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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节掠北21

    在举国欢庆的气氛中,就连悲惨的奴隶苦力的心情也大多好不少。

    因为主人高兴了,不是变态的就会多少减少些虐待。主人发财了,他们也能多少多吃口饭。

    更因为辽国又霸主无敌了,他们这样的卑贱不是人者也不用强编入先锋军当消耗敌人箭支炮石的送死鬼了。

    总之没有危险,营盤这一带一片欢愉放松,但宫帐军护驾有责程序必有的游骑哨探还是布置在外四处侦察警戒的。

    海盗大军各路骑兵共五万多紧急奔袭而来,从四面八方包抄上来,那动静怎么也无法小了,对进攻的是原野上铺开的庞大营区也不可能象对城池那样悄悄夜袭包围住,要闯过外围的部落营盘才能封锁王帐营更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无人察觉。

    如此,海盗大军就大白天直接迅猛扑过去。

    宫帐军的游骑哨探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密集雷鸣般马蹄声还不以为意,这些日子习惯了以为又是丰厚战果押送回来了,正高兴好奇一边赶过去察看一边说说笑笑着随口议论调侃呢,不久就惊愕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在烟尘滚滚中碾过来......

    “......那,那是什么?”

    有骑哨大喊。

    有眼尖的骇然大喊道:“黑的,黑甲?海盗,那是海盗。海盗来啦——”

    其它游骑能当观察哨自然也不是近视眼,眼都比较尖,这时也大致看明白了,都跟着骇然大叫起来。

    “怎么会是海盗?”

    “怎么会这么多?”

    有思维敏捷的还大喊:”他们打哪来的?怎么象是地里冒出来的突然就出现在这?(这可是燕云腹地呀。海盗这么多的人都杀到这了,怎么会事先一点动静也没听到呢?沿海那些州府都是干么吃的,居然既挡不住也没示警过来?)“

    各路游哨哨长都是当不上官却经验丰富的老兵,危急时刻却是不想那些这个那个没用的,从惊骇中回神立即大喊:”快走。快回去报信。必须最快让陛下做好应战准备。不然,这下麻烦大啦......“

    狂吼中已经迅猛圈马掉头,脚踹马腹,手中鞭子狠抽战马,一切能立即把马速提起来的手段都一齐使上,撒马就跑。

    这时候可不是爱惜自己心爱的私有财产战马的时候。

    逃命要紧。报信更要紧。

    若是能第一个报信到皇帝,立下大功,那奖赏下来,不说官位就仅是钱财牲畜......自己损失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

    其它哨兵也多是内行好手,反应也不慢多少,几乎同时跟着头掉马狂奔。

    ”嘟,嘟.,嘟......“

    马速度起来后,哨长一边策马飞奔一边吹响了示警牛角号,充分显示了游牧民族天生一样的精湛骑术。

    分布在四面八方的游哨,示警声先后响起来,此起彼伏,渐渐混乱交织在一起,但却更清晰表明了情况的凶险紧急。

    正听着马蹄雷鸣或好奇或欢快该干活干活该玩耍玩耍的辽人骤然听到报警的号声,反应先是诧异,后才是惊骇。

    由此也可见在大胜丰收和美好前景下,辽人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态是何等放松不备。

    简直是完全忘记了游牧民族往日本能一样的警惕心。

    忘战必危!

    醒世圣训呐。

    一个国家在任何时候也不能放松必须有的警戒心。即便它是雄霸世界,似乎无人敢稍惹一点儿的唯一超级强国。

    因为世界从来不缺少狂妄野心政治家军事家疯子,不缺少小鬼子国这样的敢押上一切搏一把的赌徒。

    辽国现在就在接受教训。

    不愧是马背民族。

    听到报警后,仍诧异不解也好,惊恐疑惑也罢,无论什么心态,辽人都迅速做出正确反应,收马,拔刀......就连才几岁大不懂事的小孩子在无大人召唤提醒指挥下也纷纷停下了游戏玩闹,机灵的转头跑去各自的家躲到大人身边照顾和保护。

    但一切都没用。

    当辽国真的举倾国之军出征北方了,就已注定今日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海盗军有帝国制造的更强大远攻武器——强弩,完全有能力远射目标却没猎杀掉辽游哨,而是任其逃走报信,但大军如海啸般一刻不停地从四面八方直接紧追着游哨闯入了王帐营外围的辽民区放牧区。

