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合作
不过没容二人多想，那群丐帮中人，就已经押着一百多个囚犯登上了菜市口的高台。 全部站定之后，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乞丐走了出来。 “各位乡亲，有礼了。” 慕容纪向陈师爷问道：“这位就是丐帮的新帮主吗？” 不等陈师爷说什么，金百户道：“不是。此人是丐帮的传功长老邱阳，武功了得，为人不错。据说丐帮的新帮主是一个年轻人，不知道在哪里。” 慕容纪皱着眉头。 “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帮主不出面吗？” 这话可没人能回答他，唯独下面高台上的邱阳已经在进行着了。 “各位父老乡亲，我丐帮世居此地，多承乡亲们的照顾，才能有今日。可我丐帮之前被奸人所把持，自甘堕落，做了许多人神共愤的恶事。幸好我丐帮田帮主拨乱反正，才终于赢来了丐帮的新生。要说最对不起的，就是乡亲们了。所以今日在此，当着乡亲们的面，我丐帮要公开行刑，把这些罪大恶极的畜生们绳之以法。同时他们对乡亲们犯下的罪孽，今日也在这里，向大家做一个交待。” 台下乱纷纷的，所有的百姓都叽叽喳喳的。 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势力那么大的丐帮，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给大家太多的讨论机会，邱阳拍拍手，喝道：“带上来。” 随着他的命令，远处又有乞丐护送着一些孩童走了上来。 等这些孩子站好之后，邱阳才说明原委。 “前几日我们在清查的时候，发现这些畜生竟然诱拐孩童。他们把孩子们骗回去之后，男童致残骗乞，女童培养为妓。我丐帮侠义为先，岂容这等肮脏卑鄙之人玷污名声？所以今日在此，这些孩子都是咱们岳阳本地丢失的。如果他们的父母家长在此，便可直接领认。而这些做下了恶事的混蛋，一个都跑不了。” 丐帮的人会拍花子，致人骨肉分离，百姓们早就有所耳闻。其中更有不少亲历者，那种刻骨铭心的滋味，简直是终生难忘。 今日听的丐帮竟然对这样的恶行下手了，百姓们不禁哄然叫了一声好。 得到了百姓们的响应，看着那些高兴的脸，邱阳也是一阵恍惚，仿佛重新找回了丐帮昔日的荣光。 这让他充满了干劲，拉了一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到了身边。 “孩子，说说你是谁。” 面对着无边无际的人群，小男孩有点紧张。可是知道今日能找回妈妈，小男孩还是鼓起了勇气，张开了稚嫩的嗓音。 “我……我叫张柱子！” 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被拐的时候年龄太小，其他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邱阳为他做了补充。 “张柱子是咱们岳阳本地的孩子，各位乡亲，有知道的吗？” 话音未落，人群的大后方突然一阵纷乱，紧接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突然挤开人群，张牙舞爪地冲了出来。 “柱子……柱子！是你吗？我的孩子，是你吗？”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可那凄厉的嚎叫声，真是声声泣血，字字带泪，让无数的人都脸色潸然，心有戚戚焉。 妇人已经冲到了台子下面，脚步却慢了下来，仿佛不敢向前。 她定定地看着台上的男孩，就好像看着镜花水月一般，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消失在眼前。 “柱子！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娘找你找了好久啦！你爹为了找你，摔下了山崖，就再也没有回来。你这……你这孩子，你去哪儿来了啊？娘煮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米粥，你……你为什么不回来吃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天爷啊，你把柱子带到哪儿去了啊？” 张柱子在妇人冲出来的时候，本来吓得够呛。 因为这个妇人实在是太邋遢了，满脸污秽，容貌枯槁，和他记忆力的母亲形象完全不同。 可是听得“红米粥”的字样，他一下子就激动了。 因为他依稀记得，从前在家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母亲煮的红米粥。除了母亲，没人知道这个。 “娘……娘……你是我娘！娘！！！” 张柱子什么也顾不得了，挣开邱阳，直奔妇人跑去。 两人终于在石阶上撞到了一起，那妇人死命地将孩子抱在怀里，是那么的用力，一刻也不想放开。 好像只要稍微松开一点，好不容易回来的孩子，就会再次飞走一样。 看着人伦团聚，台下的百姓们全都被感染了。