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章 德军的反击(上)
德军指挥官见到自己的士兵,在MG42机枪的扫射下,成片地栽倒在雪地里,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他很清楚,继续进攻,就是让士兵们去送死;而选择撤退,虽然可以减少部队的伤亡,但自己的擅作主张,则有可能让自己被送上军事法庭。 但他很快就该做什么样的决定,而犯愁了。一发子弹击中他的胸膛,他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之后,扑倒在雪地上,伤口涌出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看到带队冲锋的指挥官,被苏军的子弹打死了。第一次参加战斗的德国兵们慌乱了起来,有胆小的士兵二话不说,调头就朝回跑。他们这一逃,就立即产生了连锁反应,使更多的士兵,甚至一些军官都加入了逃跑的队伍。 在水塔上观战的叶戈尔,见到敌人开始逃跑了,连忙拿起放在一旁的电话,对着话筒大声地说:“一营长,出击!” “是!”接到电话的一营长连忙响亮地答应道,他将话筒扔给了通讯兵,快步地来到了自己的战马旁,翻身上马后,对排列在附近的骑兵战士们喊道:“弟兄们,跟我出击!” 一营的战士挥舞着马刀,从车站里呼啸而出,数百匹战马的铁蹄踩踏出的动静,如同滚滚闷雷,地皮也随之震颤起来。正在逃跑的德军,都被轰隆隆的马蹄声惊呆了。 就在德军官兵惊恐的眼里,苏军的骑兵直直地撞进了他们的队列,跃起的马蹄踢断了士兵们的脊梁,将他们踩进了雪地之中。马背上骑兵们手中闪着寒光的马刀,猛地向后挥砍下去,锋利的刀锋将站立着的士兵劈倒在地。即便反应快些的士兵,竖起手里的枪支来抵挡骑兵的马刀,但在这高速的冲击下,却被连人带枪的劈为两段。骑兵所过之处,只一瞬间,便有上百名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剩下的德国兵,见到苏军的骑兵如此强悍,哪里还有胆量继续打下去,纷纷扔掉了手里的武器,高举双手投降。 站在水塔上的叶戈尔,看到进攻车站的敌人,居然如此轻松地被消灭了,有些不屑地说:“师长同志,您瞧瞧,敌人实在太弱了。他们出动了一个营,而我们团几乎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把他们全部消灭了。”布利科里听叶戈尔这么说,只是扭头朝他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又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 叶戈尔见师长没接自己的话,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师长同志,也不知骑23团和骑28团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这里,不如让我们团去进攻前面的城市,没准很轻松就拿下来了。” 布利科里听到叶戈尔表现得如此轻敌,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扭头对叶戈尔说:“上校同志,不要以为你们打了两场胜仗,就觉得敌人是不堪一击的面包渣,你们这样早晚会吃亏的。” 挨了批评的叶戈尔有些不服气的说:“师长同志,您也看到了,参加战斗的德国兵,都是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居然敢在没有火力掩护的情况下,就朝我们发起攻击。” 布利科里等叶戈尔说完后,沉声说道:“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团的兵力,要向有着坚固防御工事的阿伦施坦因城发起进攻,那简直就是找死。别说德军在城里足足有一个师的兵力,就算他们只有一个营,只要他们依托坚固的工事进行防御,缺乏重武器的我军,就根本无法冲进城去。” 叶戈尔见自己的提议,被布利科里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心里感到格外地郁闷。就在他闷闷不乐的时候,只听布利科里又继续说:“你们在车站四周的防御太薄弱了,需要继续加强。趁着敌人没有进攻,你立即组织人手,在车站的东面挖掘战壕……” 虽然叶戈尔对于布利科里的这道命令,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觉得对方是多此一举。但既然是师长发了话,自己只能无条件服从,他连忙给二营、三营的两位营长打电话,命令他们抓紧时间,在车站的东面,面向阿伦施坦因的方向,挖掘一条战壕。 听到叶戈尔的这道命令,刚刚打了胜仗的指战员们心里都很不舒服,觉得被自己消灭的敌人不堪一击,结果团长不光不立即去攻城,反而让大家留下挖工事,因此人人都是怨声载道。但过了没多久,他们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认为团长的这道命令,真是太有远见,居然提前就判断出德军将发起新的进攻。 当二营、三营的工事刚刚完成,叶戈尔正准备请布拉科夫去视察时,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了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经验丰富的叶戈尔,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卧倒”,随后直接抱着头趴在了地上。 等轰的一声巨响过后,他抬起头,发现布利科里还站在原地没动弹,他这才想起,自己是待在车站里位置最高的水塔上,如果这里成为德军炮火的攻击目标,那么不管自己是站着还是卧倒,都难逃一死。 叶戈尔连忙站起身,有些着急地对布利科里说:“师长同志,刚刚的那发炮弹,是敌人在试射,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布拉科夫将望远镜从眼前移开,侧着脸对叶戈尔说:“上校同志,慌什么?除了这里,车站内找不到视野如此开阔的地方,我们至少要搞清楚德军的兵力和火力配置情况后,再离开这里也不迟。” 布利科里的话刚说完,德军猛烈的炮击就开始了,也许他们是考虑到车站内有大量武器装备,为了防止玉石俱焚,所以他们的炮火都集中轰击车站外的防御工事。 