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1、老狐狸
酒店房间内，气氛依旧紧张。 这起凶杀案让大家猝不及防，主要是案发现场太过诡异。 一死一伤，郝佳佳被杀的作案手法，虽然跟何明俊死亡情况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凶手都曾使用过刀刃。 在林间小道，何明俊是被刀刃刺中腹部，流血过多而亡。 而在酒店房间内，郝佳佳是被割喉。 尤其是顾晨在对郝佳佳尸体进行检查时发现，刀刃切口在左前方。 而且根据伤口走向来看，很有可能是被人从身后偷袭，凶手手握刀刃，从郝佳佳脖颈左前方出手，刀刃划过咽喉。 由此可见，凶手当时就在郝佳佳身后。 而房间内，除了晕倒的王文志，几乎是找不到其他人。 窗户是由内反锁，外人根本进不来。 酒店房门当时也是由内部反锁，有铁链扣着，想要进来，只能像顾晨一样，使用物理攻击。 这点来说，顾晨和刘家驹都是统一意见。 刘家驹听完顾晨跟自己讲述郝佳佳脖颈上的伤口后，也是好奇问顾晨：“顾晨，那你认为，会不会是那个王文志在演戏？” “你想想看，之前我们在林间小道上调查，不正是王文志停车站在路边假装小便吗？” “而且我们去拿他的执法记录仪，执法记录仪就刚好损坏，需要拿去修理。” “好，我们再去4s店，找到维修王文志那台行车记录仪的地方，结果又被告知，内存卡损毁严重，这一切如果是巧合，那我无话可说。” “可关键是，酒店房间是一间密室，郝佳佳是被人近距离割喉而亡的?从正常角度来说?两个人，一人死亡?那凶手肯定是另一个人。” “但是现在王文志就跟我们卖起关子?说凶手不是他？可凶器还在他手里。” “我知道。”顾晨非常了解刘家驹此刻的心情，他也迫切想要在这里破获一件案子。 但顾晨同时也非常清楚?就目前来看，虽然凶手是王文志的可能性很大?但也有许多对他有利的条件。 首先在林间小道?没有任何监控。 王文志只要矢口否认，大家也不能强行指定他就是凶手。 因为将车停在案发地点，不一定就说明他是凶手。 从这点来说，顾晨认为?如果王文志是个聪明人?那他肯定也非常清楚。 其次在酒店房间，王文志身受重伤，尤其是头部位置，受伤非常明显。 顾晨之前也办理过传单派对的案子，其中犯罪嫌疑人也是利用自己假装受伤为幌子?企图骗过警方调查。 可这一次，顾晨检查的异常仔细?并没有发现王文志有假装自残的倾向，主要是伤口来自外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晨才不好判断王文志的伤势来自哪里。 或许，房间内真有第三人？ 想到这里?顾晨左右环顾一周?开始对房间各处角落进行检查。 包括套间内的衣柜和床底?然而却并无其他发现。 刘家驹一脸好奇，也是主动向顾晨求教，于是顾晨将刚才自己的想法大概和刘家驹交流一番。 主要是现在疑点太多，没有绝对的把握，顾晨也不好妄下判断。 “顾晨。”了解完顾晨的想法后，刘家驹问他：“你觉得现场这种情况，有哪几种可能性？” “有两种。”顾晨直接伸出两根手指，说道：“第一，是王文志杀了郝佳佳，伪装成受害者，第二，凶手提前藏在了房间里，但是这里牵扯到一个，凶手是如何逃脱这间密室的情况。” “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很大。”虽然刘家驹也说不上为什么，但他依然这样认为。 顾晨嗯道：“原本还想找这个郝丽丽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毕竟她应该是最了解王文志的人，但是现在死无罪证，的确很麻烦。” “那就从王文志那头开始调查，我就不信他一点破绽都没有。”刘家驹看着地上郝佳佳的尸体，整个人也是没好气道。 毕竟，原本按照自己的想法，只要跟着顾晨，一起找到这个郝佳佳，没准一审讯，案件就破了。 可现在看来，似乎根本没这么简单。 也是在等待的同时，丁警官，袁莎莎和吴小峰也赶到了现场，大家顿时对现场大概的检查一番。 丁警官主动上前询问情况：“顾晨，人就这么死了？” 顾晨微微点头：“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时间在我们来之前的一个小时内。” “是王文志干的吗？”袁莎莎问。 刘家驹默默摇头：“我们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但可能性很大。” “那就应该是。”吴小峰虽然现在没以前张扬了，但遇到问题，还是会插嘴讨论。 他转身走到顾晨身边，说道：“顾师兄，我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是王文志干的，你刚才也说了，凶器是在他手上找到的，屋内又没有其他出口，连窗户都是反锁。”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凶手还能不翼而飞？