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救不救，这是个问题

    “糟了！”

    看到一号眼中嗜血红光的瞬间，方致远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它了。

    来不及思考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失控，就在方致远感觉到自己和一号之间的联系彻底断开后，立刻抱着脑袋就地一滚，一道黑影从他刚才坐着的地方扫过，把厨房的防盗门连着半边门框一起砸飞，然后举起巨大的拳头，笔直的朝他身上锤去！

    “啧，这算是作茧自缚吗？”

    带着一号一路走到这里的方致远，自然清楚自己亲手培植出来的丧尸有多可怕，身体刚刚停止滚动，就立刻鲤鱼打挺的跳起来，想也不想的朝厨房角落躲去，刚跑出几步，苏泊尔的烤箱就在一号的铁拳下化为一堆废铁，装着面包的托盘凌空飞起，duang的一声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吼！”

    一击不中的一号愤怒的咆哮起来，接近一米九的魁梧身躯转过身去，像堵墙一样挡住了方致远逃生的通道，血红色的眼珠里满是血丝，尖利的牙齿不停摩擦着，仿佛已经尝到了新鲜血肉的美妙滋味一样。

    “虽然我早就有猜测你的智力并未被病毒彻底夺走，不过你现在的表现依然让我刮目相看，身为丧尸居然懂得堵住猎物的退路，而不是没头没脑的扑上来，看来你和这个小丧尸一样，都不是普通的丧尸吧？”

    眼看通往外间的唯一通道被一号魁梧的身体堵的死死的，方致远脸上却并未露出绝望的神色，反而很是轻松的拍了拍滚地时弄脏的衣服，表情轻松的望着一号说道。

    “吼！”

    一号没有理会方致远的话，它的智商虽然比一般的丧尸高很多，但还不足以理解这么复杂的语言，隔着不到5米远的距离，闪烁着暴虐红光的眼睛死死盯在眼前的美味血肉上，视线中满是对吃的渴望，就这样一步步的朝他走去。

    “对，再近点，再近点.......”望着不停接近的一号，方致远的额头滴下大颗的汗珠，但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平静，仿佛对这个能在瞬间干掉自己的丧尸毫不在意一样，嘴里计数般不停的叨唠着：“4米.....3.5米.....3米....2.5米......”

    “吼！”

    随着和方致远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人类散发出来的气味对一号的诱惑也越来越重，就在离他不到2米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想要把眼前的人类生撕吃掉的一号狂吼一声，两只足以轻松抓起篮球的大手分左右朝他的肩膀上抓去！

    “1.5米.....这个距离，总不可能失败了吧？”

    正当一号即将抓住方致远的时候，他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忽然抬起，露出紧握在手心里的手机，拇指在屏幕上轻轻一按，随着“咔擦”一声轻响，像堵墙一样站在他面前的一号已经消失不见，而手机里的培养槽中，重新浮现出一号魁梧苍白的壮硕身躯，双眼紧闭的躺在浑浊的培养液里。

    “嘘.....总算成功了。”

    就在一号凭空消失的同时，方致远身子一软，虚脱般无力的坐在地上，他的体力早就被手机和培育病毒所消耗的能量给掏空了，对付那只会偷袭的小丧尸已经透支了他所有的精力，要不是一股顽强的求生意志支撑着他，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镇定的计算着他和一号之间的距离，偷偷计划着收取它的最佳时机.......

    “靠，今天的黄历肯定写着宜宅家，忌出门，下回劳资一定要先算好日子，不能出门的时候哪怕天上下导弹，我都绝不踏出房门半步！”

    捡起唯一还躺在托盘里的面包，方致远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抱怨道，刚才的一切实在把他吓得够呛，谁能想到厨房的吊顶里居然会躲着一头会偷袭的小丧尸，又有谁知道，这头小丧尸的嚎叫居然能斩断他和一号之间的联系，让好不容易干掉小丧尸的他立马就被一号堵在厨房里，差点变成了它嘴里的口粮？

    这一连串惊险刺激的场景，现在想起来还浑身直冒汗，刚才只要有一个步骤做错了，等待他的就只能是被活生生吃掉的结局！

    这次的危机也让方致远再次体会到了一号潜在的危险，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到底是怎么被切断的，但既然有了第一次，那么就肯定会有第二次，这次好歹他还醒着，要是下次断开的时候他睡着了怎么办，原本计划中的他睡觉，一号值夜班的想法肯定是行不通了，毕竟没人想在美梦中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满是獠牙的大嘴.........

    用力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方致远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厨房里原本做好的饭菜一扫而空，稍微恢复了点体力后，掏出手机把堆在厨房里的火腿鸡蛋方便面全都拍成照片存进仓库里，然后紧握着从小丧尸体内拔出来的钢管来到顶楼，把种在花盆里的青菜全都拔了出来，同样拍成照片存进手机，最后才调转方向走到小丧尸身边蹲下，根据从病毒培育室说明里学来的手法，把小丧尸脊椎中的病毒DNA样本取了出来，拍成照片存进了仓库里。

    搜刮完这个幸存者基地后，方致远小心的沿着来时的道路，迅速返回了学校，堕落街里饭店到处都是，食物资源要多少有多少，但一来从那些幸存者收集到的食物种类来看，恐怕那些饭店里面已经没有多少油水，而且失去一号后，他也不敢一个人深入堕落街的深处。

    别看那些丧尸在一号面前毫无抵抗之力，但对于普通幸存者而言，这些感官敏锐，防御力极强，一旦闻到人类散发出来的气味，就像嗅到鲜血的鲨鱼一样围过来的怪物，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没有一号在身边，一旦方致远被它们围住，下场恐怕只能和那座被血洗了的幸存者基地里的人一样，成为这些被病毒改造过的怪物嘴里的美味佳肴。

