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苦的盐
从林子方口中听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赵安倒真的笑了。 林子方也不过如此，照样巴结奉承，但这么说来，也不仅仅如此，自古以来巴结奉承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学会巴结才能走的远。 赵安不相信人的誓言，因为人不可能对同一个人犯傻两次，怎么可能刚见面，就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这充其量是一种表忠心的说法，但林子方认真的眼神，让赵安有一瞬间感受到，林子方并不是随口说说。 赵安见此，只能暗暗发笑。 因为就算林子方不愿为赵安赴汤蹈火，赵安也会把林子安往火坑里推。 因为他需要假借林子方的手，对赵国实行变法，将奴隶制改革到中央集权，变法涉及到贵族利益，到时候贵族的矛头自然会对准变法的主人林子方。 商鞅多惨，林子方下场可能就会多惨，而如果林子方死了，赵安最多就感慨一下，选择臣服在他脚下，下场未必是好的，但过程一定是绚烂。 赵安只能说，林子方死得其所啊，跟在他身后，享受荣华富贵，是要代价的。 林子方毫不犹豫地跟随着赵安走了，坚决到赵安也没想到，此行的结果很是顺利。 赵安没有久留，他来到河东主要是为了盐和豆腐，很快就从林家院子里走出来，林子方就跟在赵安的身后。 走出门时候，天空都是阳光倾泻，山水之间充满着暖意。 李剑波一身银甲，身材高大威猛，等院子里等待着赵安，看到林子方跟在殿下身后，就猜到了林子方的意思了。 赵莹儿也在等待着赵安。 鸟儿在树枝上叽喳，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思绪又陷入遐想中，见赵安出来，抿唇笑了笑，默默地走到赵安身边。 “走吧。”赵安笑了笑。 林子方倒是惊奇地看了眼赵莹儿，少女当然是清丽可人，而殿下这样出远门，还随身带着一个小丫鬟，就足以说明主仆关系非同一般。 当然，这也不意外，殿下这个年纪就是喜欢风花雪月，到他这个年纪心思就淡了些，更看重功名地位了。 一行人往河东盐池走去。 走在路上，赵安看到许多贫民在不远处看着他，许多农夫营养不良，饥肠辘辘的样子。 赵安就吩咐李剑波，把杜家多年以来剥削的财物，取部分分发给这些贫民，特别是粮食，确保这些贫民在冬天到来的时候不会饿死，这简单的帮扶就让这里的百姓欢呼雀跃不已。 “殿下万岁！” 百姓欢呼，就是这么容易满足，让赵安想笑。 河东村热闹起来，村民纷纷去领取粮食，对赵安感恩戴德。 赵安微笑，他想把这些贫民都召集去制盐，让整个村的人都可以过上好日子，未来的气象就会截然不同了。 他可以想到，这个村村民世世代代，心甘情愿为他工作，还歌颂他的美好画面了。 豆腐和精品盐会成为这里的标志。 唯一的问题，就是豆腐能不能制作成功？ 赵安虽然知道石灰石或者盐卤，配合豆汁可以制作豆腐，但没有实际操作过，还真不确定能否成功。 “李少尉，你找些木桶过来。”赵安让李剑波找些木桶，用来浸豆子。 “殿下，浸豆子做什么？”李剑波有些奇怪。 “做豆腐。” “豆腐？” “你很快就懂了，这可是很好的东西。” 赵安神秘一笑。 看着浸满豆子的木桶，赵安才满意，转身往盐池走去。 山谷里，南风特别大，这种自然条件，水分蒸发快，有利于盐的析出，正是因为南风大，村民的房屋都是坐南朝北。 抬眼望去，就是一片湖水，盐池就在山谷里，一旁草木茂森，风景极为秀美，放到现代就是风景名胜。 赵安挺感慨的。 这里特有的咸水，必须保护好才行，不能其他山潦渠渎的浊水进来，破坏了这些咸水。 当地获取食盐的办法，就是日天暴晒，自然结晶，集体捞采，全部靠着大自然，不过这种大自然捞取的盐结晶，含着硫酸镁杂质，味道特别苦。 盐是苦的，变成了大家的认识。 赵安无力吐槽，对这个时代的人，抱有同情。他娘的，他可不吃什么苦盐，硫酸镁这玩意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接下来时间，赵安召集当地平民，在盐池旁开垦水畦，通过水沟，将盐池的水引入，这种垦畦浇晒法，这样人工增加盐产量，不需要纯粹靠大自然力量。 然后又让士兵将盐池水放到大锅里煮，烧开盐池的水。 “殿下，这是要煮盐？”林子方一直跟在赵安身旁，看了有些疑惑。 这个时代的人们，是知道咸水烧开会有盐析出，但是并不知道怎么把硫酸镁和氯化钠分开。 “不错，煮盐。”赵安点点头，看时机差不多，又说，“来人，把冷淡水倒入。” “倒入冷水？”林子方一脸懵逼，咸水烧开倒入淡水？煮热咸水，又加冷淡水，这是什么操作？ 林子方完全理解不能。 随着冷淡水倒入热咸水，只见锅底析出了许多晶体。 “殿下，这是盐？竟然析出盐了！”林子方瞪大眼睛。 赵安无奈地说：“不是能吃的盐。这些结晶，是硫酸镁杂质，有毒。”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物理学原理，硫酸镁和氯化钠，在不同温度饱和溶解度不一样，氯化钠溶解度很稳定，随温度变化很少，硫酸镁就不一样了，在高温和低温时候饱和溶解度低。 简单来说，现在析出的盐是苦的，越留到最后，就是越纯净的的氯化钠盐。 “换锅再煮！”赵安笑着，现在锅里就是饱和的氯化钠溶液。析出了硫酸镁，盐就不会再发苦了。 当然不止是这一种提纯办法，原理知道了，赵安可以想到其他很多办法，现在他在试验什么办法比较简单，根据物理学原理，高温和低温都可以析出硫酸镁盐。 又经过几道提纯工序，最后无比纯净的盐出来了。 “尝尝。”最后赵安从锅底铲出盐块，让林子方尝尝。 林子方只是尝了一口，就一脸惊奇：“不苦的盐！！” “不苦？”李剑波也尝了一口，眼睛瞪着大大，这种味道的盐他是第一次尝到，也太好吃了吧。 “对嘛，不苦的盐，才是真正的盐嘛，之前你们吃的苦盐是什么玩意，有毒的懂不懂，是人吃的玩意吗？”赵安满意了。 海水制盐，生产的也是苦盐，可是现在他制造出了不苦的盐。这意味着什么，他一清二楚，可以笃定这种盐肯定会风行天下！ 林子方还有些疑惑：“殿下，你说之前我们吃的苦盐有毒？” “当然有毒。”赵安很肯定回答。 林子方和李剑波脸色瞬间变了，开什么玩笑，原来他们之前吃竟然是毒盐，听了赵安的话，浑身都不自在，再也不敢吃苦盐了。 赵安又说：“对了，刚才析出氯化镁、硫酸镁拿过来。” 李剑波看到硫酸镁毒盐就眉头直皱，有些奇怪道：“殿下，这又是为什么吗？” 赵安一笑：“做豆腐。” “殿下，你不是说这些是毒盐？” “放心，做成豆腐就没毒了。” 赵安让士兵守住盐池四周，控制平民进出，做好保密措施。 他可不想他制盐和制作豆腐的技术轻而易举被别人学了去，别人可以学习仿制，可要等他赚得盆钵满盈后。 准备周全后，赵安才开始制作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