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诸相
一曲莲花落，传唱数百年。 万人大合唱，声势如雷如电，也让众丐帮弟子热血沸腾，猛然想起了丐帮过往的荣光。 他们虽身无分文，可当年却热血报国，捍卫汉家江山。 不管是谁，都不能否认丐帮的功绩。 光凭这一点，身为丐帮弟子，就该昂首挺胸行走江湖才对。 趁着气势，台上的八个八袋弟子又齐声高呼。 “丐帮帮主选举大会，正式开始。有请传功长老！” 听得此言，台下的丐帮弟子一片欢呼。田伯光仔细看去，发现大家的神情都很高兴。 看的出来，这个传功长老在帮中似乎很能服众。 接着就看到，台下的乞丐中就有一个灰白色头发的中年乞丐，施施然地走了出来，顺着台阶一步步上去。 这人身材壮硕，眉目清明，脸色古板，看起来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气质。 最惹眼的，就是他身负九袋，代表了他不俗的身份。 这人走到了石台的正中央，站定了之后，左右看了看，目光如电，扫过了所有人。 欢呼声一下子平息下来，数万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此时，这人才双手抱拳，缓缓开口。 “各位丐帮的老少爷们，邱阳在此有礼了！” 声音洪亮有力，清澈明晰，带着一种很让人信服的感觉。 果然，听到他的招呼，下面的群丐立刻回应。 “邱长老客气，您老人家也好。” “邱长老您可要长命百岁，咱们大家伙全靠您主持公道了。” 名为传功长老，但其实这个职务在丐帮中，传授武功只算是不起眼的一个职责。 传功长老更大的作用，是全权代表帮主对其他帮会、帮会内部人士进行谈判纠纷以及交际应酬。 而此时丐帮中没有执法长老，这个邱阳更是传功、执法兼任，还负责执行家法帮规的。 邱阳为人正直，处事公正，嫉恶如仇，担任长老以来，一直不偏不倚，只讲法理，所以丐帮上下都对他十分的敬重。 听的帮众们的祝愿，邱阳也难得挤出一个笑脸。 “多谢各位，邱某一切安好。不过大家伙自天南海北而来，今日只为一件大事，那就是选出我们丐帮的新帮主来。不知道各位都有了心仪的目标吗？” 台下突然蹦出一个声音。 “邱长老，您要参选帮主吗？” 邱阳缓缓摇头。 “邱某资质平平，威望不足，做这个传功长老和执法长老，都已经心力交瘁。帮主是要带领我们大家伙，将丐帮发展壮大的。邱某力有未逮，不敢奢望。” 听到他拒绝，下面又有声音愤愤不平地道：“邱长老您不参选帮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除了您邱长老，其他人谁当不是一个鸟样？” 群丐中一片哄笑，竟有不少人附和。 看样子，丐帮中的矛盾已经越来越明面化了啊。 眼见着事情要变味，邱阳赶紧主持局面。 “好了，闲话少说，下面有请掌棒龙头。” 话音未落，就听他背后的石壁上，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 “嘿，我说你邱老头，老子好不容易瞌睡一会儿，你就叫我干什么？耽误了我的美梦，赔钱来！” 听着话音，邱阳禁不住笑骂道：“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整日里嘴边挂着的就是一个钱字。说出去，不嫌给我们丐帮丢人吗？” 石壁上轻轻地落下一个人来，比邱阳稍微年轻点，但一脸的嬉笑怒骂，就是看不到正经的表情。 “嘿，你这话说的也不亏心。我李唯风为了咱们丐帮的大家伙儿，恨不得一个铜子掰成两半来花。钱怎么了？没了钱，咱们大家伙得饿死多少人？” 台下轰然叫好，都觉得他说的有理。 不过也有人另有说辞。 “李龙头，咱们的经费可越来越少了。您说说，这钱都哪儿去了？” 李唯风两手一摊，十分的无辜。 “这我怎么知道？我是掌棒龙头，只管花钱。别人给我多少，我就只能花多少啊。” 话音未落，却惹恼了一个人。 “李唯风，你放屁。老子每次不是按照账目给你拨钱的？今天咱们就好好算算，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随着话音，一个稳重而尖刻的乞丐走了出来。 此人的手中拖着一个饭钵，好像走到哪里都要饭一样。偏偏他的表情冰冷尖酸，估计是要不到什么饭了。 被此人呛声，李唯风嘻嘻一笑，却并不是很在意。 “好你个掌钵龙头，我有说是你的毛病吗？你这就揽在自己的身上，可怪不到我。” 原来此人是丐帮的掌钵龙头苗文秀，是丐帮的财神爷，掌管着丐帮的资金流动。 眼见着两个龙头打起了嘴仗，邱阳赶紧拦着。 “好了，你们两个，一个见钱眼开，一个一毛不拔，谁也别说谁。