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生死还(1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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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九子没有人知道白的是谁,它们和流苏并不熟悉,没怎么直接接触过,毕竟只是晚辈……流苏欺负人都不会找到它们头上,不配被鼻孔注视。 咳。 总之霸下和流苏面对面看了半天才想起这么个人,在见到之前只能瞎猜。但大家都可以猜出,这个白色气旋若是全盛期,要比饕餮更强。 饕餮已经是无相之巅了,比饕餮更强的是什么? 倒也不是说一定是太清,同属无相之巅也可能会有表现上的差距。但所有人都能得出判断,这是一个能压饕餮一头的上古大能。 上古大能,活下来又不上天的,百分之一万是天上那伙人的敌人,不需要怀疑。 有这么个大能出手相助,再加上饕餮还挺有可能也是站在己方的,天上人又不知道这些,这么好的机会不搏一搏,还等何时? 嘲风明知道这边有黑白气旋的变数,它也不得不应这步棋,要不然等到建木复苏,那就一切休提了。 只不知道,它会怎么应。 一只大手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眨眼即至。海与天之间仿佛全都被这只大手遮蔽,再也看不见其它。 囚牛连绕在琴上的灵魄都抽回去了,务求保证自己的全盛状态,冲天而起,迎向了那只手掌。 居云岫知道对方是无相。 若是没有囚牛镇天,恐怕这一掌都可以把这万里生灵灭绝干净。 但囚牛既在,她在树冠弹琴,居然连一丝劲风都没感受到,全部被囚牛硬接了下来。 空中传来囚牛的笑声:“原来是你啊,天磐子……哦,不对,现在是不是要叫天磐仙尊?” “四海不靖,何谓仙尊。”对方很是淡漠地说了一句,空中的交战已起,居云岫无法探入神念去看,既是需要弹奏琴音无法分心,也是根本不敢。 无相交战,神念乱探可能要被绞得粉碎的。 天上很快传来囚牛的怒喝:“太古希声,此钟果然在你们手里!” 那天磐子笑道:“对付你囚牛,带上这种东西不过常理。” 囚牛不说话了。 居云岫仰首望天,有些忧虑。 按理囚牛能运用建木之能,同级作战该占上风。可对方可能祭出了一件能克制囚牛的东西,这下胜负反而不好说了…… 但是担忧也没有用,无相的交锋,暂时还不是她所能领会,连观察大道交锋的轨迹都看不出来。 她能做的只有快速助建木复苏才是,纤手不停,弹奏得更快了。 音符仿佛实质,缕缕钻进树中。 “吼!”狂风怒啸,犹如嘶吼。 嘲风出手。 居云岫头也不抬。 下方树叶掩映之中,骤然射出了数之不尽的白羽,风之刃,羽之阵,千般万法,牵引南归。 嘲风的风之狂啸,被同样的风系术法尽数抵消。 羽飞绫手按月刃,护在居云岫身前,后方是大祭司,左右是羽裳率领羽人族晖阳后期的全体精锐,结成凤凰之阵,团团护持。 嘲风淡淡道:“羽人,这几万年本王待你们如何?” 羽飞绫道:“很好。” “若我成事,你们依然为海中之贵,何必与那些不信任你们的人共事?” 羽飞绫叹了口气:“大王……何故造反?” 嘲风抽了抽嘴角,也没和她继续扯淡。羽人族,哪怕没有秦弈的关系在,她们都不可能反,嘲风从来就没指望过能说服羽人。之前有一个很好的让羽人离心造反的机会,很可惜,被她们的女婿破坏了。 羽飞绫乾元圆满,和它是一个修行。但它可以借用建木之能,羽飞绫不行;羽飞绫有全族精锐,它也有其他部下,面上看来,它还占优。 但它也没必要和死板的羽人打个你死我活伤疲交加,它造这个反,靠的又不是自己。 更远一些的地方,狻猊和狴犴正被几个道人团团围住,吼声如雷。那是嘲风放进来的天上人,尽是乾元。 树梢另一端,龙首豺身的身形慢慢走了过来。 睚眦。 看这态势,它是嘲风一伙。 