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章 缈茫希望
吴空脸带微笑，心念转起，表面上却是寂然不动，高深莫测。 那凰千缨却紧张得脸色变来变去，一股诡异气息在身上时隐时现。 “前辈，我体内那力量……”凰千缨不是没考虑过吴空有装腔作势拿捏的可能，但事关她自身安危，哪怕吴空是装腔作势忽悠，都得先听一下。 吴空道：“不要紧张，你体内的力量……是一件好事，而并非坏事。说起来……那力量是如何来的，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凰千缨略一迟疑，微微点头：“了解一点……” “不是了解一点，而是肯定知道，必然知道。”吴空笃定地道。 凰千缨满脸震惊之色，旁边的冯信和冯茹却是满脸狐疑。因为，凰千缨以前曾说过，那力量来源她自己也搞不懂，莫明其妙地有跨次元之力凝入体内，释放不出来，动用不了，还得随时承受那危险，搞得她相当郁闷。 只是，现在她居然承认，自己知道那力量的来源？ “凰千缨小姑娘，本尊有点事要单独与你谈谈，这里怕是有点不大方便……”吴空道。 凰千缨忙道：“无妨，这里安全得很。而且，我是信任冯信与冯茹的，之前没提自己力量的来源的可能性，是怕她们知道太多反而会卷入莫明的麻烦当中。前辈有什么话，就且管……” 话到一半，吴空却是摆了摆手：“若你真信任她们，等本尊将此事与你说过之后，你再私下透露给她们知道，那也无妨。但本尊是不能在她们面前直接说这事的。另外，正如你之前所说，有些事情相当‘危险’，她们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所以……我们另寻一个地方吧。” 话到这里，那冯信跟冯茹如果还不知情知趣，就太笨太过份了。 两人赶忙道：“前辈且安心，这里是绝对安全绝对不会有人偷听到的，别处怕也不容易找到这么适合的地方。我们两个这便出去，前辈有什么事要跟凰姐姐说，就请说吧，不用顾忌我们。我们保证，绝不敢偷听。” 于是，两人赶紧告辞离开。 那凰千缨作势要拉着，脸上表情很是不好意思。 待那两人离开，门口关上，结界布上，周围一下安静下来。 吴空挥挥手，一股股本源之力涌出，超脱之念加持本源之力法则之力造化之力涌出。还有跨次元之力在周围形成次元震荡，封入结界夹层当中，又再加持更多层结界，阻止声音或光线或有量波动有可能透过次元震荡传送远去。 实力强大的存在，仅凭光线中带着的一幅图像，只有亿万分之一秒的一瞬，或只是一股带着某种震荡的能量波，就能从中解读出海量的信息。所以，不得不防。 “你也加持布上结界吧，你会更安心一些……接下来所说之事，太过重大。你要有心理准备。” 吴空这话一说，凰千缨顿里脸色涨红，心头怦怦乱跳。因为，她已经预料到，大概会是什么事了。 于是，急忙在周围布下结界。 “布妥了？”吴空看到她停下，就问。 “嗯。”凰千缨点了点头。 吴空道：“你对你体内的情况，其实是一清二楚的，根本不像你跟别人所说的那样，不了解那股力量的来源，对吗？” “前辈为何如此肯定？”凰千缨问。 “因为，本尊并非什么高维永生王。并非来自高次元层面的强者。”吴空道。 凰千缨愕然：“那您是……” “永生主……也就是真正的永生境的存在。”吴空道。 凰千缨瞳孔猛然收缩，然后眼睛大睁：“永，永生主？！！” “没错。”吴空点点头。 凰千缨真愣了好一会，然后才摇头：“不可能，永生主怎么会被困在这次元迷宫当中呢？” “有什么不可能呢？”吴空道：“跟高维永生王比起来，永生主不过是多出一条不死不灭永世恒存的属性而已，并非就无敌。若论战力，许多永生主还比不上某些永生王呢。” 凰千缨沉默，迟疑未敢相信。 “本尊身上的高次元之力，乃因缘际会而得。所以是永生主，却掌握跨次元之力。另外，本尊这里乃是本体，与自身真灵仍有联系，所以并不像那些永生王那样，化身与本体间联系脱离，在这里沉睡又重新生出一个意识，变成另一个永生王，无法与外界沟通。”吴空道。 “那您，能与外界沟通联系？能离开？”凰千缨问。 “不能……”吴空道：“因为我只是永生一境。” “永生主也分永生一境？莫不成还有二境？”凰千缨问。 吴空道：“有的，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侯，而是你的身体情况的问题。” 凰千缨赧然。 略一沉吟，就又道：“前辈如果真能看出我体内的情况，那应该就是永生主无假了。” 