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拆散
对于那位被过江龙倚为靠山的潭王，田伯光并没有当作一回事。 哪怕对方是天潢贵胄，是湖南地界上的一霸，可想要过洞庭湖，还是得听自己的。 朱元璋对自己的孩子和亲戚们不错，全都分封了领地，一人一个地方，过上了养猪的生活。 潭王作为湖南的地头蛇，是湖南地方最大的地主，拥有着最多的土地。 每年产出那么多的粮食，潭王府自己是吃不完的，因此基本上都是运出去，卖了换钱。 以往负责帮潭王府运输的，就是净水帮。 可如今净水帮被丐帮给灭了，潭王府的粮食就堆积在了仓库里。 本来田伯光是想着直接接手过来的，可谁知派人上门和潭王府洽谈的时候，对方竟然倨傲的很，并且只认定净水帮。 好吧，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没了净水帮，潭王府也没有多着急，而是自己组织了船队，打算自己运粮出去卖。 可谁想到，十三艘粮船到了洞庭湖上，全都让人给凿了，沉入水底，两万吨粮食也化为乌有。 知道是丐帮干的，潭王简直气疯了。他不但把湖南地界的军政要员召集过来训斥了一通，还给永乐大帝写了告状信。 只可惜，潭王注定要倒霉的。 朱元璋对儿子们不错，不代表永乐大帝对这些藩王们就有好脸色。 别看朱棣是因为建文帝削藩才不得不起兵造反的，实际上他对待藩王其实和建文帝是一样的态度。 加上这些年东征西讨又迁都，国库消耗严重，想要对丐帮动武，实在是力有未逮。所以对于潭王的告状信，自然是视而不见。 恰好就在此时，金百户的示警情报送到了朱棣的案头。 得知阿鲁台又要犯边，朱棣紧张不已，火速开始准备迎战。对于提供了情报的丐帮和田伯光，态度也就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这还不算，紧接着湖南的锦衣卫就将潭王给告了。 说他在封地胡作非为，欺男霸女，兼并土地，蓄养死士。 这么多罪名下来，朱棣立刻勃然大怒，对潭王进行了最严厉的申饬。 这下潭王傻眼了，知道自己危险了。 老实下来的潭王府只得联系了丐帮，无奈地把运粮的活交给了丐帮。 唯一让他们比较欣慰的是，丐帮运粮的价钱，比之前的净水帮要便宜的多。 而且丐帮的船可以走的更远，能直接到金陵和苏州。不像净水帮，出了湖南就不灵了。 这么一算，潭王府的怨气也就小了许多。 就这样，依靠着强力的手段多管齐下，丐帮强势掌握了洞庭湖附近的运输权，大把大把的银子开始入账。 人是最现实的动物，当看到丐帮营收增加，参与的帮内弟子渐渐富足起来，大家的心气也就热了。 丐帮弟子很多，除却必要的武装力量之外，还有很多人需要安排出路。 运输公司那边，先后用了两千多人，却已经到了极限了。还剩下的帮内弟子，田伯光决定开展新的业务。 “咱们湖南不光是粮食大省，桑麻的产量也冠居全国。纺织业是盈利大头，咱们丐帮不可放过这一点。” 没错，田伯光目光又盯上了纺织业。 众所周知，纺织业是用工量很大的产业。除了数之不尽的织工之外，配套的上下游产业也都需要大量的工人。 而且纺织业的工人不需要多么高深的技术，入门非常简单。 丐帮的弟子只要简单培训一下就能胜任，如果有人实在懒惰，不愿意干活的话，那么丐帮也不养无用之人。 经过了两个多月的配合，邱阳等人也渐渐跟上了田伯光的思路。 尤其是在看到丐帮日进斗金之后，更是对这位帮主的头脑佩服不已。 但他们也有顾虑的地方。 “帮主，要开办纺织厂的话，就需要原料供应和产地。问题是咱们丐帮没有土地，原料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而那些人和江南的大户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咱们要是强行插手的话，恐怕会出大乱子。” 邱阳也会从大局方面考虑问题了。 明朝的纺织业中心，从来不是湖广，而是东南。 那里商业繁荣，人口繁多，又有对外渠道，所以经济活动远胜于湖广。 在东南生产出来的各种纺织品，不但会供应全国各处，还行销海内外，是到哪都受到欢迎的产品。 而这些行业，则掌握在东南的那些大家族手中。 至于湖广这边，只不过是原料产地罢了。 和圈养的潭王不同，那些东南的大家族在朝堂之上可是有着不小的势力。而且他们还关系到东南的稳定，由不得朝廷不重视。 丐帮要是强势插手的话，损害了那些大家族的利益，说不得朝廷会对丐帮进行清算。 邱阳说的倒是一个大问题，让田伯光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难道湖南的桑麻产地，都掌握在那些人的手中，我们没办法掺合吗？” 这次回答他的，乃是苗可秀。 “要说都掌握在那些人的手中，却也不尽然。据我所知，咱们湖南有数的桑麻出产地，就是衡山派的手里。” “什么？