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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北伐中

    岳州,西城门,岳阳楼废墟。

    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一千艘沙船、长龙、快蟹、舢板组成的舰队依次驶过城陵矶,陈上川的海军少将旗在一艘快蟹船上迎风招展,在隆隆的礼炮和战鼓声中,如云般的帆桅慢速向下游压去,声势动人心魄。

    陆地上,大军已过新墙河。

    千余绿营俘虏耷拉着脑袋,被绳子串起,向后押去。

    落日西照,将旗猎猎,战马长鸣,北风萧萧。

    帝国师在左,髑髅师在右,两支无敌的纵队在长江两岸分别向汉阳、武昌齐头并进。

    凡南北对峙,自东向西注入洞庭湖的新墙河自然而然成为两军的分野,在新墙河上,李来亨的骑兵与鞑靼人对峙了大半年。

    秋季到来,守序率整补完成的陆军主力跨过南岭,进入湖南,新墙河两岸的静坐战争随即被打破。河湾和后江两个骑兵团的战旗出现在新墙河左岸,鳌拜焚烧大营,率军仓皇向武昌撤退。

    鳌拜在第一时间撤退避免立即遭遇打击,但鞑靼人花费数十万两白银苦心经营的岳州和新墙河防线都废弃了,岳州及其后的临湘、蒲圻被屠戮一空。湖南本地绿营和团练、乡兵纷纷开小差,投降,起义,鳌拜最终退到武昌的大约有6万兵。

    放弃岳州,意味着长江向守序敞开,从上游顺流而下,高屋建瓴之势已成。

    守序在湘阴分兵,电白旅支援李来亨向西,经常德攻击荆州。吴藩的军队弃城,退入湘西辰州。李部携带足以武装3万军队的缴获武器和物资,与在夔门坚持近20年的原顺军刘体纯部建立联系。除了高级将领的名字,在夔门的闯营与20年前纵横中原的流寇武装并没太多关系了,他们是就地守御的抵抗武装。

    得到充足武器装备的闯营余部迅速从围剿中恢复元气,在几个方向上打退了李国英,被吴藩抢占程度的伪四川总督李国英只得退入重庆,除了他本部的万余兵,其余绿营部队都倒向了吴三桂。

    守序的兵力不足以控制广大的占领区,除了湘江、长江等交通干线,其余地区都交给了普从军,守序对绿营起义、投降部队都予以任用,他张开双手欢迎闯营到来。

    装备精良,拥有充足物资补充的李来亨很快成为夔门闯营的共主,他本来也应该是那里的盟主,只是这次,他率领的不是在山区挣扎的穷苦民兵武装,而是装备比鞑靼人更好的正规军。李来亨与刘体纯、郝摇旗、贺道宁等一面在夔门与李国英对峙,一面包围了荆州城。与十余年前李过打荆州不同,这一次,荆州都统伊尔德不要指望再获得援军。

    电白旅主力驻于常德,青年团师第11旅驻于长沙,该师第12旅驻于衡州,警卫旗队师第2旅驻于桂林,3万明军和新附军驻扎在湘江左岸各州县,分别由广州战区和第1军军部指挥,建立对云贵吴藩正面。青年团师刚刚形成战斗力,驻扎期间继续训练加强战斗力。

    安排好交通线,守序率第2、3两个师和近卫旅踏上北伐之路,经岳州向武昌、汉阳二府攻击。

    临行前,守序嘱咐新近由钦州兵备道升为湖南巡抚的周瑾重修岳阳楼,这座著名的古迹前些年毁于大火,废弃至今,鞑靼人修不了,就由明军来修吧。

    周瑾欣然领命,这是宣示正统很好的方式。

    守序在城陵矶登上长江舰队旗舰君山号,1艘经过改良的加利奥特桨帆战舰,放在大海上不算什么,但在长江,却是一等的战舰。

    造船既快又便宜,整个长江舰队的船身造价不过5万两,便宜到令人发指,用近1年时间配齐枪炮、水手,这支舰队能轻易掌握长江控制权。

    洞庭湖和长江上偶有大风,舰队航行和停泊时必须留足空隙,避免发生连续船难。

    沿途不断有敌军战船袭击,越靠近武昌,战斗越频繁。鞑靼人将木排编成水城,宽约60米,上建城楼,四周围以牛皮和泥土,四面列枪炮,周围以舢板数十艘护卫,鞑靼人脱去帽子,在水城城头向长江舰队示威。