不少敏感的人，同样哭的不行。 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孩子丢了，结果家破人亡，再也不成为一个家了。 这对于普通的百姓家，真的是难以承受之伤。 不幸中的万幸，丢失的孩子终于找回来了，生活就还有希望。 酒楼上的慕容纪和金百户等人也是无比的动容。 这二人为官多年，权力场上打滚蹉跎，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可今日见到劫后余生、人伦团聚的戏码，也是被触动了。 “不错，不错。这丐帮知错能改，真是善莫大焉啊。” “呵呵，多谢慕容知府的夸赞，在下愧不敢当！” “什么人？” 慕容纪本来不过是一声感慨，孰料突然传来陌生人的声音，当即让这个小厅里的人变色。 尤其是锦衣卫的人，更是抽出了绣春刀，神情无比的警惕。 然后从厅门处走进来的几个人，却舒适目睹，闲庭信步都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二十多岁的年纪，面容清秀的如同书生一般，正是田伯光。 看着对方刀光闪烁，他哈哈一笑，抱拳道：“各位官老爷不必紧张，在下是新任丐帮帮主田伯光。有幸和慕容知府、金百户一会，咱们好好聊聊如何？” 本来今日这个大场面，田伯光应该亲自出马才对。 可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所以就交给了邱阳来负责。 他的目标，就是眼前的慕容纪和金百户。 听得他就是新任的丐帮帮主，慕容纪和金百户全都脸色一凛，却并未放松下来。 金百户的手慢慢凑到自己的腰刀上，警惕地问道：“阁下不在江湖中快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我锦衣卫的刀不利，不被阁下看在眼中吗？” 面对金百户的敌意，田伯光不以为忤，依旧笑呵呵的。 “锦衣卫的刀还锋利吗？纪纲死都死了，锦衣卫还是那个锦衣卫吗？” 永乐朝，纪纲可谓是威名赫赫，他率领的锦衣卫也是凶名在外。 只可惜，此时纪纲已经被凌迟处死，锦衣卫遭受了致命的打击，声势大不如前了。 对于这一点，金百户也是无奈。冷哼一声，却终究没有拔出刀来。 他也是习武之人，见田伯光仪态从容，根本就不将锦衣卫的好手看在眼中，就知道人家有惊人的艺业。 田伯光已经走到了近前，又回复了金百户前面的话。 “金百户说我不在江湖中快活，殊不知，江湖无处不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慕容纪和金百户浑身一震，细细品味这话，竟然颇有哲理。 慕容纪惊讶之余，不再将田伯光当成目不识丁的江湖草莽看待了。 “田帮主见识不凡，果然是一代人杰。” 田伯光仔细地看着他，问道：“慕容知府是苏州人？” 慕容纪有些意外。 “想不到丐帮的消息很灵通嘛，不错，在下确实是苏州人。” 田伯光手腕一翻，轻描淡写地一掌拍向了慕容纪。 可他却看到，慕容纪眼中闪过愕然，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这一下田伯光进行不下去了，悻悻然地收回招式，问道：“慕容知府不会功夫？” 陈师爷替东家做了回答。 “我们老爷出身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舞动弄枪的事，自然是不做的。” 田伯光哀叹了一声。 “当年姑苏慕容也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武林世家，高手如云。想不到如今慕容家的后人，却全然不会功夫了。” 原来是这个，慕容纪苦笑不已。 “呵呵，多少年前的沧海桑田了。难道我慕容家现在还想着兴复大燕吗？这不是痴人说梦？” 慕容家的历史和典故，慕容纪是知道的。 只不过慕容家笑傲风云的时代，乃是东晋十六国时期。距离如今，早已有千年之久。 先辈们或许还会做着复国的梦，但如今的慕容家人，早已跟汉人一样，融入了汉人的生活。脑子抽了，才会为了一个千年之前的王霸梦想去累死累活呢。 慕容纪的坦白，让田伯光哈哈大笑，随即就坐在了慕容纪和金百户的中间。 他虽然是江湖草莽，没有功名，可身为数十万人的丐帮帮主，慕容纪和金百户可不敢小瞧于他，所以也没有意外。 下面的认亲还在继续，陆陆续续有不少的孩子找到了父母。此时已经哭声连成了一片，着实引人感伤。 就着这事，慕容纪道：“田伯光继任之后，能够做下如此善举，可谓是功德无量。” 金百户也是点点头，承认丐帮做的不错。 田伯光却定睛地瞧着他们，说道：“可这样还不够。这么做不过是弥补以往的过失罢了。丐帮要想变好，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这些事情，则离不开二位的帮助。” 慕容纪和几百户对视了一眼，全都有些意外。 历来江湖中人都恨不得离官府远点，双方彼此视而不见才最好呢。 怎么这丐帮帮主，竟然还主动往官府这边凑呢？ 真是邪了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