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兵剿净念禅院
知客僧带着两人穿过重重僧舍，来到一间堪比九五龙庭般雄伟浩大的佛殿前，道：“两位施主请在此稍候，小僧去禀报主持。” 徐子陵和寇仲点头应诺，打量着禅院的环境。 “陵少，你可曾见过这般规模宏大的寺院，光是从门口走到这里就有上百丈，整个算下来，这座禅院绝对不比洛阳的皇宫小。”寇仲小声道。 “僧房佛堂重重落落，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城市。”徐子陵也附和道。 “光看禅院的规模就能想象到，主持方丈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寇仲道。 “你没发现吗，咱们进来时遇到的几个僧人，全部身怀武功，放到江湖上至少也是堂主舵主级的人物，但在这里，却只是最普通的和尚，光想一想，就叫人头皮发麻。”徐子陵动容道。 “我若是慈航静斋的传人，就一定把和氏璧放在这里。哈，整个洛阳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我明白了，难怪慈航静斋的传人会在洛阳挑选明君。”寇仲小声惊呼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骇。 片刻后，知客僧出来，道：“主持答应见你们了，两位施主请进。” 两人进入大殿，见到了了空和尚和四大护寺金刚，在他们的想象中，净念禅院的主持应该是个一把白须，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真正见到时才发现，方丈的模样跟他们想象中的大有出入。 了空和尚看起来只有三十许岁，模样俊朗，皮白肤嫩，相比于德高望重的禅院主持，倒更像是个风流倜傥的年轻贵族公子。 “这群和尚不会是在忽悠咱们吧。”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心中的想法。 在了空和尚身边还有四个护法金刚，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个个神色冷峻，目中寒光闪烁，看起来就不是易与之辈。 两人将来意说明。 了空听罢，神色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轻地敲了铜钟一声。 一位高瘦的护寺金刚说道：“贫僧不嗔乃本寺四大护法金刚之首，方丈修练闭口禅已有四十多年，无法亲自回答两位的问题，还请施主见量。不过方丈已经知晓两位的来意，并让我转告你们，和氏璧不在本寺，两位施主请回吧。” 两人不由面面相窥。 …… 皇城。 杨侗急切地问道：“两位爱卿，可否取回玉玺？” 徐子陵看了寇仲一眼，后者道：“启禀皇上，臣等已经问过净念禅院的了空大师，他们说和氏璧并不在禅院。” 杨侗一脸失望地道：“不在禅院……” 这时，王世充站出来道：“和尚说的话也未必全部可信，你二人可探查清楚，和氏璧是否真的不在禅院？” 徐子陵道：“应该不在吧。” “应该？” 独孤峰一脸怒意地看着两人，大声喝斥道：“在就在，不在就不在。皇上派你们办事，你们就是这样办的，连事情真相都没弄清楚就回来了，有负皇上圣恩，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听到两人的话，杨侗心里也升起了侥幸心思，再次确认道：“和氏璧究竟在不在禅院？” “在。” 没等徐子陵说话，寇仲便大声回答道。“只是净念禅院高手如云，臣等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打草惊蛇，所以先赶回来复命。” 他心中暗付，我们若说不在，这两个老狐狸恐怕还会让我们继续去找玉玺，可这玩意儿上哪去找？ 现在看你们怎么办？ 独孤峰和王世充对视一眼，两个老狐狸立刻达成统一，前者道：“皇上，既然已经确认了和氏璧的下落，无论如何也要将其取回。净念禅院乃武林中的名门大派，此乃武林之事，由太傅出面勾通再合适不过了。” 王世充也道：“独孤统领所言正是，太傅乃武林第一大宗师，由其出面，必定马到成功。” 杨侗一脸希冀地向苏荃看去，道：“太傅意下如何？” 苏荃淡淡地吐了一个字：“好！” …… 洛阳东郊。 一万精兵将净念禅院团团围住，剑拔弩张，气势萧杀。 苏荃如冰霜女神般站在净念禅院的正门前，神色冷峻，双目中露出慑人的精光，视线似乎穿过了层层叠叠的建筑，望向禅院正中央的巨大佛殿。 徐子陵和寇仲跟在苏荃身旁，脸上带着忐忑不安之色，犹豫好半晌，徐子陵才小声道：“师傅，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我们也不知道和氏璧是不是真的在禅院。我和仲少撒谎了，师傅，您处罚我们吧。” 寇仲也是满脸愧色与不安。 “我已经猜到了。”苏荃平静地道，情绪没有半点波动，似乎早就知道此事。 “什么！”