    水城看上去坚不可摧,是敌军水师士气的源头。长江舰队以舢板与敌缠斗,桨帆炮舰抵近射击,架在船头的18磅重炮和重臼炮很快就击垮水城,半座水城垮了,仍有鞑靼人在烟雾中开炮,直到全排火起,望楼倾倒。

    连续4座水城被舰载18磅加农炮和臼炮轰成齑粉,舰队横扫长江,鞑靼战船或被焚、或降、或逃,抵抗越来越微弱。

    岸上的抵抗可以忽略不计,两个师遇到敌军设防炮台或大营,只需派出步兵携带两门轻榴弹炮迂回敌后,绿营通常就会炸营,与水上的结果一样,或死、或降,或逃,各设防炮台、工事几乎形同虚设,敌军实在是太害怕被迂回了。

    抵近武昌时,联军已消灭万余鞑靼兵。

    鳌拜的主力不在武昌,他的兵集结在汉口镇,以汉江右岸、长江左岸的汉阳和长江右岸的武昌两座府城为盾牌,鳌拜大约是担心他如果把主力放在汉阳或者武昌有被长江舰队切断退路的可能。

    左岸的帝国师以果断的机动迂回挺进汉阳城北,包围汉阳北郊,在汉江架起12磅炮,切断汉江航运,髑髅师在24磅攻城炮和10寸重臼炮的支援下,仅用1天时间就突破城防,占领武昌。

    3天后,帝国师攻克汉阳,主要的时间花费在大炮运输上了,鞑靼人的抵抗可以忽略不计,尽管两座城的守军人数多达1.6万,但他们实在是太弱了。

    鳌拜和八旗兵惊恐地看着两座坚固府城轻易失守,军心动摇。鳌拜必须放弃拥有上百门采用船用炮架的红衣炮武装起来的汉口要塞,接受会战,否则他的作战轴线将被切断,等待他的将是全军崩溃。

    鞑靼人的装备在进步,他们有少量装备了燧发滑膛枪,并且拥有了野战炮。敌军获得九江大营增援,人数共有6万余,装备30门武成永固大将军炮,71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以及30多门发射爆炸弹的威远炮,那是种榴弹炮,此外,敌军还装备有上百门发射1斤至2斤弹丸的金龙炮、神威将军炮等轻型野战炮。