    ”没有反抗就没有死亡。“

    ”丢下武器,老实就地呆着(在帐蓬中缩着)就不会死。”

    “向往我们国富裕自由公平之极的生活,想离开苦寒辽国去我们四季如春鲜花不谢的国度生活的,可以跟我们走。女人小孩优先。兽医大夫、工匠......有养马放牧采矿厨子等任何实用特长的想加入我国,更欢迎。“

    ”我国在神灵注视下郑重承诺,加入我国,没有虐待、没有饥饿......”

    “辽人听着,我们海盗一向讲信誉,此次只为财来,不喜欢杀人。你们不要自不量力试图反抗硬逼我们大开杀戒。”

    ......

    各路军中的海盗宣传员闯入辽人区后一手提刀一手举着电喇叭第一时间呼喝提醒辽人:不要试图做无谓的反抗白白送死,喊的还是契丹语,保证不懂汉语的辽人小娃娃也能听懂喊的什么。

    正准备用搏命顽抗以求生机的牧民......看着如涨潮海啸以滔天巨浪般猛压上来的黑压压无数海盗骑兵,听到海盗能传很远很远的可怕巨大声响喊话,在惊恐中,有不少的放松了手中的刀子犹豫起来。

    也能杀杀人打仗保家的辽国青壮妇女不想被堵在帐蓬里活活烧死砍死虐死的等死,拎着家里或好或烂的各种各样刀子惊惶惶冲出帐蓬,想尽一切可能拼命阻击海盗,至少保护一下根本没能力逃走只能藏在帐蓬中暂时躲着的孩子,在看到辽大军在场也怕是难以阻挡的黑压压海盗狂潮而惊恐得浑身发抖发软中,听到喊话又纷纷缩回了帐蓬中一手仍握着刀把子,另一手则母鸡护小鸡一样拥着孩子们。

    蛮子的生命本能、神圣母亲的母性本能让她们在极度惊恐中也不忘紧紧护着孩子。

    这些辽人,你不欺骗他们不杀他们,无疑他们已经不想徒劳抵抗。

    但不可能是全部。

    在海盗前军闯入后以不可抵挡的威势砍倒了最先遇到的那点反抗阻碍,展示了凶悍强大战斗力,施以威慑后,仍有闲散在牧区看守马匹和奴隶放马放牧的那点辽军中一些人或忠心勇敢或来不及逃走而发着野兽般嚎叫,策马抡刀凶狠反抗。

    还有骑马放牧的辽民也大叫着策马试图上前阻拦。

    可笑的是,还有年纪足够大的一些辽民老家伙骑马都骑不了了,颤微微步行也敢红眼咆哮挥舞手头各种东西扑上来。

    海盗此来就算真的讲人性不想杀人,只抢走财物牛羊也不行。

    马背民族几千年来本身就是强盗,有基因一样的强盗习性,他抢你行,应该的。轮到你抢他就不行了不对了。他理解不能,必定要抡刀子凶狠反抗报复,必要杀人品尝鲜血的滋味。

    杀人杀一切生命已经成了他们本能一样的嗜好。

    他们热爱杀人,以此为荣。

    重要的是,牛羊财产是生存的必须。

    没了这些东西对游牧者就是死路一条,海盗承诺杀不杀人,他们感觉都一样,反抗得死,不反抗照样得饿死,那就反抗。战死是光荣,现在战死了也总比稍后忧愁毫无办法,受尽饥饿痛苦折磨死掉强。

    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忠心辽国与契丹族的顽固分子,不杀得他们怕了,他们是不会暂时装老实屈服的。

    海盗大军能理解他们奋勇捍卫自己的活命财产的行为,但这不影响将士们对这些海盗国不要的,现在也阻碍了进攻步伐的辽人无情屠杀过去。

    “只要是敌人,无论他有什么理由,有多值得同情可怜,那都是必须消灭的敌人,必须象秋风扫落叶那样冷酷杀过去。”

    “这是战争,是你死我活的根本利益之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战场只有敌与我、强与弱、生与死、胜与败、荣耀与屈辱的区别,与正义、道德、公理无关,休说正义不正义的没用争论和可笑思绪。一切以刀说了算。战场容不得慈悲怜悯。人性、人道在战场止都得先让到一边。”

    “你不对敌人狠。他就会对你凶残。不要指望敌人会对你手软不杀他而感激你。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人。”

    ......

