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下水道的美人鱼
千钧一发之际，鲍帅以极快的速度强行转过身体，双腿猛然一蹬，尽力向后跃出，同时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前臂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金属晶体，将柔软的皮肉保护起来。 黑暗之中忽然闪现一串长长的火花，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响。 鲍帅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辆汽车迎面撞上，顿时倒飞出去。 秦佳人吓了一跳，在闪烁的手电照耀下，她看到了一只可怕的怪物。 那怪物两米多高三米多长，长着手臂粗细的八条长腿，以及如同螳螂一般，长达半米的钳形嘴巴，还有像是龙虾一样披着厚厚铠甲的身体。 它身躯庞大，但行动却犹如鬼魅，一击即逝，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鲍帅在污水里打了个滚，刚好落到秦佳人身旁。 “快走！” 他不敢耽搁，一把拉起秦佳人向外跑去。 二人仅仅跑出一步，漆黑的下水道中忽然生出一张铁钳大嘴，刚好狠狠夹在二人方才所处的位置，要是之前稍有迟疑，现在肯定要落得个腰斩的下场。 鲍帅几乎是拽着秦佳人在污水和淤泥中奔跑，三倍于常人的力量与速度让他们转换眼之间就穿过了“己”字型过滤墙，回到原来的通道之中。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轰隆隆”的恐怖声音，整个下水道都震颤起来。 鲍帅一把将秦佳人推向右边，自己则向左边一扑。 二人身后的“己”字型过滤墙如同被火车撞上，轰然破碎。 一条超巨型龙虾“砰”的一声冲出废墟，像是失控的火车头直直撞在另一面的墙壁上。 此时二人恰好被怪物隔开，秦佳人身后是不知通向哪里的黑暗世界，而鲍帅身后数百米外就是下水道的出口。 救人还是逃走？ “罢了，天堂在左，战士向右！” 他几乎没有犹豫，趁怪物撞墙稍有晕眩的空隙全力向前一跃，堪堪避过怪物庞大的身躯，冲到了秦佳人身旁。 这一次秦佳人有了准备，不等鲍帅吩咐扭头就跑。 二人刹那间隐入黑暗之中。 然而，黑暗似乎对怪物影响不大，在片刻晕眩之后，怪物将身体沉入污水之中，仅仅三十厘米深的污水竟然拖着怪物庞大的身躯浮了起来。 怪物将八只长腿一收，修长的下半身下伸出十几对小足高速滑动，整个怪物顿时像是一条快艇，在下水道里飞奔而出。 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仓皇逃命的二人就被怪物追上，两只尖锐的长足重新从怪物身上伸出，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二人串成两只糖葫芦。 就在长足即将刺下的瞬间，秦佳人猛地挣脱鲍帅的手掌，闪电般从腰间拔出手枪，借着手电扫过的瞬间光亮，冷静地扣下扳机。 一声枪响划破寂静，子弹准确击中怪物左眼，怪物吃痛，狂吼一声，八只长腿深深插入墙壁之中，挣扎着暂时放弃了追击。 二人借着这个空档再一次往下水道深处逃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奔跑之中，鲍帅朝秦佳人说了一句。 二人当然不会以为这一枪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天洋大厦里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何况那只怪物跟眼前这只比起来，就像一条温顺的哈巴狗。 可是眼下除了逃走还有什么办法呢？这只怪物已经大到出乎想象。 等等，它太大了，这也许是个机会！ 鲍帅脑中灵光乍现。 “管道，我们得去找管道，就是一路上那种只能容纳一两个人的管道！” 鲍帅大吼一声。 “在那里！” 秦佳人把手电往上一挑，靠近下水道顶部的位置刚好有一根水泥管道，似乎只能容纳一个人爬进去。 “踩在我的肩膀上。” 鲍帅蹲下身子，一把将秦佳人驾到了自己脖子上。 秦佳人也不扭捏，扶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刚好可以够到管子的入口。 她双手攀住管道边缘，借着鲍帅上托的力量，艰难地爬进了管道。 “抓住我的手！” 进入管道之后，秦佳人伸出手来，想要把鲍帅拉上来。 可就在这时，下水道里忽然响起一阵破风声，鲍帅下意识用双臂护住头。 “砰”的一声巨响，一条长足神出鬼没地刺了过来，鲍帅再一次被击飞出去，落在了几米外的污水中。 