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春宵苦短，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陈玉又不是没脑子，当然不会给两个小妞讲又臭又长的西游记。 再说了，女孩子可未必会对打怪升级的故事感兴趣。以她们细腻敏感的思维方式，自然还是浪漫凄美的爱情故事更容易打动她们。 所以，陈玉便拿出了魔幻版的西游记——大话西游。 一开始，秦小姐和碧儿还不知道结局，在陈玉的故事中笑的合不拢嘴，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想要啊！悟空，你要是想要的话你就说话嘛，你不说你想要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想要了？虽然你很有诚意的望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不可能你说你想要我不给你，你说你不想要我偏要给你，大家要讲道理嘛！你真的想要吗？那你就拿去吧，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要吗？” 当陈玉模仿者罗家英的声音说出这段台词的时候，秦小姐和碧儿再也矜持不住了，完全没有了淑女的形象。 “哈哈哈哈哈，这个唐僧怎么这么啰嗦？” “别说是孙悟空了，就算是我也要疯了。” “也不知道史华铎碰到唐僧，谁会赢？” 想想那个话多的秦家下人，陈玉赫然发现，似乎真的和唐僧棋逢对手啊。 秦小姐笑的小肚子一阵阵的抽搐，上气不接下气，忍不住娇嗔地拍了陈玉一记。 “你这人，玄奘大师乃有名的得道高僧。为了普度终生，远赴天竺取了真经回来，是万众敬仰的神仙人物。你这么编排，要是被佛门弟子知道了，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陈玉嗤之以鼻。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玄奘大师诚心诚意去天竺求取真经，那他知不知道，有朝一日，在天竺佛法泯灭，异教兴盛呢？” 秦小姐吓了一跳。 “怎么会？我佛身具大慈悲、大能量，普度终生，怎么会被异教取代？” 陈玉摊开两手。 “宗教这种事务，只不过是人们的一种精神寄托而已。当一种宗教不能满足的时候，人们自然会去寻求其他合适的宗教啊。而且你们不知道的是，玄奘法师也没有告诉世人的是，其实在天竺，佛教并非是正统的。这门宗教是吸收了其他宗教的教义，然后得到了天竺统治者的支持才发展壮大起来的。但后来佛教失去了王室的支持，又自身堕落，所以又被天竺最正统的宗教给逆袭了。” 秦小姐和碧儿听的心驰目眩，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故事。 深受社会风气的影响，她们两个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两个信徒。没事的时候，有事的时候，也会跑去寺庙上上香什么的。 听了那些高僧的讲禅，她们一直认为，佛法无边，无所不能呢。 却没有想到，幻想中的佛门西天极乐世界，竟然连老家都丢掉了。 “玉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啊？为什么我从未听人说起过呢？那些得道高僧们，也从来没有说起这样的故事来。” 陈玉苦笑连连。 “傻丫头，那些人怎么可能会说呢？他们还要靠佛教来吃饭呢。告诉了你们，说他们连老家都守不住，那你们还信吗？” 两个女人想了想，也不禁笑了起来。 确实，这个世道就没有听说过，有人会自己砸自己饭碗的。 不过碧儿年轻，却更加好奇新鲜的东西。 “陈公子，这世上真的有月光宝盒吗？能够帮助人回到过去，或者去未来吗？” 陈玉陷入了沉思当中。 “也许有，但也需要极大的机缘才能够得到。而且就算是能够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或者去到未来，也无法知道是祸是福。” 碧儿很单纯，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能够回到过去，知道有危险，或许能够挽救夫人，小姐也就不会经常思念夫人，老爷也不会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操持了。” 秦小姐的眼圈一红，看来从没有感受过母爱，让她一直抱憾在心。 也许从这个方面来讲，她或许真的希望有月光宝盒这种宝物吧。 陈玉忍不住探手抱住了她，此时此刻，只好用温暖的怀抱来安慰她了。 情绪激动之下，秦小姐浑然忘记了男女大防。缩在陈玉的胸膛里，心情终于不是那么的哀切了。 这时陈玉才开口，打破了碧儿的幻想。 “世间万物都是息息相关的，如果回到过去，改变了某个人的命运，那么别人的命运是不是会被影响到？会不会变成更大的悲剧，又怎么能确定呢？” 显然，以碧儿单纯的小脑袋瓜，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哲理的。倒是秦小姐心神一震，对于月光宝盒也不是那么的幻想了。 