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对不起
程琳的状态不太对劲，她满脸畏惧，身体剧烈的颤栗着，脸色苍白，眼睛无神，就宛如一名将死之人。 “第三个牺牲者也是桥本樱的舍友，据说她在深夜突然起身上厕所，却猛然发出一声尖叫，当其他舍友前去查看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用指甲划破了喉咙，失血过多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当我们去的时候警察已经将宿舍楼封锁，只是听牺牲者的舍友说她的脸上带着笑容，嘴巴张合着，死状和前两人一模一样。 而这一次的死者也同样是欺凌者之一，三个月前请假回家躲避，可能是认为这三个月学校没有出事就回来继续上课了，却没想到第一夜就死在了厕所中。 我和吴佳对这件事很恐惧，却也很感兴趣，我们怀疑是不是鬼怪作祟，因此我们提前躲在了学校杂物间，等待夜晚想要利用摄像机将鬼怪拍下，这样我们的新闻绝对会有很大的关注度。” 然而程琳却突然顿住了，她低垂着脑袋，沉默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 “当天夜里，我们看见了桥本樱……那时她坐在宿舍楼的顶部对我们挥手，可是那时的我们被吓傻了没有拍下这个画面。” 李沐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影子，程琳口中的桥本樱杀人狂如今就在影子里头听她描述自己当年的“辉煌事迹”。 “学校在夜里有巡逻保安，宿舍楼也紧锁着，这一夜我们没发现别的东西也没有再一次出现牺牲者，但是却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那时候的我们很激动，如果能得到确凿的证据证明世上有鬼的话，我们的新闻绝对能得到大量的关注，也能有大笔奖金，所以第二天，我们躲在了宿舍楼的洗浴间里等待夜晚到来，希望能和桥本樱再次见面。 大概是夜里两点，我们听到了隔壁洗浴间传来了水声。 原本以为是谁在深夜洗澡，可是当我们敲门，打开洗浴间后，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我们心中突然有些恐惧，回过头看向大门，却看到一身血衣的桥本樱居然就站在门口，站着嘴对我们一直笑，一直笑……我们不敢动，愣愣的看着她，随后她开始说话，嘴巴张合，我们却发现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李沐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桥本樱的场景，那时候的她也说了什么，可是也同样无法听见。 “吴佳曾经学过口语，却完全不知道桥本樱在说什么，就好像说的不是中文一样……然后桥本樱走开了，也就几分钟后，宿舍里传来了一声尖叫，我们急忙赶去，却见到那个尖叫的女生已经一命呜呼，她的脸上同样带着笑容，嘴巴张着同样似乎要说什么。 而这个时候，吴佳却发现这四次牺牲者的嘴型各不相同，组合起来后，和桥本樱之前说话的嘴型一模一样，可是吴佳完全没有办法解释这四人和桥本樱的嘴型。 后来我们被警察警告只能停止了这次采访，大概两年后，吴佳在看一次日本电视剧的时候无意看到了一句话：‘すみません’，也就是‘对不起’。这时候我们才突然发现，桥本樱杀死的那些牺牲者，每个人的口型组合起来就是‘对不起’的日文口型。” 程琳这才抬起头，李沐却发现她的脸色已经宛如白纸一般雪白，她颤巍巍的站起身，继续说道：“又是三年后，也就是城西高中出事的五年后，大概是2013年时吴佳背着我和一人说了这件事，随后他的精神状态便出现了问题，他开始对所有人猜忌怀疑，似乎还出现了幻听幻视的症状，并且认为他说出了心底了秘密正在被国家追杀。 后来他在驾车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突然对边上的轿车撞去，车毁人亡。”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李沐还有些懵逼，张宁还有些茫然。 说好的是很恐怖的故事呢？怎么感觉从程琳口中描述出来简直就像是三流作者写的流水账故事？ “吴佳是我的丈夫……对你们说出这些事，我也已经打算入土，这些年来我一直能听到桥本樱的声音，她在一直看着我，一直对我说‘对不起’，她在时刻跟着我，我已经受不了了……”程琳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绝望的抱着头，嘶声力竭的喊道，“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我真的受不了了！睡觉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逛街的时候！她一直跟着！一直跟着！她在看着我！她想要我去死！” 李沐心中一惊，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影子，然而影子的脑袋却左右摇晃了数下。 意思是桥本樱并没有主动跑去吓唬程琳？那程琳身上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幻听和幻视？而且看这样子，程琳并不是在向自己说出事件后才精神出问题的好吧？ “你想过可能是压力太大得了什么精神病吗？”张宁也看到了李沐影子摇头的动作，仔细询问道，“曾经去看过精神病医生吗？” 并不是说他俩偏袒桥本樱，但是这段时间桥本樱天天跟着李沐，也不可能有时间跑过来时时刻刻吓唬程琳吧？除非鬼这种生物还有影分身这种说法。 “看过了，但是不管是吃什么药都不管用。”程琳双手捂脸，痛苦的说道，“我才三十五岁！被折磨的已经像是个老太婆了！” 这尼玛才三十五岁？李沐懵了一下，虽然知道精神压力确实能让人迅速变老，但是也没有这么夸张吧？三十五不是也才刚过壮年吗？ 两人同时沉默，却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话语来安慰她，只能板着脸，束手无策的在边上看着。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快走吧。” 李沐叹了一口气，见她这副模样实在有点无法安心，正想要说点什么，张宁却率先开口了：“程阿姨，当年采访的资料你是否还留着？” “留着，留着呢。”程琳站起身，宛如垂垂老矣的老奶奶似得走到一旁的书柜，从书柜中抽出个文件袋将其交给了张宁。 张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等李沐想劝慰几句，拉着他便走。 走到小区的楼下，张宁迅速的用手机打电话报警有人可能要自杀，随后两人便坐在楼下的小花园里头等待警察的到来。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胡搅蛮缠的留在程琳家里，但是这个办法只能管的了一时，万一程琳在他们眼皮底下自杀了，指不准到时候还会被她的家人追究责任，所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警察来处理。 张宁一脸苦闷，嘴里叼着烟，打量着手里的文件袋说道：“老子听了这么久，也没得到什么信息，反而又多了一堆烦心事。” “反正我们现在至少知道桥本樱确实杀过人。”李沐双手托腮，看着桌上的影子，“这家伙以前确实是个厉鬼，确凿是她杀的人有四个，但是吴佳为什么会精神出问题车祸死？” “是不是遇见过鬼的人都会患上一种精神疾病？还是说单纯只是工作生活压力太大所以才这样？”李沐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抽烟的张宁，“可是我们也见过桥本樱，完全没问题啊，况且听程琳说学校晚上有巡逻队，他们第一晚就见过桥本樱，巡逻队那些人肯定或多或少也见过吧？” “所以巡逻队那群人有没有出事？”张宁接着发出疑问，“还有，那次学校探险的时候只有你能看到桥本樱，老子不知道为什么压根看不见，那巡逻队那些人是不是也看不见？还有，对不起是什么意思？那时候的桥本樱是在对谁说对不起？又让那些牺牲者对谁说对不起？” “不懂啊~”李沐发出一声长叹。 “回去以后看看里头有什么，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张宁突然一拍桌子骂道，“真的是艹了！老子那天怎么就脑袋有问题拉着你去学校探什么险！不然哪有这么多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