望着被硝烟和烈火所笼罩的阵地,布利科里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因此他察觉炮火并非来自东面的阿伦施坦因,而是来自车站的东北方向。他放下望远镜,朝东北方向一指,对叶戈尔说道:“少校同志,根据我的判断,德军可能从你们的东北方向发起攻击,你要在这个方向布置足够的部队,依托车站大楼、利用车站内站台和附属的建筑物进行抵抗,为我们的主力赶到争取时间。” 此时此刻的叶戈尔,终于发现自己刚刚太轻敌了,不过击退了一支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部队,就轻飘飘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如今正在炮击车站外围阵地的敌人,看起来是一支战斗经验丰富的劲旅。如果他们全力向这里发起进攻,还不知是否能挡住。想到这里,他立即拿起一旁的电话,给各营营长打电话,让他们尽快做好战斗准备。 而布利科里则吩咐坐在一旁的报务员:“给师部发报,德军即将对我军占领的车站发起攻击,命令骑23团和骑28团立即加快行军速度,赶到车站与骑25团汇合,共同抗击德军的进攻。” 炮击停止后,德军的进攻再次开始。不过此次他们不再是单纯地从东面发起攻击,东北方向也出现了大量在坦克伴随下冲锋的步兵。 看到同时从两个方向出现的大股敌人,布利科里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骑兵团为了确保机动性,没有携带多少的重武器,虽然在车站里缴获了不少的MG42通用机枪,但会使用机枪的战士人数有限,无法在火力上压倒敌人。 为了部队能坚持到主力赶到,布利科里让叶戈尔告诉每一位战士,说主力部队即将赶到,只要他们能击退眼前进攻的敌人,就是了不起的胜利。 叶戈尔将布利科里的话转达给各营营长后,望着远处驶来的坦克,有些担心地说:“师长同志,我们没有反坦克武器,根本挡不住敌人的坦克。” “告诉战士们,放德军的坦克冲进来,然后用火力消灭跟在后面的步兵。”布利科里冷冷地说道:“坦克没有步兵的掩护,我们要对付他们,就容易多了。” 从东面冲过来的敌人,也没有像上一轮进攻时,那样傻乎乎地挤在一起朝前冲了。他们以班为单位,跟在临时拼凑起来的十几辆坦克后,踏着积雪朝车站冲来。 坚守在战壕里的骑兵战士们,面对冲过来的德军坦克和步兵,都非常沉得住气,没有早早地开枪暴露自己的目标。直到敌人接近了一百五十米范围,才用机枪开始射击,在“希特勒电锯”如同撕亚麻布的声音中,不少倒霉的德国兵倒在了枪口下。 不过德军这次进攻,不再像上一轮那么鲁莽。伴随步兵冲锋的坦克,一发现暴露出的苏军火力点,立即停下来,用炮火进行轰击。德军的坦克手打得很准,几乎两三炮就能摧毁苏军一个火力点。不过三分钟,苏军所有的MG42机枪火力点都摧毁,机枪射手连同他们的机枪都被炮弹炸成了碎片。 “见鬼,真是活见鬼了。”站在水塔上的叶戈尔见到这种情况,气得在墙壁上狠狠地捶了几拳,怒气冲冲地说:“德国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打仗了?” “上校,现在发起进攻的敌人,和我们刚刚击退的敌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布利科里指着正冲向车站的敌人,对叶戈尔说:“第一拨进攻的敌人,明显就是没有参加过战斗,在进攻时居然排出了密集的阵地,因此遭到我们的机枪火力拦截后,就会伤亡惨重。而现在进攻的敌人,则是一批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敌人组成,你光看看他们的队形,和所表现出的技战术水平,就能看出这一点。” “可是,”叶戈尔有些不服气的说:“既然他们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在上一轮的战斗中,为什么不使用,却派一群新兵蛋子来送死。” 布利科里叹了口气,说道:“不是德军指挥官不想派经验丰富的老兵,而是因为他们当时手里并没有这些老兵。你从这些士兵的制服就能看出,他们应该刚赶到阿伦施坦因不久,就被投入了战斗。仅仅凭你们一个团,要想守住车站,我绝对是非常困难的。” 叶戈尔听到布拉科夫这么说,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他想到在不久前,自己因为担心另外两个团和自己争功,就迫不及待地想率兵去攻打阿伦施坦因,如果不是师长及时地制止,没准自己就和这些刚刚赶到的德军精锐遇上了。虽说这些经过长途跋涉的德军已经疲惫不堪了,但要收拾自己这支没有重武器的部队,还不是轻而易举。 布利科里仔细地观察着战场上的形势,觉得就算将自己的近卫骑六师都投入战斗,要想打败来犯的敌人,也是非常困难的。想到这里,他再次吩咐报务员:“给军长奥斯利科夫斯基将军,说我师近卫骑25团成功地占领了阿伦施坦因车站后,遭到了德军的反击。由于我部兵力有限,而且缺乏重武器,恐怕很难抵挡德军的攻势,请军里派友军前来支援。” 如果是在几个小时前,布利科里给军部发这样的电报,没准叶戈尔还会觉得他小题大做,一支没有上过战场的德军部队,就算人数再多,也不是自己这支身经百战的骑兵队伍的对手,何必还要多此一举,请友军来配合呢? 叶戈尔看到一辆德军坦克已越过了二营简陋的战壕,朝着车站内驶来。好在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被二营的战士挡住了。失去步兵支援的坦克,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战士用集束手榴弹炸掉。 叶戈尔为了布利科里的安全着想,再次向对方提出:“师长同志,德军的坦克已经突破了二营的防线,冲进了车站,我们还是尽快转移吧,要是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冲进车站里的那辆坦克,布利科里也看到了,他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会让叶戈尔无法安心指挥作战的,便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与叶戈尔一起,离开了位于水塔上方的观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