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收徒
看的出来，贾迎颠沛流离，着实受了不少的苦。 上好的饭菜吃到嘴里，这小家伙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田伯光看在眼里，也不禁对他的遭遇很是同情。 “臭小子，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不够的话，再要就是了。” 贾迎脸色一红，赶紧放慢了速度，也知道自己的吃相很是丢人。 从前的时候，他家里富足，干什么都很讲究。特别是吃饭的时候，必须要细嚼慢咽、品相端庄。 只可惜流落江湖之后，朝不保夕，有的吃就不错了，当初的规矩也就丢的差不多了。 此时一慢下来，就看的出来，这小子的教养很不错。 饶是吃的慢，可贾迎还是吃了很多东西。几盘菜被一扫而光不算，还吃了两屉包子。 一直等他吃完了，田伯光又带着他，在集市上买了两套成衣。 在集市上找了一家小客栈，让贾迎洗漱了一番，换上了新衣服。 等贾迎重新走出来的时候，田伯光也不禁眼前一亮。 只见贾迎十六、七岁的年纪，哪怕是饱经风霜，可也肤白唇红、面容俊秀，活脱脱一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书生郎。 “嗯嗯嗯，很不错。你这个样子，不管去了哪里，都不会有人敢怠慢你了。” 俗话说，人靠衣装，贾迎收拾利索了，玉树临风，卓尔不群，自然不会让人忽视。 解决了贾迎的形象问题，田伯光便带着他，一路往衡山城而去。 路上，两人也聊了许多。 “这些年，你都是怎么挺过来的？” 恭谨地走在田伯光的身边，贾迎老老实实地道：“就到处流浪，饿了向人家讨点吃的，冷了就找破庙对付一下。其实也还好，如今世道安宁，倒也没有多少危险。只要不被别的乞丐欺负了，就都不算什么。” “嗯？有别的乞丐欺负你？” 田伯光很是意外，以为贾迎即使遭罪，也是平常的人狗眼看人低才对。没想到，会欺负的他的人，居然是同类。 说起这个，贾迎就愤恨不平。 “当然，尤其是丐帮的人，最是可恶。他们打着乞丐的幌子，却招摇撞骗，什么坏事都做。小生一开始不知道，只听闻丐帮行侠仗义，是鼎鼎有名的帮派，所以就一头扎了进去。谁料到那丐帮的长老竟然指使小生诱拐儿童，丧尽天良。小生不肯，那长老竟然污蔑我偷了丐帮的东西，要对我行使帮规。幸好我见机的快，逃了出来，不然岂能苟活到今天？” 田伯光咧咧嘴，对于丐帮这个赫赫有名的组织，也是了解了。 他知道的丐帮，都是前世从武侠小说里知道的。 作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一直行侠仗义、救困济民、匡扶国难，出了萧峰、郭靖、洪七公、黄蓉等很多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没想到，如今的丐帮居然没落到了这种程度。堂堂的长老，竟然做出拐卖儿童的恶行来。 不过听到贾迎和丐帮的怨隙，田伯光倒是很担心。 “丐帮弟子遍天下，你日后行走江湖，难免碰到，到时候该怎么办？” 贾迎却神色肃然。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小生虽然孑然一身，孤苦无依，却也不敢或忘公义，无论如何也不会和那等丑恶之人妥协。大不了一死了之，绝不低头乞怜。” 田伯光凝神看去，只见贾迎神态坚韧，不卑不亢，脸上的棱角分明，眼神锐利纯净，绝对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 这样的人，绝对是一个纯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说一不二，坚贞不屈。 “品性倒也不错。” 这么想着，田伯光心里一动，开口道：“虽然不惧生死，可人活一世也不容易，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不如我教你一点功夫吧，这样将来起码能够自保。” 江湖险恶，向贾迎这样的真正的君子可不多见。田伯光起了爱才之心，所以决定受艺。 贾迎却是一惊，没想到恩公对自己这么好。 他这些年到处流浪，着实受了不少的欺压。奈何赤手空拳，身单力孤，又没有什么功夫，只有挨揍的份。 如果学会了功夫，那岂不是说不光能够保全自己，遇见不平的事，也能够拔刀相助了？ 一想到这些，贾迎就热血沸腾，当道就给田伯光跪了下来。 “师父在上，弟子贾迎拜见师尊。” 说着，他就通通通地叩了九个响头。 田伯光一阵恍惚，阻止的便慢了一些，无奈地笑道：“行了，行了，我原只是想你能够自保，但你既然拜师了，今后就做我的弟子吧。不过本门道法自然，一切随意，没有什么规矩，你也不用那些小心翼翼。” 逍遥派源自于道家，崇尚本性，所以一些江湖规矩，在逍遥派里全都弃之若履。 