吴空道：“正因为我是永生主，所以才确定，你也知道你体内的情况。” “那前辈你说，晚辈我体内的情况为何如此？”凰千缨问。 吴空哈哈大笑：“那还用说？肯定是你当初晋升突破进入永生主之境，结果失败了，才意外导致。” 凰千缨心神剧震。 吴空含笑道：“一般来说，晋升突破永生境之时，必须强行超脱出这世界的因果束缚。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积累到足够强大的超脱之念与超脱之力，再先斩断种种因果束缚，然后一跃而出，真灵穿越虚空，横跨维度。 “但是，绝大多数半步永生境，被卡在这里，无法寸进。万中无一。半步永生境的强者，本身已经非常稀少罕见。在漫长岁月时光当中，不知多年的积累，才渐渐有多一些的半步永生境。但是，这样还仍只有万分之一能有机会冲向那道关卡。 “而冲向那道关卡之人，十之七八，会超脱三次元，晋升到四次元五次元之上，有机会成为高维永生王，还有一些意外坠入二次元一次元，就此成为低维永生王，全部都是伪永生。 “剩下的，要么是在超脱当中，灰飞湮灭，要么就是成为真正的永生主。 “还有极少数，是超脱失败，真灵强行退回三次元空间，但是，修为大幅度倒退，因果纠缠更深，从此可能再无第二次机会超脱突破。就算仍有，第二次的机会也比第一次的机会低得多。为何？因为，凡是失败者，必定是超脱之时，神念旁顾，曾与其它低维或高维时空有联系，再次超脱，真灵要么寄托在一维二维，无法成为永生主，只是伪永生。要么就超脱到四维五维之上，成为高维永生王，几乎不可能成为永生主。 “而你，就是其中一个失败者。但是，与其它失败者大不相同的是，你的失败很特殊，你并未与任何一次元二次元世界有任何因果纠缠，也未与四五六更高次元的空间有联系，就这么将要成为永生主时，因为某种缘故而真灵陡然退回，修为没有任何倒退，但却有异次元之力随着那通道入侵你的身体，寄居于你的元神真灵当中。 “如果不将这力量排除，你就无法成就永生主。相反，若是排除，你必定会瞬间再作突破，因为有过前一次经验，你有极大的可能性晋升到永生主之境！！” 那凰千缨沉默了一下，问：“敢问前辈，如何成就永生主？”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吴空道：“若本尊没看错，你最初是不清楚的，但却非常非常非常幸运地，在超脱之时，看到了某些东西，突然恍然大悟，所以才动用了秘技硬生生将自己的超脱进程打断回来。强制中断这个晋升永生主的过程，却又让自己的突破希望没断掉。如此手段，如此秘技，本尊都是闻所未闻。” 其它半步永生，一旦想要突破，真灵超脱出去，就是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 为何那么多人变成高维永生王与低维永生王？就是因为，超脱过程当中，不成功，但却已没有退路退回来。 有一些是被强行吸附到其它低次元或高次元，导致晋升永生主失败。有一些是自己主动朝那边接触过去。有一些是明知道零次元夹层才是永生之关键，但真灵无法突破到那个程度。那种时侯，只有一瞬间的极短机会。外界的时间有多久不清楚，但真灵自身拥有的时间却只有一瞬。 强行退回，只会导致真灵重创，沾染各种异次元因果，下次再突偿破，就需要斩断与其它异次元的冥冥联系，否则就会被吸过去，而无法晋入零维夹层。 所以，那些永生王，要么是干脆不肯退回，要么是被牵制住退不回。 能退回的，万中无一。退回而仍保有下次成功希望的，极罕见。 保有成功希望而迟迟不突破成为永生主的，之前是一个都没有了。 起码吴空之前没见过。 但如今，这个凰千缨，就是其中一个。 “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晋升永生境的终极大秘了吧？此事，本尊不能在其它非永生主面前亲口说出。”吴空道。 “嗯，我知道……零维。”这凰千缨也不怕说出来。如果吴空是永生主，她说了也没什么。如果吴空只是永生王，吴空知道也没用。 “你体内的力量，只有永生主能够清除。而且，也并非所有永生主都能清除。而我，却是其中之一。”吴空探手取出一枚负界混沌珠。 凰千缨神念一扫，先是一愣，然后狂喜。 “本尊掌握跨次元攻击之力，再加上这枚珠子。足以将你真灵中的那些跨次元之力先引走，再用负界混沌珠隔绝你的真灵，斩断其它因果联系，再让你一举闯向那个冥冥之中与你勾牵的零维质点，零维奇点，然后晋升永生主的境界。”吴空道。 凰千缨不禁深吸一口气，沉声问：“前辈需要什么我付出什么代价？” 