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他们杀过不少人
呜…… 苍凉的牛角号声第一次在汴梁城中响起,各处都慌了手脚。 “谁来了?谁来了!” 消息一路进宫,赵祯还在琢磨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曹皇后带着一群内侍宫女,浩浩荡荡的来了。 曹皇后拎着一把长刀,面色冷峻,关键是她一声短衣,而且袖口和裤腿都绑住了,显得分外利落。 那些内侍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拿着墩子。而宫女就更奇葩了,有钗子,有剪刀,还有一个竟然拿着一个夜壶…… 这是要干啥? 你们要干啥? “这是为何?” 一股子肃杀的气息在迷茫着。 赵祯看着这个场面,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次谋逆,正是曹皇后沉着冷静的指挥宫人四处把守,最后才扑灭了叛逆。 你这个女人,这是……又来了? 赵祯觉得有些不忿,就说道:“叫人来!朕不信偌大的宫中就没了忠心耿耿之人!” 曹皇后皱眉道:“官家且退到后面去,陈忠珩带人看着,其他的……跟着我来!杀敌!” 曹皇后说着一提右手,竟然握着一柄长刀。 赵祯气呼呼的道:“朕能杀敌,朕能杀敌!” 你这个女人,休想再来第二次平叛! 陈忠珩没找到武器,却昂首挺胸作豪迈状。 这就是展示忠心的时候,至于谋逆…… 京城的军队多如牛毛,你谋个给某看看? 小股叛逆成不了气候,大股的没可能。 但皇后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分明就是闲极无聊了,想带着这群男女去砍人。 她目光轻蔑的看了一眼陈忠珩,说道:“叛逆最开始时气焰嚣张,若是能给他们迎头一击,那群乌合之众自然会烟消云散。臣妾这便去了。” 一个没鸟的内侍竟然也做豪迈状,你这是哄谁呢? 曹皇后雄赳赳气昂昂的转身出去,赵祯不忿的道:“这女人!这女人……” 他想了半晌,发现最狠的话就是休了她,可他沉吟了许久,却发现说不出来。 他废除过一次皇后,再来第二次,群臣会用唾沫来给他洗脸。 他正在恼羞成怒时,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 “谁干的?谁干的?!” 赵祯发怒了,就冲到了殿外。 不远处,曹皇后带着人停步了,一个内侍正狂奔而来。 “官家……” 内侍满头大汗,可神色不见惶然。 赵祯虽然武力值是渣渣,但琢磨人却是专家。 他一见内侍的神色,就淡淡的道:“多大点事,就纠集了那么多人……也不怕旁人笑话,散了吧。” 曹皇后讪讪的挥挥手,然后没精打采的回了后宫。 这是赵祯第一次正面赢了自己的皇后,他心中不禁大快。 “官家,那牛角号是吹了叫人的。” “叫什么人?” 本来恼火的情绪也消散了,赵祯微笑着问道。 “是雄州的乡兵进了城,然后被殿前司给扣下了,剩下的人就威胁说要放火点燃汴梁城……然后吹牛角号是召集他们回去。” 呃…… 一群人面面相觑,陈忠珩不敢相信的道:“这个……他们点不燃汴梁城吧?” 不是说才一百多人吗,在汴梁城里没几下就被剿灭了。 内侍苦笑道:“直至现在,只抓到了十余人。” 剩下的那些人隐藏在汴梁城中,若是到处点火…… 赵祯怒道:“为何?” 他想到汴梁城处处火头的模样,真的想杀人了。 内侍说道:“官家,那些乡兵进城了没人管,没一处接收,最后就去了殿前司,然后殿前司把他们的两个头领给绑了……” 这尼玛就是官僚习气发作了啊! 哥不听你的解释,拿下再说。 至于矛盾会不会被激化,关我屁事! 赵祯怒道:“拿了来!” 没多久,沈安和顾左瞬就来了,看着灰溜溜的。 赵祯端坐在上面,冷冷的道:“你二人看着怒火直冲云霄,说说吧,让朕看看究竟是谁委屈。” 顾左瞬看了沈安一眼,说道:“陛下,臣……万死。” 这货竟然不说明罪状就认罪,可见是真知道错了。 “你呢?” 赵祯又问了沈安。 沈安一脸沉痛的道:“陛下,那些人都在乡下待惯了……他们没见过世面,殿前司的人一动手,他们就以为……” 他看了赵祯一眼,“您该知道雄州那边就是边境,经常能在白沟河对面看到辽骑,所以他们就……下意识的准备动手,可后来他们又觉着官家英明,这事儿想来是有些误会,于是就老老实实地出来了。” 这是撒谎! 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朕的面撒谎! 那牛角号是吹给谁听的? 啊! 赵祯有些怒了,但转念一想,就知道这事儿不能提,也不能追究,否则就是个大笑话。 可沈安一番话就把乡兵们给撇清了,那这事儿是谁的责任? 顾左瞬苦笑着抬头道:“陛下,臣有罪。” 赵祯一梳理,就发现了问题:“他们去殿前司问去路,为何不先接了?” 一支小型军队在城中没去处,竟然无人过问…… “三衙失职,枢密院冷血!” 赵祯一句话就定下了责任归属。 这是扩大化,却能让有些想追究此事的人一脸懵逼,最后没法,只得偃旗息鼓。 得罪三衙不要紧,有本事你连枢密院也得罪了试试? 官家就是官家啊!这手法娴熟的就像是老吏。 顾左瞬把肠子都悔青了,他在来的路上就反复思考过此事的源头,赫然发现就是那群兵痞。 那群无耻之徒在从雄州到京城的路上,把押送他们的骑兵给带坏了,吃喝嫖赌无所不能。 既然赌,自然要一起来才有趣,于是那十多个骑兵就一步步的入坑了,最后输的身无分文。 顾左瞬深信若非是战马和兵器不好赢,那些兵痞也不会放过。 想想吧,去时全副武装的威武骑兵,回来时竟然步行,而且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犊鼻裤…… 那某这个殿帅还真是帅不起来了,铁定会被撸掉。 赵祯也很头痛,他觉得自己怕是低估了那群兵痞的破坏力。 “沈安呐!” 沈安知道此时要老实些,否则乡兵们的罪名可洗不去。 “臣在。” 看着很老实的沈安,赵祯抑郁了,“你啊……随后那些人肯定会闹腾,这乡兵怎么编?” 乡兵得找编制,比如说雄州乡兵,或是汴梁某处的乡兵。但这群兵痞太能折腾了,谁愿意接收? 顾左瞬也觉得自己冤枉,闻言心中大快,就说道:“陛下,这乡兵还得种地……忙时种地,闲时操练……可这一百多人……没地给他们种啊!” 他很是诚恳的态度赢得了赵祯的赞同:“是啊!落户汴梁不是问题,可他们的生计如何解决啊?” 沈安一脸无辜,却松了一口气。 一百多人他觉得很危险,怕引发忌惮。 可刚才在路上时,顾左瞬担心这事儿会闹大,就主动缓和关系,和他说了些事儿。 ——那些地主家中的佃户多达几千人,这还是地主,权贵家中的情况……没人敢说,没人敢去打探。 ——那一百多个兵痞铁定没人接收的,你自己养活他们吧。 记得当时顾左瞬一脸的幸灾乐祸,可等沈安说‘咱不差钱’时,他憋屈得想吐血。 “去吧!” 赵祯觉得这事真的不能扩大化,否则被辽人和西夏人打听到了,多半会被耻笑。 可随即宰辅们就闻讯而动…… …… 一群兵痞站在街上,当沈安骑马而来时,就齐齐喊道:“见过衙内!” 这声音很整齐,吓了边上的百姓一跳。 “快跑啊!” “阿大!快跑!” “爹爹,救命啊!” “关门,马上关门!” 瞬间周围人影全无,只有地上残留着几只鞋子,证明刚才这里是多么的热闹。 两边的店铺也纷纷关门,沈安见了不禁满头黑线。 “小声些!” “是,衙内。” 这声音更大了些。 沈安觉得这群家伙就是故意的。 黄春近前,堆笑道:“衙内……” “叫郎君。” 哥是官一代,不是官二代,别叫什么衙内。 黄春笑道:“郎君,兄弟们都挂念着知州,经常跟着小人去河对岸寻找,有时候遇到小股辽人就……” 他伸手一抹脖子,一股子寒意就在周围弥漫。 折克行在边上冷眼看着,黄春不肯避开,他这才有了些活力。此时就附耳说道:“他们杀过人,有的杀过不少人。” …… 初三是个好日子,投月票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