这一次他的手臂被长足刺了个实在，虽然有那层金属晶体的保护，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他的皮肤撕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破烂的衣袖。 怪物一击得手，立刻朝鲍帅猛扑上去。 秦佳人掏出手枪，想要来个故技重施，但她惊讶地发现，怪物头顶原本的两排眼睛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上次受伤又让它进化了？！ 鲍帅慌忙起身，掏出那把小匕首，用舌头在上面快速地舔了一下，然后双手死死握住匕首，迎着扑来的怪兽往上一送。 怪物虽然没有眼睛，却能洞悉周围的每一个细节。 电光火石之间，怪物生出六只长足扎进墙壁之中，竟然在半空中强行停下身体，同时扫出剩下的两只长足，第一只长足扫中鲍帅手中的匕首，第二只则正正扫在他肚子上。 “啊！” 鲍帅惨叫一声，狠狠撞在几米外的墙壁上。 他挣扎着爬起来，匕首仅剩下一个刀柄，锐利的刀刃已经不翼而飞。 怪物刚才那一下力量很大，鲍帅捂着剧痛的腹部，猜测自己应该是断了几根肋骨。 这次实在太托大了，没想到这只怪物居然从巴掌大小进化成了史前巨兽！ 实在不行，就只能将它引开，让秦佳人先逃出去。只是这样一来，独自面对这只怪物，他的生存率恐怕几乎为零。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当初也是他把秦佳人带到了这个下水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吧？何况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要好得多。 鲍帅苦涩地想着，却发现那怪乎似乎没有追上来，心中顿时一紧。 难道它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鲍帅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消失的匕首刀刃正插在怪兽的一只长足之上。 怪兽似乎十分痛苦，它高高举起另一只长足，一下将插着匕首的长足切了下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那叫声的音波震得鲍帅耳膜生疼，但他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喜色。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就趁现在！ 鲍帅忍住肋骨的痛楚，助跑两步，高高跃起。 秦佳人似乎心有灵犀，从水泥管道中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抓住了鲍帅的左手。 有了这瞬间的借力，鲍帅右手向上一探，刚好拉住了水泥管道的边缘。 秦佳人立刻缩回身子，为鲍帅腾出空间。 鲍帅右手用力一拉便轻轻松松地将自己的身体拉了上去。 黑暗之中，劫后余生的二人相视一笑，然后不约而同地向管道深处爬去。 管道只有十来米深，再往里就是更小的管子，除了老鼠恐怕没多少动物爬得进去。 二人并排靠在管道最深处，喘着粗气，听着怪物在外面愤怒地咆哮。 也许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鲍帅没话找话：“我猜，它应该进不来，看来它也没有我们想得那么聪明。” 秦佳人并不接话，默默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鲍帅讨了个没趣，干笑两声，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正当两人稍稍放松的时候，管道外面的突然传来一声嘶吼，鲍帅头皮一麻，下意识伸手将秦佳人死死压在管道一侧，同时他直起身体，让后背尽量贴在管道上。 刚刚做完这一切，管道里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破风声，紧接着一条直径超过十厘米的圆柱形长舌头犹如一颗炮弹，从管道外面射了进来，直接洞穿了管道底部的水泥，深深扎进了墙壁之中。 “我去，还能这样！” 鲍帅心下大骇，却突然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绵软，他回头望去，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臂刚好压在秦佳人高耸的胸口。 他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顾讪笑，却忘了把那只耍流氓的手收回来。 