    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重约半吨至1吨,发射炮弹6磅至12磅。

    武成永固大将军炮重2吨至3吨,发射炮弹12磅至24磅。

    威远将军炮全重200公斤,发射20磅榴弹。

    敌军野战炮全为铜炮,铸造精良,花纹精美,倍径合理,炮架很坚固,轻型野战炮2轮,神威无敌大将军炮3轮,武成永固大将军炮4轮,远胜当年明军装备的火炮。

    守序放下望远镜,在那熟悉的,中世纪甚至古老的旌旗之下,鞑靼人弄到不少好东西,他们在学习军事科技方面比明朝强很多,不过这决定不了大局。

    长江舰队设法通过汉阳西面的几座湖泊,将80艘舢板拉到汉江里,在岸上大炮支援下,与敌军残存水师对峙。

    守序用近卫旅、重骑兵旅、髑髅师第6旅渡过长江,帝国师在汉阳以北20公里突破汉江防线,建立桥头堡并架起足以通行12磅炮车的浮桥。

    守序在平地上展开3个半步兵旅,4个轻骑兵团,以1个近卫步兵团、近卫骑兵和重骑兵旅为预备队。

    陆军右翼靠汉江,左翼由3个轻骑兵团保护,1个轻骑兵团掩护步兵展开战线后,也开到左翼。

    陆军兵力是鞑靼人一半略弱,但敌军有大量几乎毫无作用的纯冷兵器步兵,他们必须加大战线纵深,所以两军战线宽度基本相同。

    守序召集各旅、团长:“先生们,告诉你们的官兵,打赢这场战,富庶的长江流域将向我们敞开,无数的金银和美女在等待你们的征服,击穿鞑靼人的战线,将他们压迫到长江边,淹死他们。”

    在一片举手礼中,年轻军官回到部队。

    进攻开始。

    火炮齐鸣,在左翼开阔地,髑髅师以密集纵队攻击,在右翼有汉江掩护,帝国师以疏开队形攻击,攻击队形取决于敌军骑兵可能的冲击方向。

    依然是拿破仑式的进攻,集中火炮,骑兵突击,步兵跟上占领战线,有如教科书般。

    8个野战炮兵连的在左翼集中掩护,急速射击的铁弹撕碎敌军侧翼战线。

    4个骑兵团展开,3个团以快步的横队横扫敌军马队,1个团冲击敌军炮兵阵地,钉死大炮。

    髑髅师以蛮牛般的队形拱开侧翼,随后右转,射出致命的排枪。

    3个乘骑炮兵连飞奔就位,架起18门加农炮纵射,先是重霰弹将邻近鞑靼兵扫空,接着用实心弹碾出一条条血胡同。

    帝国师和近卫1团,一共5个步兵团以横队和散兵线正面压迫鞑靼人。

    鳌拜绝望地发动了最后的马队冲锋。

    守序投入身着闪亮胸甲的重骑兵旅,漂亮的红缨在头盔上摆荡,鞑靼人成排被打下马,软弱的弓箭骑兵是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

    髑髅师在冲击中,曾遭遇敌军炮火密集射击,伤亡很大,但这个师的士兵完全打疯了,他们挺着刺刀进攻,将鞑靼人的战线一节节打崩。

    最后,多达四万混乱的辫子兵被挤压到长江边。

    骑兵和步兵围拢过去,20门骑兵炮呈扇形展开,实心弹、榴霰弹、榴弹、重霰弹,不管是什么炮弹,都在敌军人堆中造成重大伤亡,数千具尸体倒伏在长江中,向下游飘去。

    步兵向前挤压,不管会不会水,鞑靼人被挤进长江里。

    第2军军长菲尔霍夫找到守序:“很多敌军请求投降。”

    守序沉沉地笑着,“派出传令兵,命令全军,此战不接受任何鞑靼部队投降。”

    当战斗结束,夕阳笼罩了江面,战场上有6万具尸体。残暴的髑髅师割下2万具首级,士兵将留着辫子的脑袋挑在刺刀和旗杆上,浑身是血。看见这一幕的观战百姓将如同地狱般的战场告诉他们的邻居,消息随即向长江下游,向北方传播。

    汉口一战决定了全中国的命运,北伐军取得地理优势,顺流而下,连破田家镇、富池口要塞,半个月后抵达九江。

    鞑靼平郡王罗可铎率2万残兵放弃江南,退到江北,丢掉全部重炮,沿陆路逃向河南。

    1个月后,兵临南京城下。

    敌信郡王率残军放弃杭州,沿大运河北撤。第5师和浙江戎镇明军贴住多尼,鞑靼人越撤部队越散,从杭州出发时人数多达7万,等多尼赶到镇江,身边只剩下万余八旗兵。

    鞑靼人不敢增援南京,在江南百姓冷漠的注视中,丢弃所有辎重和大部分战马,乘小船逃回江北。

    这一次,南京成为一座孤城,没有任何获得援军的指望。

    郎廷佐在绝望中自杀,南京全城官员被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