    直到回到储藏室，合上铸铁整块焊接起来的大门，方致远才算真的放下心来。

    储藏室附近的教学楼已经在锻炼操控一号的能力时，被他清洗得干干净净，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来的操纵自如，这些宝贵经验的积累，离不开教学楼里师兄师弟的鼎力支持。

    所以如果说现在学校里哪块地方最安全，方致远一定会说是这里，如今一号失去控制，彻底打断了他尽快离开学校，前往市区寻找资源的计划，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摆在它面前最迫切的难题，就是想办法恢复他和一号之间的联系。

    “我记得，一号失去控制是在小丧尸发出尖叫后，这样的话，说不定能通过研究小丧尸的病毒DNA标本，找到一号失去控制的原因。”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窗户的防御后，方致远走到桌前，掏出手机放在桌面上，正准备进入病毒培育室分析从小丧尸脊椎里提取出来的病毒样本，就听到储藏室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储藏室的大门就“嘭嘭嘭”的响了起来。

    “救命....救命啊！不管谁在里面，请你开开门！求求你了！”

    幸存者？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怎么还有幸存者找上门来？他们又怎么知道这里有人？方致远站起身来，飞快的把桌上的手机放进兜里，然后快步走到门口，透过铁门的缝隙朝外望去。

    此时已经接近下午5点，春季的晚上来得比较早，虽然还未到天黑的时间，但外面的光线已经开始黯淡，被笼上一层昏黄的门口，两个头发染成金发，耳朵上还穿了一排耳钉，一看就是那种混子的青年正神色惊恐的一边用力推门，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呼救。

    “求求你...求求你..开开门啊.......我还不想死.......”

    “这两货是傻逼吧........他们的脑浆难道在穿耳洞的时候不小心流光了，连噪音会吸引丧尸都不知道？”

    方致远恼怒的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门外鬼哭狼嚎的幸存者，不远处追着他们屁股过来的丧尸群已经听得见它们特有的“呵呵”声，就算他现在打开门放他们进来，知道有人躲在里面的丧尸群也不会离开，万一一号始终都无法重新取得联系，就算他手机里的食物再多也有耗完的一天。

    也就是说，到底是自己去死，还是看着别人去死，这是个问题。

    普通丧尸的奔跑速度不能和一号比，但比起普通的幸存者来说，还是略有优势的，虽然方致远有心想要救他们，但在发现丧尸群的规模完全超过他的想象后，原本放到门插上的手又停了下来。

    见大门不论他们怎么哭喊都纹丝不动，门外的两个幸存者顿时面如死灰，在极度的恐惧下疯狂的撞起大门来，随着大门被撞击发出的“嘭嘭”声，远处跑来的丧尸群变得更加兴奋起来，连奔跑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畜生，畜生！你见死不救，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方恒，你也一起来！我们一起撞！反正活不了了，那大家就一起去死吧！”

    也许是即将丧生尸口的恐惧让人变得疯狂起来，见丧尸群越来越近，刚才还满口求饶的幸存者突然发起狠来，两眼通红的拼命朝一个地方撞，“嘭嘭嘭”的响声更加猛烈起来。

    “方恒，李书文，算了吧，这么多丧尸都被我们引来了，就算里面的人开门又能怎么样，不过多活一段时间而已，我们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一道干净清透的女声如同山泉般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优雅，嵌入方致远被噪音荼毒了好一阵子的耳朵里。

    “......这个声音！......难道......”

    听到门外传来的女声后，方致远的瞳孔不由得放大，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那两个幸存者的叫骂声就一前一后的响起。

    “夜紫玲，你tm的给我闭嘴！要不是你这个圣母表收留了那么多废物，我们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当初我们兄弟只不过是看你长得漂亮才忍了这么久，现在我们都快喂丧尸了，长得再漂亮有个卵用！”

    “别说这么多了，李哥，反正我们手上有刀，要不干脆砍断门栓冲进去算了！反正都要死了，能拖一个是一个！”

    远处的丧尸离储物室已经不远，连牙齿上残留的肉丝都看得一清二楚，门外两个幸存者的惨叫声越发的撕心裂肺，两把长刀没命的从缝隙里插进来，用力剁着方致远用手扶着的门栓，发出绝望的“铛铛”声。

    “夜老师，果然是她！”听到“夜紫玲”这个名字，站在门后的方致远终于不淡定了，紧张的看了眼已经快跑到门口的丧尸，猛一咬牙，用力抬起门栓一抽，两个趴在门上使劲剁门栓的幸存者立刻跌跌撞撞的扑了进来，互相抱着在地上滚成一团。

    “夜老师，您也快点进来！”

    打开门后，方致远没有管那两个抱在一起的家伙，几步冲到门外，一把拉起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发呆，正惊讶的张开小嘴，愣愣的看着他的夜紫玲往储藏室里一拽，然后倒转门栓用力砸在一头跑得最快的丧尸脸上，砸得它仰头摔倒在地，绊倒了一片丧尸，紧接着立刻退回来把门用力合上，将手中的门栓插好，还没等他喘口气，暴雨般的拍门声顿时响了起来，吓得还抱在一起的那两个幸存者大喊一声，头也不回的爬到高高垒起来的垫子上瑟瑟发抖，隔得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夜老师，您没事吧？”透过缝隙看了看外面挤成一团的丧尸群，方致远默默的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大门被突破的概率，然后终于放下心来，转身朝被他拉进来的美女笑了笑：“好久不见，我是方致远，很久以前和您见过一面，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