咱们丐帮日渐艰难，还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才行。” 原来掌棒龙头的外号是见钱眼开，而掌钵龙头的外号则是一毛不拔。 听了邱阳的化解，苗文秀冷哼一声，径自站到了旁边，犹如一座冰山。 李唯风却神情诙谐，话也多的很。 “这咱们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如今江湖平静，也没有什么大事。咱们丐帮与世无争，怎么就艰难了？这一个月、一个月的收入却越来越少，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该当着大家伙说清楚才行。” 他是管钱的，但不管经营。总是别人把收入收上来，交到他的手中。 而丐帮各处需要用钱，却需要他来拨付。 问题是，最近到他手中的钱愈发的少了，他自然也就没钱拨付给别人。 这段时间，各处已经有了不少的怨言，矛头不无指向他这个负责拨钱的。 李唯风敢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贪污哪怕一分钱的公款，心里早已积郁了很多的怒气。 所以今日在这丐帮大会上，当着数万名帮众的面，便发作了出来。 把事挑明不说，他还挑衅地看向苗文秀。 孰料众目睽睽之下，苗文秀却没有任何的紧张。依旧绷着一张脸，竟然还附和了李唯风的话。 “没错，是要好好说道说道。咱们丐帮虽然行乞为生，但全帮上下这么多张嘴，又有那么多的大事需要用钱。这钱财一道上，绝对不能疏忽。” 他是负责收账的人，下面的经营所得，要先经过他的手和验证，然后才能送到李唯风的手中。 两人一个掌棒龙头，一个是掌钵龙头。一个负责拨钱，一个负责收钱，上下衔接，却又相互牵制。 当初设立了这套体系的丐帮前辈，也是深谙权衡之道啊。 丐帮的两个财神爷均是一样的态度，却让所有人都神情一凛，隐隐感觉到，今日似乎有大事要发生。 邱阳也察觉到气氛渐渐诡异起来，眉毛、眼睛聚到了一起，暗暗警惕着。 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所以他扬声道：“这个暂且之后再说，今日最大的事情，就是要选出我们丐帮的新帮主。接下来，有请副帮主和护法长老。” 随着他的召唤，田伯光认识的张金鳌和一个面容悲苦的剑客走了出来。 张金鳌还是老样子，不过在衡山的时候被他教训过，所以看样子还没有恢复好。脸色如纸，步伐轻浮。 那个剑客的每一步倒是走的很稳，和其他的乞丐不同的是，他的兵器乃是一柄古朴的长剑。 这两人上了台，邱阳继续道：“张副帮主前日在衡山遭遇歹人，受了很重的伤。所以请上座，身体要紧。” 张金鳌拱拱手，依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田伯光看在眼里，很是疑惑。 这个张金鳌贵为丐帮副帮主，可是出场之时，却十分的潦草。不但没有副帮主的威势，看起来还不如邱阳、李唯风、苗可秀三人来的有场面呢。 不容他多想，旁边人的话，却证实了他的猜测。 “哼，这个狗，就知道拍解帮主的马屁。要不是解帮主支持，副帮主的位置哪儿轮得到他？” “就是，这个卑鄙小人。陈金风的妹妹就是被他奸污而死，不但没能报仇，陈金风还惨死西域。真当我们都不知道呢？” “你们说，陈金风的死，是不是解帮主干的？当年陈金风可是威风八面，最有希望继任帮主的啊。” “嘘，噤声。小心被解帮主的狗腿子们听到，你会不得好死的。” “哼，这丐帮啊，待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听着这样的对话，田伯光心里的笑意更甚。 看样子，丐帮当中可不光是财务有问题，似乎还有这很深的权力斗争和矛盾呢。 张金鳌悄没声地坐下来了，那个和他一同上台的人却默默地站在了邱阳身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邱阳、李唯风和苗可秀看向他的目光，似乎也不是很善意，隐隐有些鄙视。 知道此人不会说什么，邱阳也不耽搁，直接道：“好了，现在，有请我们丐帮的现任帮主，解帮主，登场！” 田伯光豁然抬头，往远处看去。 倒要看看这个武功不俗，算是有点名头的丐帮帮主解风，有什么过人之处。 可让他瞠目结舌的是，解风并不是从群丐中走出来的。 此时一阵鼓乐齐鸣，好似皇帝出行、众人退避一般，从远处慢慢走来一行队伍。 这队伍前八、后八，各有十六个高手护卫，中间则是一顶八抬大轿，又有十六个健壮的汉子抗在肩上，一路往石台走来。 那轿子披红挂彩，怎么看也跟丐帮的气氛不太相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