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任职
大皇子闭着眼靠着椅背,手指一下一下叩击着扶手。 他心里盘旋着一个答案,但是…… 蹙了一下眉心,大皇子抬手招了一个随从,“去查一查,十六年前那件事。” 那随从领命,默不作声离开。 等到那随从再次折返,已经是月上柳树梢。 大皇子还闭着眼坐在梅亭中,那样子,仿佛是睡着了。 虽然是寒冬,可梅亭中因着地龙烧的旺,再加上亭子四根柱子全是发热的,亭中很是温暖。 随从恭顺的立在一侧,低低的回禀,“……先皇后当夜产了个女婴……” 随从还在说,大皇子漆黑的眼睛蓦地睁开,抬手打断他的话,“你去吧。” 对于十六年前,他父皇是怎么篡位的,他一点不关心。 那是上一代的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都发生十六年了,究其原因和过程,没有多大必要。 曾经,他也不屑于查以前那些事,他只看眼下。 可那个女婴…… 到现在,大皇子基本可以断定,这个女婴就是宋瑾了。 难怪天犬对宋瑾那个态度。 望着天上那轮弯月,大皇子嘴角扬了扬,漆黑的眼底透着冰冷的笑意。 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 大皇子点了一个婢女上前,“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去太后面前透个消息去,只说,沈樾和先皇后,有几分像,这话莫让旁人听到。” “喏。” 婢女领命离开。 而这个时候,宋瑾立在宫门前,递了牌子,“本王有要事求见父皇,事关黄金一案。” 双手负在身后,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畏畏缩缩,也没有了以往的那种装模作样做出来的怯懦,宋瑾玉树临风站在那里。 侍卫看了牌子,有些犹豫。 以前,四皇子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进宫面圣,他们也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问题。 现在…… 虽然全京都都知道,皇上因为钦天监那句话,不待见四皇子,可人家到底也是皇子。 他们不过一个做奴才的…… 侍卫犹豫一瞬,客气道:“殿下稍后。” 宫门口朝里走不过百步,便有一座小屋,里面有传话内侍守着,以防有谁突然有要紧事要进宫面圣,却又没有进宫资格。 大晚上的,寒风凛冽,小內侍正在屋里烤火聊天,忽的接到任务,骂骂咧咧朝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灯火通明。 皇上阴沉着脸,坐在桌案后,啪的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笔架哗哗作响。 桌上放着一摞沾血的宣纸。 是丽妃的口供。 极少有慎刑司撬不开的嘴。 宣纸上,明明白白写着,丽妃如何勾结钦天监刘大人纵火御书房。 这可是御书房啊! 为了泄愤,为了诬陷沈樾,他们竟然敢火烧御书房。 感受到威严受到冒犯,皇上恨得咬牙。 然而,再愤怒,他不能杀了丽妃。 安国公虽然死了,可安国公夫人他还留着,安国公夫人的亲哥哥,骠骑大将军还在前线。 丽妃就是吃定了他忌惮骠骑大将军,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真是可恶。 “将她打入冷宫,贬为常在。” 丽妃的口供之下,是德妃的口供。 当时因为德妃之事比较特殊,太后为了皇室颜面,将审讯德妃的事亲自接揽过去。 太后手里的人,不比慎刑司差,可德妃硬是咬紧牙关也没有说那金盒寓意的男人是谁。 甚至她一口咬定,这是她为了皇上量身定做的,就为了睹物思人。 因着东西太过露骨,才藏着。 盒上无字,不能真的用来证明什么,难道皇上还要上赶着给自己安一顶绿帽子。 但皇上的面色,依旧铁青。 他清楚的记着,当时太后看到这个金盒时的反应。 那分明是太后认识这个盒子。 可太后那边送来的口供,却是与这个盒子有关的内容,一个字都没有, 他甚至派人去取口供的时候,还专门叮嘱,提醒太后一声有关这盒子的出处。 可太后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 皇上眯着眼睛,坐在那里,眼底是挡都挡不住的凶光。 为什么! 他才是天选之子,他才是太后唯一的依靠,同样都是亲生儿子,换作是大哥,太后也会这样吗? 一定不会! 皇上心中那股愤怒,让他眼底几乎喷出火来。 “德妃,行不配德,免去妃位,降为常在,与丽妃一同迁入冷宫。” 既然她不肯说,那他也不听好了。 反正,听了也不是什么好话。 内侍总管领命,犹豫一瞬,“德妃娘娘膝下,还有溧阳公主。” 皇上冷哼一声,“宫里没有子嗣的妃嫔多的去了,一个公主,谁都想养着。” 内侍总管明白皇上的意思,转身去传话。 这话,他当然不是亲自去传,不过是告知门口小內侍一声便折返回来,“陛下,刑部尚书大人还在门口候着呢。” 宫闱之事,让皇上怒不可遏,险些忘了正事。 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满头怒火,喝了一盏温差,“宣。” 一声令下,转眼刑部尚书提袍进来,恭恭敬敬行礼问安。 是皇上将刑部尚书招来的。 京兆尹贪污腐败,勾结安国公私开金库,已经被处置。 可京兆尹一职事关京都治安平稳,不能一直由刑部尚书代理,皇上召他来,为的就是此事。 呷了一口热茶,皇上道:“京兆尹一职,爱卿可有人选?” 对于皇上的问题,刑部尚书没有表现出分毫意外之色,毕竟,在他看来,皇上问他是正常流程。 并且,皇上在问他之前,必定也已经问过户部和兵部了。 “臣倒是有一人推荐。”刑部尚书一直是个耿直的性子,毫不推脱打太极,直言道。 皇上一笑,“何人?” 兵部尚书就道:“刑部侍郎,苏浙。” 皇上一愣,旋即笑起来,“苏浙?朕以为,你会推举赵霁德。” 兵部尚书一愣,错愕看向皇上,“赵霁德?他是余州知府啊!”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又充满恰到好处的茫然。 皇上笑了,“余州知府做了十六年,也足够他做一次京兆尹了。” 刑部尚书立刻道:“知府调任京兆尹,原无可厚非,也一直是这个程序,可按照规定,能做到京兆尹的,起码要在四个民俗风情完全不同的地方任职,并且有一定的客观业绩者,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