寇仲惊讶不已。 “既然师傅早就猜到此事，那为什么还要过来？”徐子陵十分疑惑。 苏荃看向两人，道：“你们曾经进去过，觉得这个禅院规模如何？” “这是小仲见过的最大的寺院。” “规模宏伟。” 两人答道。 苏荃问道：“如果把这间禅院换成粮食，能养活多少人？” “这个……” 寇仲挠挠头，道：“小仲对这方面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是想来，至少也够十万人吃上一年吧。” 苏荃又道：“你可知道每年饿死的百姓有多少人？” 徐子陵顿时明白了苏荃的意思，目瞪口呆地道：“师傅，你是想把禅院拆了，变卖钱财，换成粮食……” 苏荃一脸淡定地道：“不错！” 徐子陵面露迟疑，道：“可是，这间佛寺乃净念禅宗所有，咱们这么做不太好吧……” 苏荃问道：“你们可曾见过和尚种田？” 两人摇头。 苏荃又问：“你们可曾见过和尚做工？” 两人再次摇头。 苏荃再问：“你们可曾见过和尚经商？” 再从还是摇头。 苏荃道：“除了念经之外，你们可曾见过他们做过任何善事？” “没有。”两人说道。 苏荃朗声道：“若是和平年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任由他们这般无所作为倒也罢了。但如今战火连天，狼烟四起，饥慌遍野，民不聊生，也是时候该让他们做出贡献了。” “这个……”徐子陵总觉这么做的有些不妥，但也不知该如何劝她。 寇仲却没有徐子陵这么悲天悯人，道：“平时都是和尚向咱们化缘，今天咱们也向和尚化个缘。师傅，我替你去敲门。” “不用。” 苏荃的玉手抬起，二话不说，一掌隔空打去。 “轰！” 只听一道地动山摇的巨响传出。 十丈外，那两扇足有数百斤重的巨门“轰”地一下横飞出去，木屑四溅，尘土飞扬。 “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交出和氏璧，否则今天便是静念禅宗灭门之日。”苏荃淡漠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洪亮的声音在天地间悠悠回荡，震的钟塔顶上的巨钟都嗡嗡作响。 徐子陵和寇仲面面相窥，万万想不到师傅出手时竟然这么霸气。 想不到的人不仅是他们，还有来自大江南北和塞外的武林群雄及霸主。 皇泰主杨侗兴师动众，遣兵上万征伐净念禅院，这么大的事情，身在洛阳的各路高手怎么可能不知道。 事实上，早在传言出来时，便有不少武林人士来到净念禅院，想要捷足先登，只是来到禅院附近，便被僧众的气势吓退，不敢轻举妄动。 待杨侗出兵后，更多的武林人士向这边赶来，想要混水摸鱼。 此刻，便有不下三百名江湖高手隐藏在附近的山林里，静待双方交战，准备坐收渔利。 很快便有一群僧人从破碎的大门处涌出，排成两列挡在山门前，接着一位体格壮硕的和尚手持禅杖从僧众中间穿过，站在最方合什一礼，十分客气地道：“贫僧不贪，见过明玉大宗师。关于和氏璧之事，我们已向贵徒说明过，此宝并不在禅院。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挑唆，想要引起贵我双方的矛盾，请仙子明鉴，切勿中了奸贼的阴谋。” 苏荃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等他说完后，平静无波地道：“还有半盏茶的时间。” 就算不贪吃斋念佛多年，心境平和，见到苏荃的态度，听了她的话，也不由得心头火起，高声道：“若仙子执意要与敝寺为难，贫僧怕是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既然如此，贫僧便在寺中静侯明玉宗师大驾，倒要看看仙子是否真能将本寺夷平。” 说罢，干脆利落地转身而回。 一众僧人也如流水一般顺着破碎的山门返回禅院。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起，数百名僧兵涌到佛殿前的广场上，手持长棍，排兵列阵，与寺院外的精兵隔着山门遥遥相对，气势竟丝毫不弱。 苏荃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言语。 徐子陵和寇仲知道，到了此时，已经再没有人能阻止这场战斗的发生。 一时间，整片山峦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片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山风变得萧瑟起来。 时间缓缓的过去，对所有关注此事的人来说，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苏荃清冷的声音响起：“时间已到，净念禅院藏匿重宝，抗旨不遵，实为逆党，皇上有命，格杀勿论。” 一道红色流光划过。 苏荃如闪电般地出现在山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