这也是当年为什么丁春秋悍然对师父无崖子出手，害的无崖子残废，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也不管的原因。 田伯光是想着，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学成了绝世武功，可很多时候却不免太过于孤单。 有了一个徒弟，就等于有了一个伙伴，江湖生涯也就不会那么的无聊了。 可既然收了徒，那么接下来就要传授武艺了。 总不能他田伯光天下无敌，自己的徒弟却三脚猫吧？ 那样说出去，丢的也是他的人。 可是看着殷切期待的贾迎，田伯光却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是想，既然贾迎成为了自己的弟子，那么便将逍遥派的武学传授好了。 可是猛然间想起贾迎的性格，他却犹豫了。 贾迎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却嫉恶如仇，严守道统，性格古板端正，做事一板一眼，秉持一片公义。 这样的性格，做人自然不坏，可是修炼逍遥派的武学，却差了那么点意思。 还是那句话，逍遥派崇尚自然随性，一切随缘最好。 也就是说，在逍遥派的眼中，正邪之分并不怎么重要，做事全凭本心，无拘无束。 只有道法自然了，才能在武学的修炼上事半功倍。 当年虚竹继承了无崖子、天山童姥、李秋水三大高手的内力，一跃成为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可他自己却在遗言中说，他对于逍遥派武学的领悟还不得其法。 盖因虚竹的性格就比较迂腐木讷，坚守道德，持心立正，与逍遥派自由自在的性子不符。 如今贾迎也是这样，他不似田伯光，来自于后世，受到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思潮的洗礼，无所敬畏，更在乎自己。 贾迎的心目中，是非对错、青红皂白就好像被格成了不同的领域，互不掺杂，也不能妥协。 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把逍遥派的武学传给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田伯光思虑万千，终于想通了这些。 不过虽然不能传授给贾迎逍遥派的武学，倒也不打紧，因为他懂的武功，实在是太多了。 他想了想，对贾迎道：“现在开始，我传给你一片口诀。你先默记熟了，修炼的时候我会随时指点于你。” 待贾迎应承了之后，田伯光便口齿清晰的念了出来。 “如是我闻时，佛告须菩提。易筋功已竟，方可事于此。此名静夜钟，不碍人间事。白日任匆匆，务忘人与相。” 贾迎亲眼看到过，田伯光大展神威，轻松地打赢了十多个高手，所以对于田伯光的武功十分信服。 当即便跟着田伯光默念的经文，勤奋地记诵起来。 他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举人，在文事一道上格外的有天赋。类似于文章记诵之类的，于他就和吃饭一样简单。 所以田伯光一口气念了数百字的口诀，贾迎只略微重复了一遍，竟然就牢牢记住了。 这份天赋，实在是让田伯光叹为观止。 他也是在神功大成之后，身体素质得到了脱胎换骨的提高之后，才有了这份能力的。 和贾迎这种天生的比起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针对贾迎的性格和秉性，田伯光摒弃了逍遥派武功，转而将少林寺的易筋经传授给了他。 少林武学正大光明，须心怀慈悲、普度终生，才能日渐精益，终至大圆满，立地成佛。 贾迎这种是非分明的人，正适合少林武功。 田伯光虽然没有修炼过易筋经，但全文他还是看过的，也都记了下来，正好此时传授给了贾迎。 此去衡山城的路上，田伯光就一边赶路，一边教授贾迎修炼的法门。 这小子有大毅力、大恒心，又几经磨难，可谓是堪破了生死，天生就具备佛性。 易筋经这一上手，竟然进展神速，不日就有了些许根基。 田伯光看在眼里，也是欣喜不已，没想到自己竟然收了一个武学奇才。 眼见着贾迎运气导气有了模样，他便又开始传授一些技击的功夫。 牢记着少林武功须循序渐进的特点，田伯光没敢一上来就掏出七十二绝技，而是传授了贾迎江湖上最普遍的罗汉拳。 这是少林的入门功夫，但凡是少林武僧，都是从罗汉拳起步的。 同理，少林乃天下武学正宗，罗汉拳的流传也最广泛。 可以说，只要是行走江湖的人，就没有不会这套拳法的。 可也正因为普通和简单，作为一个人的入门武学，罗汉拳却正好合适。 “你别看这套拳法简单，但招式之间却蕴含着至理。如果你能够领悟这些，将来的境界就要比其他人高得多。在真正的高手眼中，罗汉拳也能打败对手。” 如是告诫贾迎，眼见着这小子一路勤学苦练，田伯光也很是欣慰。 不知不觉间，两人赶了十多天的路，终于看到了衡山城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