    这些都是海盗军在日常训练的思想教育中反复得到灌输的观念。

    迂腐儒教那套深浸在华夏民族骨子里的东西决不允许在帝国将士们心里形成作战障碍。

    几千年的封建统治,文官不许武将有自己的思想,只想让武将当好文官如臂使指的杀人工具、挡兵灾的傀儡送死鬼,但武将却被文官鄙视打压甚至予以种种阴谋陷害给逼得不得不多想,一个个成了先是官僚政客后才是军事者的恶劣现象。

    对此,为极力消除恶劣传统,海盗帝国一方面明确划分文武的职责,文武分治,文官不得随意插手军事,保障军人的正当权益,一方面总特别强调:你是战士,只管严格服从军法命令凶狠打仗,要考虑的只有如何强军如何上战场打好仗,坚决完成好国家嘱托的战役战略目标,不负军人使命。其它的这个那个的思想观念与争论那是国家领导人负责的问题。

    做不到这点,你就不是帝国合格的勇士。

    自从儒教统治了政权与民族思想起,当兵的倒霉了,用生命为国征战,在凶险边关喝风吃沙子受尽恶劣环境的折磨与辛劳,在战场浴血厮杀,用英勇忠诚和最宝贵的青春年华甚至一生捍卫了国家的一切,得到的却是享受平安富贵淫逸享乐种种体面好处的文官严厉刁难谴责,受尽了吃饱了撑得怀着各种肮脏或想当然迂腐心思的读书人口诛笔伐,战场上这也不能干,那么做也不应该,战争,你不能抢敌国的财物,不能杀老弱妇孺,更不能侵犯敌国读书人。尤其是大儒学者名人虽为异族敌人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得当祖宗一样尊敬优待着,得尊重好俘虏的敌国皇帝不能损伤帝王天授的威严体统......

    至于敌国老弱妇孺、读书人,尤其是所谓德高望众的大儒学者名士什么的仍是敌国顽固的敌人,是不是不会停止抵抗照样在用各种阴险手段危及将士们的性命,这个文官与广大的读书人就往往全体看不见听不到漠视一边不关心了。

    说到底是切身利益不同。

    谴责军人的那类人只关心自己这个阶层制定的思想规则体统,只重视自己从体统中能一代代获取的名声和实利好处。

    将士的性命轻如鸿毛,那些人重视的体统重于泰山。

    将士的命可以随便牺牲掉,但体统不能有任何触犯和损伤。

    你是出征将士,首先必须遵守和维护那些规则与体统,若是不幸在征战敌国中被国内那些人强调的不得伤害的人暗算死了,那是你粗鄙无文缺乏智慧无能自保,是你自己的问题,甚至有,你这样的卑贱武夫渺小人物能死在大德文人学者这样的名声赫赫大人物的暗算中,那是你的光荣,得祖坟冒青烟了才能和大人物的事迹沾上边在历史上可能也露露脸。

    虽是丑角,只是反衬敌国大人物卓越的背景,成为历史笑柄,但能史册露脸让后人知道历史上原来还有个你这么个卑微下贱小人物存在过,已是你天大的幸运,足够你没白当人活一世。

    关键是那类人就有权力有能力操控一切。

    你是军人,若敢不听他们的,轻者被骂得臭名远扬,重者死战无功反而有罪,满门遭殃,恶名上了史书遗臭万年。

    那时代的军人受尽委屈。

    赵岳这种纵观历史的穿越重生者,随着在宋代对这个时代的弊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真切了解军人的屈辱和无奈,又是还指望竖立新国人以勇武能战以当兵为荣的新气象,一扫过往几千年的糜烂陈腐,自然极力维护军人的尊颜与权力。

    没有不利于战斗的种种思想顾虑负担与牵制,简单的思想、简单明确的职责,这让帝国指战员能更专注投入战事。

    战争中,敢反抗者、有威胁者,皆是该死的,无论他是男女老幼还是一国至尊皇帝,只管杀过去,推平它。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