还能穿墙术？所以，这绝不可能，我觉得这就是王文志自导自演的把戏而已。” 顾晨闻言，则是淡淡一笑：“可是他没必要在酒店里这么做，因为太张扬了，而且就算郝佳佳是他杀的，而何明俊也是他杀的。” “那么何明俊的死，可以说这个王文志处理的相当漂亮，并没有留下太多线索和证据。” 瞥了眼地上的郝佳佳尸体，顾晨则又道：“但是这个郝佳佳不同，在酒店里作案，还把自己反锁在房间，手里拿着凶器，这不是作死吗？” “在我看来，这是有人故意想将杀害郝佳佳的罪责，甩锅给王文志……” 听着顾晨耐心的讲述，一直默不作声，只是在认真聆听的卢薇薇，这一次终于还是同意了顾晨的意见。 “顾师弟，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感觉这里面必有蹊跷。” “怎么说？”丁警官不太明白卢薇薇意思。 卢薇薇则是认真道：“我也对比了前后两起案件的情况，第一种作案手法比较老道，最起码在林间小道里犯罪，这里属于监控盲区。” “凶手巧妙的躲过所有监控，并且将现场做的天衣无缝，如果不是顾师弟从黄志忠行车记录仪里，找到了王文志停车的地点，或许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那个水塘。” 环顾一周，卢薇薇又道：“而第二种情况，凶案发生在酒店房间内，这是有多愚蠢才做的出来？” “酒店什么地方？那是在闹市区里，是最容易让人关注的地点。” “前一起案件，凶手做的小心谨慎，手法可谓是相当老道，可这第二起案件，智商就开始直线下降？没道理的。” “我也同意卢警官的意见。”见卢薇薇分析的头头是道，刘家驹从中捕捉到一些信息，也是发表看法道：“这明显是两个凶手的作案手法。” “虽然在酒店的这起案件，看上去是王文志所为，但是仔细想想，还是会有许多疑点，比如手持凶器，这是有多愚蠢才做的出来。” 左右看看众人，刘家驹又道：“正常人，办案之后还拿着凶器，这不搞笑吗？带着凶器倒在地上，如果我是凶手，我一定会告诉警察，他王文志就是凶手，我们显然是被人蛊惑了。” “可是密室又怎么说？这里可是全封闭的。”吴小峰一直纠结于此。 这同样也是大家疑惑所在。 而此时，市局技术科的车子也停在楼下，几名小助理上楼，其中一名高瘦男子对顾晨道：“顾队，高师兄让我们过来处理尸体。” 顾晨没说话，指向地上的郝佳佳。 高瘦男子一挥手，身边几名同伴，立马掏出装尸袋，将尸体装入袋中。 顾晨则是将凶器装入装尸袋中，随后交给高瘦男子，并叮嘱着说道：“把凶器上的指纹检测一下，尽快给我出结果。” “没问题。”高瘦男子点头答应。 顾晨于是又将现场简单交给丁警官和吴小峰，带着其他人去了医院。 …… …… 此时此刻，顾晨必须搞清楚，王文志跟郝佳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文志矢口否认，那他给自己洗脱罪名的说法又是什么？ 种种一切，似乎都在快自己一步。 因此顾晨在前往医院的同时，让卢薇薇开车，自己则安静的思考起来。 自己明明找到了嫌犯王文志，只要拿到行车记录仪，行车记录仪刚好损坏。 可当大家去维修店里，结果储存卡又出了问题。 在林间小道中，顾晨利用黄志忠这条线索，在他的行车记录仪的指导下，找到了何明俊失踪地点。 并且通过监控追踪，找到了当时也在车辆上的郝佳佳。 可就当自己要对郝佳佳展开调查之际，好巧不巧，郝佳佳又被人杀死在酒店房间内。 不仅如此，就连之前的犯罪嫌疑人王文志也在里边。 似乎凶手有意在跟自己玩时间游戏，每一步都要快自己一节。 不仅如此，似乎对方还刻意将王文志伪装成杀人凶手，让他跟郝佳佳独处一间密室里。 如此一来，王文志杀人的情况就石锤了。 可越是看上去顺风顺水，顾晨就深知对方的狡猾程度。 自己的这个对手，或许是条老狐狸，并不好对付。 “可又会是谁呢？” 顾晨自己也说不清楚。 车辆来到医院门口，卢薇薇将车稳稳停住。 大家下车之后，根据王警官的提示，一起来到一间病房。 推开病房大门，此时的王警官和陈慧美，就坐在王文志身边。 也是见大家走了进来，二人这才站起身。 “他什么情况？”顾晨进来便问。 王警官叹息一声道：“经过检查，这家伙有点轻微脑震荡，伤口缝了十几针。” “这么严重？”看着正在输液是王文志，卢薇薇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大家之前都有怀疑王文志，可一听这检查结果，顿时也打消了之前的念想。 毕竟就算要给自己制造受伤的假象，也不必玩命啊。 干什么不好，偏偏把自己搞成脑震荡？ 除非脑子不好使，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顾晨走到正在小息的王文志身边。 王文志并没有睡着，只是半眯着眼。 见顾晨就站在面前，也是叫苦着道：“警察同志，我真是冤枉的。” 顾晨打开执法记录仪，从床边搬来一张凳子，掏出笔录本问他：“冤不冤枉，回答我问题再说吧。” “那你想问什么？”