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节out的思维和手段,3
张王后的那一眼轻瞥引起了薛姑娘的注意。 薛丽梅正处在恋爱的最敏感时期,立即把目光也投向了娜特,眼中隐隐含着敌意。 如果娜特是个汉家女孩,又如此出色,她输了爱情也就认了,可娜特只是个番女。她很不服这个对手,很不甘心放弃。 在青楼那种地方,黑暗与残酷生活教会她的生存技能与精神就是全力出位才能活得更好的强烈竞争意识。这种竞争意识只怕比读书人考科举谋出人头地的心态更疯狂变态。 通常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自然不是这类从业人员天生如此,而是行业的低贱,社会的歧视与生存的极度残酷黑暗无助逼得这类人不能信情义,否则会被糟践得渣滓都不剩。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戏曲就是鲜明写照。 在这个时代,连苏轼这样的人连怀孕的小妾都能当礼物随随便便送人,何况是妓/子。 另一方面,后世东方人对西洋人嘴上不服,心里实际很畏惧羡慕,崇洋媚外已经成为一种弱势常态心理。连官员都不知有多少人在暗里跪拜洋大爷,没多少人真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但在宋代,在汉人心里,大宋以外的,包括西洋人,都不过是野蛮落后肮脏的代名词。 这时候的宋人还没有明确的民族意识,但这不耽误人们那份自豪感。 辽国在这个时代的国际地位,在地理上相当于鼎盛时期的苏联,在实力心态上更了不得,相当于没有苏联这个强硬对手的米帝,雄居北方,傲视脚下的宋朝以及世界任何国家。 被西方人吹嘘,事实上四处征伐也确实牛/逼得不行的罗马帝国,在辽国眼里只是个强大的野狗罢了,若它敢挑衅,我辽国大军杀去,分分钟就能把它碾成渣,把它从世界除名。 辽国有资格有这个自信与骄傲。 因为,战无不胜的罗马帝国向世界耀武扬威的主力军是步兵方阵,以板甲、弓箭、巨盾、如林的巨大长矛和宝剑、抛石车等征服它国并以此自豪,而这只是宋军更擅长早玩烂的战术。 罗马帝国的骑兵也不少,却没有发展出成熟犀利的骑兵作战体系,规模化应用不高。 百年后,成吉思汗能凭着小小蒙古族,以快马弯刀打得已得到极大发展的欧洲一片狼藉哀叫,这时代的辽国已经有成熟的骑兵作战理念,有强大的骑兵,碾压步兵方阵更厉害的大宋尚且没太大难度,打军事思想和战术呆板落后的罗马帝国真不是多难的事。 但如此牛气的辽国对汉文明也只有纳头膜拜的份,越是上层权贵越是崇汉,只是凭强大和游牧民族传统强盗思维不媚汉而是贪婪地抢掠破坏汉人文明财富。 后世东方爱慕眼馋却渴望不可求的********,在东方蛮族区也只是最低贱的人也能鄙视,花钱就能上的玩物,在汉人眼里就更不算什么了,是玩物不说,更称其为不象人的番鬼。玩玩可以。番女就是出卖**的。可即使是最穷的汉人娶番女当老婆,也会被社会鄙视死。 薛姑娘尽管只是生活在辽国的卑贱青楼女子。 但在她心里,即使同为玩物,汉女也是比番女高贵的玩物。 这是时代造成的一种自然而然的人种优越感。她怎么可能向番女娜特轻易服输。 薛姑娘承认娜特是她见过的最出众最特别的番女。 身材高挑而曲线迷人;皮肤雪白晶莹细腻,不象常见的番女那样体毛旺盛、毛孔粗大,皮肤远看迷人实际很粗糙,而且有很重的体味;面孔有汉人的精致,多了些西方的棱角,越发漂亮,可以是东西方男人都欣赏女人都会嫉妒的顶级美女。 但番女就是番女。 即使娜特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精通汉人文化习俗,长着一头东方式的漆黑顺直头发,看起来是汉家美貌超群的贵族女孩,但那双在不同光线下能变幻成翠绿、灰色等不同色彩的蓝眼睛清楚表明娜特就是个东方瞧不起的番女。 