第四百五十八章 崩溃
陆离却不再理会她。 她也乐得这样,戴上面巾遮挡住面容,就这么离着一段的距离跟在这男人的身后,见他有什么打算。然而终归让她失望了,这男人一个蒲扇扇着,找了城隍庙的外墙躺下,就这么以天地为席睡得呼呼作响。 俞风谣也只好找了近处,离了远了观察。 接下来的几天,俞风谣郁闷地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毫无一点高手的自觉性,与其说是高手,不如说是个不知所谓的疯子,每天随意勾搭、混吃混喝,没有一点的作为。若非俞风谣亲身经历,她怎么都没法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高手。 第五日,这男人忽地出城了。 俞风谣精神一振,紧随其后出了城。 然而出城后,并非如俞风谣心中想的那样有什么线索发现了,这似乎真的只是个疯子,漫无目的的闲逛,被人喝斥也不以为意,随便摘点果子也能几天不吃不喝。 应该说,俞风谣也快坚持不下去了,很想就这么撒手离开,但不知为何,偏偏她心中发了狠,一定要把这男人的秘密查出来。 天气渐冷,半月之后,温度直线下降了大半。 俞风谣身怀内功,哪怕穿着单薄一点也不会觉得冷意,前面追着的那个男人就更不用说了,完全不觉得什么叫做寒冷。 如往日一样,俞风谣隔着大概二十多米远紧随其后,这男人找了一间倒塌的破庙,就在院子中升起了一堆大火,也不知使用了什么妖法,变了一个光秃秃的兔子出来,就着大火烧烤。 追逐了半个月的时间,俞风谣已经对这男人神奇的手段快麻木了,倘若她知道现代有个叫做小叮当的东西,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俞风谣知道这男人一般会在这破庙睡一晚,因而也不着急,自个儿去外面的树林打了一只野鸡,别看她柔弱娇嫩的样子,从小挣扎活下来的人,对如何生存下来的手段再熟悉不过了,很快处理了野鸡,烤熟了慢慢吃了。 这才重新掠回破庙。 望里面一看,俞风谣恨得咬牙切齿。 相比起她囫囵吞枣似的吃食,这男人的吃法简直太讲究了,毕竟是个体面人,吃法丰富到土著们难以想象,各种香料比比皆是,把一只兔子烤的外焦内嫩、黄油遍地,香气四溢飞出了老远,纵使俞风谣都吃饱了,闻着这个味道也嘴里生津。 可惜了,上一次她忍不住出去矜持讨要一点吃食,却被这男人一口拒绝,并说自己是读书人,让她赶紧滚蛋。 完全不讲道理,为什么读书人要让她滚啊?读书人不该更追求君子之道吗? 反正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能以常理度之,俞风谣麻木了。 慢慢打坐,突地,俞风谣惊讶发现天空飘起了大雪。 俞风谣不得不找了个避雪的地方躲藏,第二日天色微亮,她回到破庙的院子中,怔然见到那男人躺在地上,整个人已经快被大雪覆盖了。 这是还没有睡醒吗? 俞风谣紧蹙柳眉,迟疑了下,走了上去。 反正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她也不恐惧了,低声道:“天亮了,你还不起来?” 没有反应。 俞风谣蹲下身子,拍了拍这男人的肩膀,“喂?” 还是没有反应。 俞风谣吃了惊,不会是冻死了吧?嗯,不可能吧?一个绝顶高手怎么可能会被大雪冻死? 她伸手探了下这男人的呼吸,这才松了口气,还有正常的呼吸,看来并没有事情。 那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隐约间,她听到了一点呼噜声。 这个男人……居然真的还在睡觉? 俞风谣服了,这疯子果真不能以常理度之。 没办法,俞风谣只好找了一片地方清理干净,盘腿打坐等待这男人清醒。 而这一等,便是一天。 结果这男人不仅没有清醒,反而呼噜声越来越大了,隔着老远她都能听到。 忍不住了,俞风谣起身大喝道:“喂,你还要睡多久?” 对她不理不睬,仍旧呼噜声震天。 来回在院子内走了几圈,下了一整天的大雪,除了能够听到呼噜声外,视线往这男人的方向看去,便只能见到一个雪堆而已,其实已经看不清下面的人了。 叫了几声,见这男人没有反应,俞风谣终归心中还是存在忌惮,不敢真的过去一脚把他踢醒,便只好咬着牙继续等待。 一等又是三天! 这三天间,大雪越下越大,破庙之外茫茫一片大白,根本看不清几丈外的景象。无奈之下,俞风谣还不得不帮助清理了下大雪,防止彻底把这男人给掩埋了。 到了第十天,俞风谣终于无法继续耐心等待,她先是用内力去试图探查这男人的身体情况,然则内力刚一接触这男人的身体,一股强烈无比的反震之力把俞风谣弹出了院子,还伤了心脉。 又惊又恐的俞风谣这才明白,倘若刚才自己是攻击这男人,只怕反震的力量会彻底击杀自己。 不论是想要探查这男人,还是想要搬动他,都会自动激发反震的攻击,很快,俞风谣便发现自己竟然束手无策,唯一能够做到的唯有等待。 天啊,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一个睡觉,便睡上十天的吗? 俞风谣信心动摇,再怎么江湖儿女,她也实在受不了快一个月没有洗澡更换衣服了,见这男人一时半会也没有苏醒的意思,便干脆冲入大雪,找了个集镇好好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隔了好几天才回来。 而回来后,她看到的只是一片被大雪掩埋的院落。 仅有呼噜声从雪地之内传出。 好吧,这都十五天了,这个男人还没睡醒。 这得多能睡? 俞风谣彻彻底底服气了,她反而被激起了韧性,不信邪你能睡上一个月吗? 两个月后,俞风谣崩溃了。 原本堆满了大雪已经融化了,气温都有回暖的迹象,可是这个男人依旧没有一点回醒的意思。 从头到晚,依然是一阵阵的呼噜声。 俞风谣再也没法继续停留,只好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