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战争筹备（下）
矩阵，互动区。 “怎么会这样，这次的对手，真的那么恐怖吗？” 作为最后一位，而且根据顺序决定的编号又是一个十分吉利的数字，999，也就是第999个通过选拔进入互动区的人，赤焉站在一块能看见外面现实的屏幕前，久立无言。 “难道，这就是我们最终的结局吗？” 喃喃自语着，赤焉的心底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映着现实中情况的屏幕中，正播放着的场景，是一片足球场大的空洞，周围被一片片，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一层湿漉漉，黏糊糊质感的肉状物包裹，看着好像是在某个超级怪兽的腹中。 是的，这里，是宇空的生命母巢中，处于最深处的一个储存位置，其中放着一艘呈梭子形，长约50米，表面没有一丝缝隙凹痕，就好像还是全新的一般的飞船——是艘缴获自渊庭文明的救生船，也是目前唯一一艘，能曲速航行的光速飞船！ 拿到后，这艘飞船除了进行了几次实验试飞，就一直存放在这里没有动过，但现在，它要被再次启用了。 启用的目的不必多提——逃命。 透过屏幕，赤焉看见，飞船的舱门已经打开，一些得自渊庭文明的生产用黑科技造物，特殊精密仪器，还有一个个肉茧——那是包裹着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互动区成员肉体的营养仓。 所有重要的东西，正在一个接一个地迁入其中。 由于未知文明有着至少比这边的十分之一多光速飞行的速度，快三至四倍的航行技术，所以，逃跑这个选择，可以说是一项反而等于将整个星系的资源拱手送人，丧失优势的愚蠢做法。 但是，这个备案，却又不得不做，因为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打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看着所有东西被搬上飞船后，舱门关闭，赤焉不由地叹了口气： “难道，这就是我们最终的结局吗？就这么像丧家之犬一样逃命，最后……” 接着刚才的思绪，赤焉想道，直到最后在想到了某些可怕的事情后戛然而止。 再后面的事情，他不敢想了——其实，想也没有意义，因为这完全不是他这种地位的人能决定的。 此时此刻，赤焉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宇空反感他们喊他圣主，为什么会在广场事件中大发雷霆。 茫茫宇宙，强者何其多，所谓“圣主”又如何？ 不过同他们一样，一只蝼蚁耳。 关闭了屏幕，不再去想这些于他而言层次太高的事，赤焉身影一闪，出现在一个地方——会议室。 现在，矩阵中还在运转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还醒着的人也就只有他们这999个，连带宇空刚好是1000个了，剩下的，都为了节省能量与计算力，在一小时前就进入休眠了。 而他们，这些进入互动区的，则被要求在此处待命，同时思考各种计策。 是的，一开始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赤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计策？宇宙战争中还需要这种东西？或者以宇空还需要这种东西？ 就像曾经地球时代游码这些职业阴谋家们不管如何机关算尽，还是被宇空像碾死一只虫子一样全灭一般，不说这种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的宇宙级战争，就是曾经的地球上的战争，如果双方实力过大，任何计谋都是没有用的。 思索半天，感觉自己也想不出什么东西，赤焉百无聊赖地看了看周围沉寂的会议室，十分干脆地打了个哈欠后，干脆往桌子上一趴打起盹来。 …… “该死，这样的对手，该怎么打？！” 惆怅地，宇空的投影，从商讨无果的会议室中消失。 优势方面，现在来看看之前让宇空担忧的，可能会拉开压倒性差距的劣势： 第一项，是速度。 这个未知文明掌握反重力技术，飞行速度至少已经拥有百分之四十光速，虽然在星系附近作战可能会有所缩减，但也不会低于百分之三十的水平。 