汉人讲究含蓄,在男女之事上注重**。 即使是野蛮的契丹人在做男女之事上也知道避讳人知道羞耻。 但西方番女为吸引男人,恨不能当众脱光了,平常穿着就透皮露胸极尽风骚,做那事也根本不顾忌场合,比青楼女子还放荡,在薛姑娘眼里完全是和动物一样不知自重不知羞耻的。 娜特在赵岳面前表现的现代西方女孩那种习惯**恋亲昵方式,落在薛姑娘眼里,自然也被归类为同样是不知羞耻的下贱番女。 她自信自己的身材、皮肤,美貌,以及勾引伺候男人的本事都不比娜特差多少,又是汉人,有资格和娜特竞争。 以前,她实在不明白赵岳这样的优秀汉家儿郎怎么会对娜特情有独钟。 张王后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差在脑袋所装的知识见识上,非但没有被打击到,反而激起新的希望。她很聪明,相信自己努力学习,坚持不懈,能跟上赵岳的思想,能让赵岳满意。 张倚慧察觉到薛姑娘的内心,知道自己的苦心劝说白费了,不禁既失望又有些欣慰。 这孩子有斗志不绝望就好哇。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相信在新国生活久了,开拓了眼界,改变了思维,这孩子会找到生存的动力和快乐。 “好孩子,我今天说的,你好好思量。若是想通了,就做我的女儿叫我一声娘吧。” 这话,张倚慧不是随便说说哄骗人,也不是把薛丽梅当成家中收养的众多称她干娘的孤儿中的一员。 她有些欣赏地瞧着这女孩。 薛姑娘就象在石头缝或沙漠中也要挣扎钻出头,挺起腰杆,摆脱污泥困境,奋力迎向蓝天白云灿烂阳光的小草一样的卑微生命,这份精神让张王后颇为动容。 从薛姑娘身上,张王后看到了支撑沧赵家族在危险的边关始终屹立不倒的内在根本。 那种根本也是大汉民族能始终屹立在世界东方,种族绵延不灭的根源。 沧赵家族靠着那种精神根本动力,曾经在近百年里也是象薛姑娘这样奋力挣扎的。好日子不过是这些年才有的幸运事。 这个根本不可忽视,更不可否定而自我断绝,要极力推崇发扬光大,让帝国更有活力。 这是个需要人关怀爱护,也值得珍惜庇护的好姑娘,虽为外姓却具有沧赵家族的鲜明物质,应该属于这个家族的一员。 张倚慧下定了决心。 她不在意这孩子的出身。 自从家族崛起,她收养过太多被世人视为卑贱烂泥拖累社会的孩子,教导他们成人成才成为昂首挺胸活着,为新帝国贡献力量,造福社会,证明自我价值,让人尊敬的有尊严的人。 她只为此自豪。 新国人也不大会计较一个青楼女子翻身一跃成了尊贵的帝国公主,有的更多是羡慕嫉妒。 在新帝国人盲目崇拜的心里,拥有无穷智慧和能力的神奇沧赵家族即使不是降临人间造福世界的神,也是受神所托来行使善良天使使命的一家,沧赵所做的事都是神圣无需质疑的。 仁爱尊贵的王后收一个妓/子当女儿,那肯定是天意之下应该那么做。那女孩必定是天命有资格成为公主,我们不知道原因,尊贵的王后有太多大事要做要关心,也无需就这点家中小事向国民解释那个原因。 薛丽梅听到自己居然可以成为有依靠有人关怀的尊贵公主,不禁呆住了。 她望着眼前这位美丽依旧,能主宰太多人命运的至尊王后,感受到那份真意慈祥,一直含在眼里的泪珠终于奔涌而出,卟通跪拜在张氏面前,想表达所有的感恩却泣不成声。 但是,在张氏拉她起来后,她还是摇头,想试一试争取到自己的爱情。 张倚慧既好气又好笑地拍拍这倔强的女孩,又瞧瞧正在甲板上无忧无虑欢跑欢叫的小妖,笑道:“我有个亲闺女明月。这丫头打小就叛逆,如今长大了,为人妻为人母,却行事还是常常不着调,又整天忙着帝国的财税商务等工作,孩子都不管,有心也无法在我膝前好好尽孝。” 