羽飞绫道:“五大王当初逼迫我族,莫非都是为了这个?” “那倒不是。”睚眦慢慢道:“之前我并不知老三的计划,我是后来入伙的,恰恰是因为和你们结了深仇,才被它说动。你们不是轻易会妥协的族群,不会这么算了,早晚有一天要与我大动干戈,那不如在此了结,一劳永逸。” 羽飞绫没说什么。 正如饕餮之前对秦弈说过的,不要用常人的善恶观衡量龙子,睚眦的行事有它自己一套特殊逻辑,别人未必看得懂,或许看在别人眼中都会以为这是个傻缺,它也只做它觉得对的事情。辩论是没有意义的。 在她身边的羽裳戒指里钻出了一只黑毛球,冲着睚眦咧嘴一笑:“所以你也要报复爷爷我了对不对?” 睚眦冷笑道:“我来这里,首先就是与你一战,出来吧饕餮。” 狗子变成了狰狞的黑雾:“我觉着吧,貔貅藏了定海神珠,明显是和你们一伙的,它咋不出来?” 睚眦淡淡道:“它另有事做。” 狗子笑嘻嘻道:“如果它是去对付秦弈,那真是要替它念佛了。” 嘲风道:“那倒未必。” 说完这句就没别的话了,狗子想套一下它们明明知道有“白球”的情况下到底筹备了什么方法,却没套出来。它也懒得再管,很快就和睚眦战成一团,一路直打上天,渐渐接近囚牛和天磐子交锋的方位。 大家都不想对建木造成太大的负担,连打架都很默契。 下方嘲风已经和羽飞绫交手,它带来的部下和羽裳带着的羽人精锐碰撞在一起。 面上看去,居云岫周围已经再也没有别的保护了。 一名道人绕过狻猊和狴犴的阻拦,双掌结了个法印,迅捷无伦地冲着居云岫按了下去。 不是他堂堂乾元非要近身肉搏,实是没有办法。 此地无相乾元各种交锋,法宝光芒四处闪耀,天地遽分,五行崩颓,大道绞得一团乱麻,稍微弱一点的想要以常规术法调动天地五行几乎都做不到了,反倒是肉搏最为直观。 就在他即将接近居云岫的一刹那,却见那看似只顾弹琴什么都不会的女子眼里闪过了厉芒。 一张画卷突兀地挡在前方,画中传来恐怖的混元吸力,道人正自前冲如何收得回?竟然不受控制地栽进了画卷里。 四处交战的场面仿佛都凝滞了一下。 在这很多乾元强者都很难发挥出来的乱象里,这画卷法宝突兀闪耀,竟似毫不受混乱的影响,该怎样就怎样,连一个乾元修士都完全没反应过来地栽了进去,再无声息。 居云岫继续弹琴:“不识人间新道,何谓天上仙神?不过如此。” 那正在与囚牛交手的无相者天磐子淡淡道:“好胆。” 有古拙之音响起,似乎要绕过囚牛给居云岫来个教训。 可就在此时,正与狗子纠缠中的睚眦拼着吃了狗子重重一击,浑身浴血地撞进了囚牛天磐子的战局里。 狗子愕然:“你……” “咚!” 太古之音轰然回荡,天地轰鸣。 趁着天磐子一边对付囚牛一边还想分心对付居云岫,终于没能躲开睚眦这临阵反水的一击。“咚”地一声,睚眦重重撞在了太古希声钟上,那压制囚牛特性的钟声骤然偏移。 囚牛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被压住的乐之灵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仿佛宇宙初开的回响,爆裂无比地轰在了对手领域之中。 “噗……”天磐子喷血而退。 场面上鸦雀无声,连交战都停了。 没想到这场战,第一个负伤的是无相!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血肉崩溃的睚眦它合身撞向这种足以压制无相的至宝,区区乾元之躯怎么可能挡得住?肉身早已彻底崩溃,只留一抹灵体虚弱地漂浮。 空气中还回荡着它的狂啸:“老子跟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虚与委蛇,就是图这一刻的,杀我父神,去死吧!” 连嘲风都呆若木鸡。 原来这才是睚眦真正的逻辑。 连睚眦之怨都必以报之……那既有杀父之仇,自当生死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