这样的机动性差距下，就像曾经地球上，以螺旋桨飞机对喷气式战斗机，而且还是三代起的喷气式战斗机，即便宇空依托现成工事处于守势也极为不利，如果不是有计算力和心灵侦测这两个bug，都不一定能命中对方。 第二项，是飞船装甲。这个文明既然已经摸到三级文明的门槛，所以飞船装甲极度有可能是电磁力场束变材料，或者是最外围只有原子那么薄薄一层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 前者还好，只要能量超过让材料维持形态的电磁力场的能量，就能击破，质子炮，离子炮和激光炮都能威胁到，但后者……他现有手段中，除却属于黑科技的阳电子炮与反物质炮，这些还多为小型的这些方面的武器，就完全无法对对方构成任何威胁。 前两项差距虽然吓人，但至少还有手段能弥补，至于那第三项差距……这也是最关键的，想到这里，宇空的思绪不由停顿下来： 对方有反重力技术，那么，也就很可能拥有一项相关的技术，斥力护罩，能防御他这边除了激光武器以外的绝大部分攻击——因为，这种扭曲力场的东西会造成能量武器用于包裹能量的流束破坏，从而让离子团，质子洪流等提前发生反应。 虽然它们的爆炸威力也很大，但是，在没有空气的太空，只能靠命中瞬间的能级杀伤，就很难威胁到对方了——甚至，就连激光武器，也可能因为对方的光子护盾，而威力大减甚至没有。 这就是根据目前的信息所能推测出来的，这个未知文明的全部实力了。当然了，现实可能没这么夸张，因为这个文明还没有曲速航行技术，仅仅只是一个二级半的文明，上面的那些科技可能并不多。 但是，宇空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由于对方来得突然，实力差距方面想缩短，即吞噬解锁完整的三级文明技术并变现，已经来不及了，短期内是补不上了，宇空只得将目光放在了另外一处地方 ——计谋。 这也是他刻意没有让智囊团的999名成员随着矩阵一同休眠的缘故。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某些不可弥补的差距，宇空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寄望计谋这种只有弱者才会玩的鸡肋，以求或多或少地弥补点差距。 这一点，不仅是宇空，互动区所有人其实都清楚。 所以，这一回召集他们，讨论的并不是具体的战术分析。 在这方面，智囊团参与的意义不大，因为在属于严谨固定，没有死角的第一类科学方面的战术制定中，他们别说在具体袭击方面无法同掌握超强计算力与各种知识的宇空相比，在大致上的，能链接他们心底，知晓所有人想法的宇空知道，大家伙想来想去也不过就是些什么集中收缩防线，保留优势兵力，打持久战，保住后方作为物质吞噬点的牛2到牛4，然后造出科技造物这些。 全是他早就想到的东西。 所以，他需要的，是另一个方面，即社会学方面的分析。 这一方面的分析，表面上看没什么意义，但其实不然。 不同文明，思维方式与社会结构是不同的，有像虫族这种由一个至高意识控制的，有像人类这样有许多个体意识的，也可能像地球上的蚂蚁，蜜蜂等社会性昆虫一样，看似像是虫族其实不然，而是由许多完全平等的个体意识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类似阿赖耶识的集体意识。 如此一来，应对方法也就不一样。 比如，来者如果是只有一个意识的虫族，或者终结者这类的机器人文明，社会只有一个至高的掌控者，那战争就彻底地不死不休了，不打赢，或者以部分手段，让其主宰意识到吃瘪，而选择和平，基本就没有停下来的可能，战略重点必须放在消灭掉这个统一的控制体上。 而如果是人类这样内部并不是完全统一的，社会比较复杂，有金融，司法，经济等诸多方方面面涉及的，在各种错种复杂的利益下，必然会分化出鸽派和鹰派，就不一定需要彻底打赢或者玩斩首了。 如果旗鼓相当，甚至只要给对方造成超过一定程度的损失，就可能会有议和派出来打圆场，然后就有可乘之机了。 但结果却…… 不同于之前所有参与者踊跃发言的表现，这一回，话题一出，沉寂许久，也没有一个人回应——没办法，因为智子被破坏了，宇空对着未知文明的社会形态一无所知，只从这个文明飞船大都采用梯形体的设计风格，以及利用某种未知手段摧毁了4号智子的举动，推测出它应该是一个机械文明。 但具体是智能AI控制的，还是智慧生物控制的，就不知道了，只能等对方进入心灵侦测的范围。 何况，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 计谋，本身就是用于辅助的手段，如果真寄望于它背后的这种将希望寄托在对方会讲和的前提，其实是最愚蠢的举动，如果实力不够还是免不了被消灭。 “唉……希望，最后还是不要用到它吧。” 看着那艘已经装货完毕的曲速飞船，宇空默默地感慨道。 逃跑，为了苟全性命，舍弃绝大部分打下的身家资源的逃跑，真没想到，原本以为，有了碾压全地球的实力后，居然会再次面临这本以为就不会再作的选择…… “唉，只能说，宇宙，真的比想象中，要危险得多啊……” 依然不止是他，所有智囊团的人，在思索无果后，也发出了这样的一声感慨，除了…… 嗯？！ 突然闯入识海中的一点小变故，让宇空的精神，突然一震。 那是智囊团其中一人现在的心理活动： “反正，绝对实力差下，任何计谋都是没用的……反正，这里多我一个人不多，少我一个人不少，我这水平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出什么计策，所以……罢了罢了，睡觉睡觉，大不了一醒来就挂了，管他呢。” 此时，望向会议室，上千人的阶梯室内，几乎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绞尽脑汁地想着对敌策略。其中虽然也有慵懒的，因为宇空不在就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地歪着，但那也只是面懒心不懒，心底基本都早已是波涛涌动。 但这一个人，却是个例外。 赤焉，只在他趴在桌上，呼噜打得震天响——由于大脑如果长期处于运转状态，是会超负荷导致死亡的，所以，在矩阵中人们也是可以睡觉的。甚至，由于各种刺激导致脑部过于兴奋，所需要的睡眠量，比在外面还要多许多。 想睡觉没关系，可是……那也得分场合啊！ “这谁啊这是，竟然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给我偷懒，这种人是怎么进入互动区的！” 顿时，这十分佛系的想法，让宇空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互动区的选拔严格，但是，人是会变的，就像当初那么多工序选拔，还是有人产生危险思想一样，进来这里的人也有接触到无尽的幻想区后就堕落，不思进取，最后被宇空轰出去的。 调出这个打瞌睡的家伙档案，这样一段信息闪现出来： “赤焉，矩阵新生代矩阵居民，编号934092，999号互动区成员，2天前方才通过选拔……选拔通过的原因，为一篇关于一种特殊文明的论文畅想，及一篇在该条件下的飞船假想设计稿，为……” “论科技树点歪或缺失条件下，机械文明发展可能性畅想。” 一字一顿地，宇空念出了赤焉写的这篇论文的名字，又看了看数张附带交上来的三维设计图——那是假设，一个1级机械文明，在没有电子科技的条件下，可能设计出的星际飞船，其中一个个由蒸汽动力的齿轮，或是内燃机动力的活塞，以及由无数纵横交错的差分机运动的蒸汽朋克模样，虽然形象比较猎奇，但经过设计者扎实的知识分析，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行性，倒也有板有眼。 瞬间，宇空马上想起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由于进互动区的先提条件中首要的条件就是敢想，所以，三天前（矩阵时间），这份新奇的方案，让这个叫做赤焉的家伙通过了他的考核，成为了即今为止最后一位互动区成员。 先提条件是敢想，而其次，则是理性，赤焉现在的表现，也摆明了符合没有对宇空有病态崇拜倾向的一点，可是…… 过了头也不行啊，你也不能就这么在这里睡大觉啊，喂！ 在心底吐槽一句，宇空准备动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丝计算力，将这个打盹的家伙叫醒，然后……嗯，既然是初犯，而且这错误也不是很严重，加上这样思维的人才可不好找，就警告一下好了。 行动，马上就要付诸，但就在这时…… “嗯？！” 突然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宇空的意识突然陷入了僵直。 “赤焉……论科技树点歪或缺失条件下，机械文明发展可能性畅想……科技树点歪，蒸汽朋克飞船……” 语无伦次地，刚才出现的关于这个家伙的信息，在心底一遍遍地闪动，然后…… “有了！” 如同传说中的顿悟一般，宇空豁然开朗： “我想，我找到破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