碧儿还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陈公子，如果真的有月光宝盒的话，你是希望回到过去，还是去未来呢？” 这个问题，对陈玉来说，可是一点都不新鲜。 他好笑地看着这个憧憬的小丫头，反问道：“你呢？” 碧儿很认真地道：“我想回到过去，去看看哪位西施仙子，和我们家小姐谁更漂亮。” 秦小姐俏脸通红，哪怕是在自己的闺房里，也是羞涩的不行。 “瞎说什么，西施仙子亘古无双，哪是我们这些凡尘俗人能比的？” 陈玉却哈哈一笑，大言不惭地道：“西施有多美，那都是古人说的。上千年前的事情了，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在我看来，或许你更美一些呢。毕竟那个时代，又没有如今这么厉害的化妆技巧，有没有这么好的生活条件，谁又知道呢？” 秦小姐心里甜滋滋的，却还是嗔道：“不要瞎说，让人家听见，还以为咱们不知羞耻呢。” 碧儿也受不了陈玉的肉麻，赶紧问道：“公子，你还没说，你希望去哪里呢？” 陈玉被拉回心绪，不免惆怅了一下，才道：“我啊，我希望是去未来。” 碧儿追问道：“为什么啊？” 陈玉一声长叹，才道：“因为未来会很了不起，即使出远门也很方便。哪怕我去长安考试，也能够在第二天就赶回来，不会让你们苦等。” 是的，一想到即将远去长安，不能和秦小姐长相厮守，陈玉就心情郁郁。 他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爱情，正在享受美好的生活呢，这种分别实在是太伤人了。 听到他提及这个，秦小姐的神情也黯然起来。 不过她到底贤惠，知道轻重，还是道：“好男儿志在远方，玉哥此去关山万里，却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忍一时之苦，换来一世的幸福，也是值得的。” 这傻丫头，无论如何都是替自己着想，让陈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报美人恩情了。 碧儿却还不懂这种煎熬，好奇地问道：“公子，为什么未来就不会如此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长安离咱们这儿，也还远着呢啊。” 陈玉从惆怅中走出来，带着回忆的微笑。 “我啊，在梦里见到了未来的情景。那个时候，世界变得很不一样了。就算是我们想要去长安，也只需要一个多时辰就到了。着急的话，当天去，当天就能回来呢。哪里像现在这样，一去就要两年多。” 在了解了这个时代的交通之后，陈玉真的是无比的绝望。 从山东济南（齐州）到陕西西安（长安），路途上竟然要花费三个多月。 也就是说，过了重阳节，他就要出发，赶往长安了。 先要从齐州出发，路经菏泽、梁山到沧州府，然后乘船走黄河，途径河南等地，跨过潼关，转入渭水，直达长安。 听起来似乎很方便，毕竟可以坐船嘛。 只是九月之后，天气渐寒，北风来临。一路从沧州府到长安，都是逆风逆水，慢的令人发指。 而且客船一路上也不是行进无阻，每到一个城市都会停留许久。 因此走走停停的，加上行进速度又不快，所以才要花费三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到达长安。 别急，以为到了长安就直接考试吗？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省试又叫春闱，是在每年的三月份举行的。 陈玉在路上花费了三个多月，到了长安的时候，也只会是正月间。 为什么要来这么早呢？ 因为礼部报名考试的时间就是在正月，一旦晚了错过了报名，对不起，今科考试可就没有你了。 之所以会提前这么久报名，领取准考证，还是因为古代的交通害的。 因为路途艰难，古人出一次门，就跟生死离别差不多。哪怕是去参加科举，也许都会和亲人阴阳相隔。 有很多人，在路上遇到各种各样的变故，最终都没能参加考试。 所以为了确定参加考试的人数，给省试留出缓冲的时间，所以才规定了报名时间是在正月。 不但如此，到了长安之后，还要拜会师友，和同窗们切磋交流，还要熟悉环境，林林总总加起来，留出三个月的时间准备考试，那是必不可少的。 到了来年三月，终于可以参加考试了。那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呢？ 大错特错。 科举考试，省试和殿试是挨在一起的。但凡是省试录取的士子，用不了多久，还要参加殿试。 等殿试考完，基本上也就到了五月份了。 殿试排好名次，那就是名副其实的进士了。 到此仍旧不是结束，还要等着礼部和吏部核准，安排官职。 虽然从明确去向到新官上任，其中有差不多三个多月的缓冲期。但很显然，这么点时间是不够赶回齐州又再回到长安的。 那么就只好先去上任了。 可到时候无论是京官还是地方官，头两年都是没法回乡省亲的，只能在任上苦熬。 也就是说，等九月份陈玉远赴长安的时候，最起码要有两到三年的时间见不到秦小姐了。 当然了，如果没有考上，那么就用不了这么久。 可他考不上的话，还怎么娶秦小姐？ 这一刻，陈玉终于明白了那句古诗的含义。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此去经年，实为黯然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