王文志说话变得有气无力。 顾晨直接道：“你跟郝佳佳是什么关系？” “我……我们？她……她是我的保险业务员。”王文志吞了口唾液，说话显得有些紧张。 顾晨又道：“再具体些。” “再具体？那你要多具体？”感觉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顾晨这明显是话里有话。 然而顾晨也不跟他啰嗦，直接道明情况说：“你跟她是情人关系，可你们却都有各自的家庭，而你们每次约会，都是在宾馆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说的没错吧？” 见顾晨说的如此明白，王文志顿时心头一惊，但很快便平复下心情：“警察同志，不是，我跟她不是你们想想的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那你说是哪种？”卢薇薇也很想知道这王文志口中能不能吐象牙？ 结果王文志却是淡笑着说：“我们每次在一起，只是她在向我推荐一些合适的保险，仅此而已……” “王文志。”还不等王文志把话说完，顾晨直接怼了回去：“事到如今，你还在隐瞒事实？” “有推荐保险，每天混到宾馆去的？甚至在宾馆多次过夜，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敬业精神？你倒是跟我说说看？” 一顿数落，让王文志羞愧的抬不起头。 王文志非常清楚，警方是调查过自己底细的。 就自己跟郝佳佳那点破事，估计警方早已掌握。 想想再狡辩，也不过是无用功，王文志索性交代道：“没错，我们两个是有感情，我跟我爱人感情不合，她跟她爱人感情也不合。” “而且我们是这样想的，如果大家真想在一起，那就离婚，所以，我跟她之间，的确存在你们说的那种关系。” “承认就好，凡事把话说明白，不要总是藏着掖着，真当我们警察是傻瓜？不知道？” “这……这倒不是。”感觉在顾晨面前，自己耍不来小心眼，只能点头承认道：“我跟她关系是挺好，可我们感情深，我又怎么会杀了她呢？这一定是有人要诬陷我。” “你可拉倒吧。”见王文志在那信口雌黄，卢薇薇直接怒怼道：“那我问你，房间反锁是怎么回事？” “什……什么？什么房间反锁？”王文志不明觉厉。 卢薇薇鄙视着道：“别跟我装，你们将房门和窗户全部反锁，要不是我们警方踹门而入，恐怕还找不着你。” 王文志眯眼想了几秒，这才嗯道：“离开宾馆房间的时候，我的确看见房门有撞击过的痕迹，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反锁房门啊？” “不可能。”此时的刘家驹站出来道：“我们当时看得清清楚楚，你的房间的确是反锁状态，而且连窗户也是从内部反锁的，没人可以进去。” “如果你说郝佳佳不是你杀的，那又会是谁？总不可能在作案之后，穿墙逃走吧？” “那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王文志此刻是真慌了，也是不由分说道：“反正我当时被郝佳佳通知，让我来那家宾馆房间，我去到那里之后，却发现郝佳佳已经倒在地上。” “可就在我准备检查郝佳佳身体情况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破空声响，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感觉整个人眼前一黑。” “再睁开双眼的时候，脑袋疼得快要爆炸，然后就看见你们在我面前。” 顾晨将王文志交代的这些记录在案，又问：“你说是郝佳佳约你？有证据吗？她约你做什么？” “有。”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王文志赶紧在身上掏了掏手机。 可让他庆幸的是，手机还在，并没有被偷走。 这点不光是王文志庆幸，就连顾晨和大家看到王文志掏出手机时，所有人也是惊愕了一下。 随后，王文志打开自己的手机社交软件，找到自己与郝佳佳的对话框，有些犹豫的交给顾晨。 顾晨接过手一瞧，许多都是不堪入目的聊天画面，而最后一条，是郝佳佳发给王文志的酒店房间号，让王文志尽快过来。 过来做什么，大家不用猜都能清楚。 但这样一来，就等于是让大家清楚，是郝佳佳约的王文志，而且两人之间的聊天对话是有记录的。 两人之前的聊天还挺亲密，如果只是单纯得去酒店开房，完全不会发生这起血案。 但现在情况是，王文志自己交代，一来到现场便发现郝佳佳死亡的事实。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一记闷棍敲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顾晨甚至怀疑，是不是凶手假借郝佳佳的名义，故意约王文志上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