又指指小妖,“这小精灵也是我小儿子从苦海中救出来的,曾经的日子比你更悲惨绝望,你无法想像的。 我和三郎费了好大劲,又有陈家丽卿那野丫头和娜特等众多人的持久爱护引导,到如今才勉强恢复了她小孩子应该有的正常心态和快乐。” “呵呵,我这个做母亲的,大闺女的周到孝顺指望不上。小妖还太小,再懂事也需要我照顾她。我现在很羡慕别人有成熟的闺女体贴母亲。你是我看好的能当父母贴心小棉袄的那个姑娘。 小妖是我小女儿,帝国公认的尊贵公主,但她仍然姓她原本的姓氏杨,传承的会是她亲生父亲杨家的血脉。你若做了我女儿,也会保留你的姓氏,振兴薛家。而且,只要你做得好,家中人就不会把你当外人区别对待。 身为帝国公主,你能帮我做许多事,不止是孝顺和家务,还有恩泽帝国子民的大事,比如慈善事业。你会在新身份,新生活中学到许多有用的本事,找到自己喜爱的事业和依靠,找到自己生存的价值、真正的自信和快乐。 好好想想吧,孩子。 是当个我儿子尊敬甚至亲近的姐姐,还是当个伺候我儿子,却被我那专注的儿子常常无视你存在的活动木头桩子。 青春无价,过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你可不要盲目任性挥霍浪费掉这份最珍贵。” 张王后说完不再多劝,怕小妖跑出汗在凛冽的海风中凉着,招呼小家伙,拉着小手一起进了船舱。 薛丽梅的注意力却立即重新转移到另一条船上的赵岳。 可她失望地发现,赵岳在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后,向娜特挥挥手,招呼一声:“太冷了,别抱怨了,快进舱吧。”说完转身就带着侍卫走入了船舱,根本没看她一眼。 两条船都开始起航,各奔南北。 薛姑娘只觉得周身一阵冰凉,双膝一软就跪在了甲板上,两手抓着船舷,眼睛死死盯着赵岳进的船舱,只希望神奇的王子能体会到她的满腔爱意和决心,看到她的美丽出众而看她一眼。 占有/欲极强又腹黑的娜特早注意到了薛姑娘和张王后的对话。 不过,她没有象在前世对所有敢和她抢赵岳的女人那样,发挥腹黑的一面,寻机打击报复。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能比她更合适当赵岳的老婆。 这个薛姑娘不懂输在哪的内在原因,只是在瞎爱慕竞争,没有希望,不存在威胁。 人对没有威胁力的爱情弱者通常会比较宽容,甚至能多份理解体谅。 况且,赵岳的性格比前世有了不少改变,注重社会公平问题,厌恶以优越身份欺凌践踏别人的任何人。娜特太了解爱人偏执起来的固执和强硬,哪会傻乎乎地去触犯忌讳。 再者,她活了两世,单是前世已经是完全成熟理智叱咤社会风云的女佼佼者了,不会真有少女那份幼稚心态和冲动,不会看到有人居然敢和她较劲就无情地冲上去狠狠踏上几脚。 她走过去拉起薛姑娘,正面相对。 这一世,她才十五岁,年龄比薛姑娘小,长得却比个子不低的薛姑娘更高。 薛姑娘被娜特俯视,感觉到压抑,但不服地倔强昂首挺胸和娜特对视。但她看到的不是想像中的高傲轻蔑与敌意挑衅,而是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仔细地打量着那双深蓝的眼睛,尽管心底鄙视不屑番女,却不得不承认这双眼睛仿佛会说话,极具魅惑力,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触动和捕获心灵的力量,确实比最珍贵的蓝宝石还迷人。 巨大的船队在加速驶向深海。 两个少女站在甲板上,在海风的吹拂下,简单扎起来的长发飘舞,彼此默默不语对立而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