秦佳人脸颊一红，迅速挣脱了鲍帅的手臂，接着掏出了手枪。 我去，她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毙了我吧？ 鲍帅顿时楞在当场。 谁知秦佳人右手迅速退下弹夹，左手拇指轻轻一拨，立刻从弹夹里弹出一颗子弹，接着她在半空一捞，准确地接住那颗子弹，反手一把将子弹塞进了鲍帅的嘴里。 鲍帅猝不及防，差点将子弹吞了进去。 “快吐出来给我！” 秦佳人娇呵一声，鲍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蒙圈地望着她。 “吐出来，快呀！” 秦佳人脸上露出一丝急切。 “哦哦……” 鲍帅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将子弹吐了出来，递到她手上。 秦佳人熟练地将子弹压进弹夹，又将弹夹塞进手枪，接着左手抄起手电，同时为手枪上了堂，这一系列动作竟然只用了不到一秒钟。 管道里响起一声沉闷的枪声，巨大的音波震得二人一阵耳鸣。 而那枚沾了鲍帅唾液的子弹则顺着那条长舌头，准确地击中了怪物的舌根。 怪物爆吼一声，扎进墙里的舌头震颤着拔了出来，鲍帅脑袋一热，竟然猛扑上去，一口咬住硕大的舌尖。 然而那舌头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议，几乎瞬间就毫无阻滞地缩了回去，鲍帅被巨大的力量拉出两米，满口鲜血，牙齿一阵酸痛。 好在他这一口也不算白咬，在巨大力量的撕扯下，那条长舌头被撕下了一大片血肉。 “呸呸呸……” 鲍帅把那片血肉吐到了地上，血肉立刻像活鱼一样，翻滚挣扎起来。 他顾不得去管这条血肉，匆忙爬到管道入口。此时此刻他更关心那怪物本体的死活。 怪物痛苦地在地上打起了滚，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迟钝，终于它的八只长足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成了！” 鲍帅顿时面露喜色。 可他似乎高兴得太早，那怪物仅仅假死了片刻竟然又慢慢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怪物太大或者进化出了抵抗力，看来这点剂量的特溶素还杀不死他……” 秦佳人失望地感叹了一句，将手电一收，又爬回了管道深处。 鲍帅却很不甘心，盘算着怎么给这怪物补上一下。 这一耽搁，怪物已经渐渐恢复了神智，见鲍帅在管道口探头探脑，不怀好意地打量自己，瞬间暴怒。 巨大的身躯顿时从地上弹到了天花板上，八只长足如同八只啄木鸟，伸进管道里一通乱啄。 那八只长足扎进墙壁，如同铁锥扎进豆腐，管道瞬间乱石翻飞。脆弱的管道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顿时坍塌下来。 怪物似乎还不满足，八只长足加上一张大口，化身成一台疯狂作业的挖掘机，拼命挖开碎石，大有不将两人刨出来就誓不罢休的气势。 鲍帅连滚带爬地回到管道深处，恰好秦佳人又向他递来两颗子弹。鲍帅心领神会，马上将子弹吞进嘴里，沾上唾液之后又递还给秦佳人。 秦佳人如法炮制，连开两枪。 但这一次坍塌的碎石挡住了子弹，两声金石交错的声音响过，怪物却毫发无伤。 刚才的伤痛显然令怪物记忆犹新，虽然这两抢没有击中怪物，却仍令它十分忌惮。枪声一响，怪物立刻缩回了八只长足，留下一堆碎石挡住了管道的出口。 经历了一场小型“地震”的管道终于恢复了平静。 鲍帅与秦佳人对视一眼，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鲍帅把身子一横，躺在管道底部，稍稍缓解肋骨断裂带来的剧痛。 见秦佳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刚想安慰几句，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向管道出口处的废墟浇水。 二人一愣，连忙爬过去一探究竟，只见碎石的缝隙里正在往下渗透某种淡黄色粘液。 “是那怪物在往这些石头上喷东西？” 鲍帅用手指轻轻地沾了一点粘液，两个手指立刻就被粘在了一起，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分开，差点被撕下一层皮。 秦佳人仔细观察着碎石的变化，脸色一变：“粘液正在迅速干燥，干燥后似乎会发生膨胀，将碎石之间的缝隙完全填满，它想困死我们！” 管道空间狭小，没有退路，出口一旦被封就好比被活埋在坟墓之中。 听秦佳人一说，鲍帅顿时头皮发麻，他再度向碎石摸去，却发现碎石已经完全被沾合成整整一块，硬度堪比混凝土墙。 鲍帅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