衡山派？” 田伯光又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作为五岳剑派之一，衡山派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门派。那么多的人口要养活，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产业？ 显然，衡山派也是湖南排的上号的大地主。 田伯光沉吟半晌，才缓缓说道：“如果是衡山派的话，那倒还有些希望。” 他之前帮助刘正风化解了危机，救了刘正风满门，还向刘正风剖析了左冷禅和嵩山派的野心。 所以刘正风也决口不提金盆洗手的事了，如今依旧在负责衡山派内部的事务。 他和莫大师兄弟两个也和解了，齐心协力要保全衡山派门户。 如今衡山派面临着嵩山派的压迫，危在旦夕，肯定需要援手。 这个时候丐帮要是帮忙的话，那么对于他们抵抗嵩山派的吞并，绝对有着莫大的帮助。 因此双方建立起商业合作关系，希望非常的大。 田伯光把自己和刘正风的渊源一说，丐帮众人也是喜上眉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咱们开办纺织作坊，就没有原料的问题了。” 李唯风颇有头脑，顾虑地道：“各位，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咱们就算能建立起纺织作坊，可东南那些人经营此道多年，无论是财力还是技术，都比我们要强的多。这样一来，我们生产出来的布匹，还能有销路吗？” 听到这个，田伯光决定给大家吃一个定心丸。 “各位不用担心，我这里有一种全新的纺织机技术，效率比东南的那些老古董要强上百倍都不止。到时候啊，咱们生产出来的布匹，不但比他们的要精良，而且成本更低。到时候凭借着价格优势，他们拿什么和我们竞争？” 如果是比别的，田伯光还没有办法。可是比技术的话…… 哼哼，真当他这个化工机械厂的高级技工是摆设吗？ 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在教授的带领下，还原过珍妮纺织机。 那玩意儿又没有什么科技含量，纯粹就是想得到、想不到的问题。 可关键是，珍妮纺织机相比起现在的原始手工技术来说，那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只要丐帮的纺织厂里推广了珍妮纺织机，生产出来的布匹，绝对要比东南生产的便宜的多。 在这样的竞争力下，绝对能够给丐帮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 “可就算如此，东南那些人财雄势大，要是动用官方的力量来对付我们如何？” 自古东南文风鼎盛，才子辈出。所以朝堂上，很多高官都是东南出身。 要是这些人发威的话，那对丐帮来说，将会是一场沉重的打击。 李唯风在这样的事情上十分较真，但凡是想到的问题，全都拿了出来。 田伯光仔细思量了一番，却也有自己的应对之策。 “那这样好了，等咱们的纺织厂投产之后，出产的产品先不销往东南，而是往北、往西、往南卖。等我们占据了四川、云贵、西北、两广的市场后，再去图谋其他。另外两广和福建那边，很多人有海外的门路，咱们可以和他们建立联系，把咱们的产品卖到海外去。” 如今这个时代，出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朝廷是禁海的，不许外面的人来，也不许国内的人出去。只有郑和的船队能够穿梭于大洋之上，耀武扬威，和各国贸易。 可问题是，东南那么多豪商，全都对海外市场眼馋的不得了。 朝廷只让自己赚的盆满钵满，下面的巨商、士绅却连汤都喝不到，那些人岂能甘心？ 眼见着不能让皇帝回心转意，那些人最后只好出绝招了，那就是彻底的禁海，把郑和的无敌船队也给废了。 然后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和能量，大肆对外走私，还不用给国家交税，照样赚的流油。 从中不难看出，朱家的皇帝和汉武帝一样，全都是没有眼界之辈，不懂得大家一起发财的道理。 如今还是永乐朝，郑和的船队纵横四海，是无敌的存在。 但东南和两广还是有些人偷偷地下海，干起了走私的营生。 这些人可不管货是从哪儿来的，只要便宜又好，能够在海外卖上大价钱，他们肯定愿意合作。 这样一来，靠着他们的渠道，丐帮生产的货物就能行销海外了。 田伯光打定了主意，准备这么做的同时，也想着有机会要通过金百户，给那位永乐大帝开开窍。 那么愚蠢的人，不知道团结大多数，还把最有力量的一群人给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