吴空笑了：“我与你非亲非故，当然不能白白帮你。但是，永生主级别强者，几乎不需求什么外物了。你这套铠甲之类，什么别的东西，我都不要。” “那前辈您要什么？”凰千缨问。 “你能给出什么？”吴空问。 凰千缨沉默良久，道：“我所能付出的一切代价，除了自由。为了永生……当然，如果因此失去了自由，虽永生而无自由，却也不可以。我突破晋入永生境，不是为了当囚徒。” “不会让你当囚徒。但是，的确需要付出一点点自由的代价。”吴空道。 “哦？” “因为，你是本尊的机缘。晋升永生二境的一线机缘……很缈芒，但若你相助，你我皆有大好处。”吴空道。 “前辈且说明白。”凰千缨道。 吴空点点头：“此事说来话长……嗯，如果是其它半步永生，本尊是不会说这些事的，因为，很丢永生主的面子。而且，半步永生若知道永生主也不真正完美，那会打击积极性，突破之时心中有极小的犹豫，都会导致失败。我最为眷顾的至亲之人，我都没敢透露，但对你说也是无妨，因为你也算是半个道友了。” 吴空就将永生主的缺点说了出来。 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永生主不朽不灭，永世恒存，但却害怕某种封印禁锢与永恒寂寞，这点，很多永生王都清楚。 “正如你所担忧，怕失去自由。其实，永生主最大弱点就是全无自由，陷于枯寂无聊的极限环境当中。被镇压困封在自己的梦境，且是没有色彩没有任何精彩之处的无聊空虚梦境。”吴空道：“所以，永生主们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自己培养出一位至亲之人成为永生境，与自己真灵有联系，心灵相通，一荣共荣，一损共损，同生同亡，那么，双方都是永生主，只要不是同时被镇压困封起来，那就能够心息相通，从此不怕被镇压，拥有一丝近似于永生二境的特征。” 凰千缨满脸震惊之色。 说到这里，她已经明白吴空的意思了。 “永生主之间，是否有人互结为道侣，共存共亡？”凰千缨问。 “永生之后，永生不灭，已无法将自己心灵完全寄付对方，两位永生主之间，不可能完全彻底信任对方。而你，却非真正永生主，仍可以。”吴空道。 凰千缨明白了。 沉默良久，不语。 吴空道：“若在较低境界，这法子，可谓歪门邪道，但是，本尊所认识的一切永生主，都没一个得窥永生二境的。本尊所见识的一切永生王，都认为永生主可以动用某些力量封印，祂们似乎并不清楚有永生二境不怕封印的强者。 “你如今不是永生主之境，当然只求永生，不苦恼于此。但若你突破，遇到高维永生王的围堵追杀，再想及此时此事，就明白本尊为何若此，你就会遗憾后悔错失这个大好良机。 “本尊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一是本尊找安全之地，要有足够的时间，助你解决隐患，你由此突破永生境，欠本尊一大人情，需倾力还助本尊三件事，可还因果。 “二嘛，就是本尊之前所说的办法了……在那之前，你不能突破永生境。等到计划成功，你再突破永生境。到时，你我不同时被封印，则两人都无法封印，都不会沉眠，不怕镇封，真正无忧。这是一步登天之举。” 吴空沉默下来，盯着凰千缨。 凰千缨苦笑，良久不决。 “这事……”凰千缨叹息，不断压制自己的心中波澜，让自己尽量冷静思考，但终究不能冷静下来。 “你若选第二条，在那之前，一切安全，本尊自然会全力负责。当然，就算你真选了第二条，是否能成功，也还不清楚。毕竟，这需要两人共同努力。如果真的不适合彼此，那强求也不得。”吴空道。 吴空现在已经是永生主了，跟当初困在棋盘当中与玄素欣同舟共济时不同。心境之类，各方面都不同。 而且，现在说出了利益相关之事，如果跟凰千缨结交，那就有了利益的前提，怕是更难心心相印。就算凰千缨答应尝试，也需要漫长时光，两人交往相互认识，互通彼此，经营许久，才有机会做到心灵相通，最后才能施法让真灵共通，彼此同命。 而且，因为一方已是永生主，另一方才半步永生，这是否能真灵同命成功，真的希望缈茫。但就算再缈茫，吴空也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别的永生主，等上十亿百万亿个宇宙纪元，都不一定等到一个机会。吴空现在有机会，哪怕浪费十亿百万亿个宇宙纪元的时间去跟凰千缨交往，那也是在所不惜。 “你慢慢考虑吧。不用太急着答复。”吴空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