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与王爷无关
柘木合图一指前方一块断岩,幽冷说道:“就在那块大石的后面,事已至此,我倒是有一言想劝王爷。” “你说。” “格根塔娜是蒙厥赞瞬,与王爷实无相干,王爷与其在她身上浪费时日,还不如早些救出流姑娘。” 李落扫了柘木合图一言,淡淡说道:“见她一面,了结一桩心愿,何来浪费时日之说。尊驾既然担忧流云栈的生死,看过格根塔娜之后最好早些赶路。” 柘木合图眼角微微一抖,没有多言,径自在前带路。转过这块大石,柘木合图望着大石背后沉默无语,李落皱了皱眉头,阴湿的山洞之中有些许怪异的味道,混杂在血腥气味当中极是难闻。 这个味道的确难闻,只是李落却知道这种腥味为何物。李落抬眼扫了柘木合图一眼,心中闪过一丝杀意,格根塔娜落到这等小人手中,结局已绝非凄惨一词可以形容一二的。 李落踏前两步,顺着柘木合图的目光望了过去,饶是李落心性坚毅也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寒气。大石背后的暗处,一个人形暗影,仿佛是一堆碎肉堆积而成,只能看出是一个人形,却瞧不出一个人的模样。 李落呼吸一沉,纵然见识过天牢中折磨死囚人犯的手段,也知道些污秽残忍的超脱**人性的勾当,但和眼前这块大石后的境况比较起来,大约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堆碎肉,如果不是早先知道所为何来,李落决计不敢想象眼前所见竟然会是刚刚分别不久的蒙厥赞瞬,更或者是一个人。这样一个沿着堆积的缝隙还在流着血水的肉丘,所有的酷刑在它的面前都要黯然失色,而大甘各州府大牢中的刽子手只怕也要甘拜下风,似乎已经超过了人性之恶的极限,就算是地府中的恶鬼也未必能做出这等事来。 原来的衣衫几乎看不见了,赤裸的胴体非但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反而让人觉得极其恶心,宛若一只活生生被扒了皮的海虾,晶莹的肉体上挂着触目惊心的血丝,手脚皆用一个常人无法触及的姿势蜷缩着,或是耷拉着无力的下垂。这样一幅景象,能看见是一只脚或是一只手,但很难认得这是一条腿或是一条手臂。 姑且算是格根塔娜的肉丘忽然动了一动,不知何故,也许是岩石中一只蛆虫咬到了经脉,或者干脆只是无意识的抖了一抖。李落闷哼一声,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轻咳一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柘木合图瞥了李落一眼,眼中既有嘲讽,亦有戒惧。李落指着眼前所见,喃喃问道:“是她?” “是她,王爷可会了了心愿?” 李落没有做声,怔怔的看着已经失去了人形的格根塔娜。柘木合图眼中的嘲弄之意越来越重,还有一种快意的残忍,便是将旁人心中的牵挂蹂躏的支离破碎的快意。 李落静静的看着已经没有意识的格根塔娜,不知道格根塔娜从一个绝色佳人是如何一点一滴的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但是在这其中定然不会少了非人的折磨与摧残。忽然间,李落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担忧与害怕,如果再见流云栈时眼前也是这般相似的情形,李落实无把握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是懊恼还是悔恨,亦或者两者兼有。 “王爷要见她,我只是听从王爷之令,在这之前我已经劝过王爷,格根塔娜是蒙厥王妃,与王爷是敌非友,王爷大可不必记挂一个敌人。” 李落哦了一声,轻声说道:“见过她,我有些怕。” 柘木合图阴森一笑,问道:“王爷怕什么?” “我怕流云栈会变成她这样的惨状,我也害怕我会变成你这样。”李落平静的说道。 柘木合图一滞,不知道是否是身旁刮过了一缕阴风,忽然间这个山洞变得鬼气森森起来,让柘木合图莫名间背心发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道,“王爷,流姑娘会怎样,我实难断言,不过如果去的晚了……” “抱她出来。”李落淡淡说了一句。 柘木合图一滞,吐了一口气,冷淡回道:“她怕是禁不起挪动了,而且我只有一臂,如何……” “生死勿论。”李落静静的看着柘木合图,平声说道。言语落罢,李落竟似不再理会柘木合图,孤身先行一步,离开了这个阴寒潮湿的山洞。柘木合图眼中凶芒一闪,只是却也无可奈何,这一句生死勿论,既是在说格根塔娜,也是在说柘木合图。 洞外朝阳初升,渐渐驱走了山里的寒气,如果站在晨光照得到的地方,身上还有些暖和的感触,与山洞之中的阴寒实有天渊之别。 李落背对山洞,眺望着这轮明日,似乎半点也不担忧柘木合图会借机逃走。过了片刻,柘木合图勉强怀抱着格根塔娜走了出来,到了李落身后冷冷说道:“人在这了。” 李落回头看了一眼被柘木合图放在脚下的格根塔娜,连声轻咳起来。方才在山洞中这幅景象已经让人怵目,而今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更让人骇心动目,在柘木合图冷漠无情的脸色映照之下愈加有一种难言的无法承受的沉重。 柘木合图随即走到了一边闭目养神起来,也不知道此刻柘木合图的心里会否有一丝不忍,只是李落却没有再望去柘木合图,李落亦是知道的分明,倘若再看一眼,说不得自己会出手杀了他。 “格根塔娜。”李落轻轻唤了几句。 修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几下,眼睛却没有睁开。李落将外衣解下盖在格根塔娜身上,弯曲的手脚已经无法再接回来,除非是将手骨腿骨敲断之后重新再接回来才可,只是这样一来,眼前饱受折磨的格根塔娜几乎难以幸免,不等李落接好手脚断骨就会活活疼死,香消玉殒。 那副原本充满野性灵动之美的躯体如今已经没有半点当日的神采,仿佛成了死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