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公子放心,我懂分寸
“公子,你的钱是你的钱,我穷。”钱朵将穷字说的正大光明,一点都不难为情:“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我柜子衣服还能穿好几年呢。” 她说什么也不做新衣服。 墨宸不急不缓说道:“你去照照镜子。” “啊?”为什么照镜子? “你身上衣服一共六块补丁,袖口明显短了一大截,洗的发白,要多寒酸多寒酸。”墨宸指一指钱朵身上衣: “既然跟我合作,出去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墨家,你穿这么一身,想丢谁的脸?” 钱朵:“……” 说的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墨宸冲裁缝打个眼色,裁缝立刻上手帮钱朵量体裁衣。 钱朵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个,师傅,用一般布料就行,千万别整贵的。” 裁缝瞅墨宸眼色。 墨宸冷冷一笑:“想多了,就两身粗布衣裳。” 钱朵松口气,又听墨宸加了一句:“账挂在你的分红上。” “必须的,必须的。”虽然有点心疼,但是想到马上就要有分红,钱朵还是很高兴。 裁缝很快量好尺寸,收拾好东西退出去,说是两天后就能将衣服做好送来。 钱朵将人送走,想一想,又折回房间。 墨宸立在窗边,垂着眼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朵小心翼翼凑过去,喊一声:“墨公子?” 墨宸凉凉回望她一眼,示意她有事说事。 “那个。”钱朵笑一笑:“刚才你说分红,分红什么时候能发?” 蔬菜已经运出去,据张管事说一到州府就销售一空,连王府都采购不少。 估摸着,销售的人已经带着银子返程,钱朵真希望给他们按上翅膀赶紧飞回来。 家里钱罐肯定不够用,回头再去街上搬几个回去。 家里实在放不下,不如兑换了交子,先寄点给外公用着。 钱朵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咧嘴傻傻笑起来,突然脑门被弹了一下。 她捂住脑门,抬头瞪住墨宸:“干嘛?” 墨宸不想看她那副见钱眼开的傻模样,又懒得解释。 他挥手:“去看看张管事那边结束没有。” “凭……”钱朵不想去,她跟墨宸是合作关系,又不是上下级。 然而墨宸冷冷瞥她一眼,吓得钱朵将后半段话咽了回去。 太骇人了。 所以觉着墨宸是个好人,完全是错觉。 算了算了,他是财主他最大,为了继续合作,少不得委屈一下自己。 钱朵揉一揉生疼的脑门,规规矩矩行个礼,退出去找张管事。 书房里早就空无一人,钱朵摸一摸黄花梨靠椅,又蹭一蹭地上红毯。 这一屋子家具,怎么也要百八十两银子吧,钱朵又狠狠摸一把,眼红极了。 她若是这么有钱,何必在这里看人脸色? 唉! 钱朵摇摇脑袋,还是少做白日梦,做人要现实。 她转身,想去外院找人,结果看到张管事从外面急匆匆进来。 “张管事!” 钱朵冲他招手,但是张管事面色凝重,对她的招呼充耳未闻,直接走进墨宸待的屋子。 钱朵愣了愣:“是不是出事了?” 屋里,张东成将一纸条递交给墨宸:“家里来的。” 墨宸起初不在意,顺手打开,只扫一眼,脸色当即大变。 张东成看着他眼色说:“公子莫急,是真是假说不定呢。” 纸条说是老夫人被墨宸不告而逃气病,但是他和公子却知道,是老夫人提议公子离开旋涡中心,找一处地方安静的休养生息,谋而后动。 怎么可能会被气病? 墨宸回过神,垂眸又看一眼纸条:“是我关心则乱。” 只是老夫人身边跟铁通一样,就连墨宸也轻易打听不来消息。 所以到底是老夫人真病,还是长兄故布疑云引他上钩,都不得而知。 “东成,你……代我回去看一眼,现在就去!”张东成是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回去打探消息比那些精卫更方便确切。 张东成犹豫:“可是小的不在,谁服侍您?” 墨宸不自觉看向门外。 院里柿子树下,钱朵正无聊的踢着凸起的一块青砖。 有风吹过,残留枝头的落叶终于没有挺住飘落下来,摇摇摆摆恰好停在钱朵头顶。 钱朵伸手拂下,将落叶放在掌心戳了戳,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莞尔一笑,眼睛亮亮晶晶,被太阳晒的发红的脸颊和脖颈,嫣红透白,煞是好看。 墨宸只觉着心里某处缺了一块,空落落地有些迷茫。 张东成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点点头:“若是钱姑娘,我倒是放心。” 做饭好吃,脑子灵活,正是求着墨宅的时候,想必她不会偷奸耍滑。 他瞅一瞅墨宸神情,见对方收回目光,继续盯着纸条反复琢磨,知道这是默许了。 张东成来到院里,将让钱朵留下照顾墨宸的事一说。 钱朵直接愣住:“我?” 照顾墨宸两天? 那么大个人,比她还高,比她力气还大。 “对,就是你。许娘子两天后就回来了,那时候你就可以离开。” 张东成去得急,不容她反对,将家里钥匙往钱朵手里一塞,二话不说直奔外面。 “哎……”钱朵举着钥匙,叫都叫不应。 一天天,跟做梦一样。 打死她也想不到,今天会留在墨宅照顾人,还要两天一夜。 想一想晚上,她和墨宸孤男寡女…… 不敢想不敢想,嘿嘿。 “我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墨宸走到了她身边。 钱朵将那串钥匙往腰上一挂,回首打量对方两眼,沉默一下,到底没说出“渴了自己倒茶喝”这种话。 她叹口气,问:“公子想喝什么茶?” “随便。”墨宸慢慢走进书房,坐在案前捡起一本书看。 钱朵先去茶水房翻找茶叶,统共就一种茶,闻了闻挺香的。 她也不懂茶,拿起茶壶胡乱沏上,放进托盘就送去书房,并小心放在墨宸手边。 墨宸端起抿一口,微微皱眉,见钱朵垂着手立在一边,眼睛发光,滴溜溜在屋里摆设上打转。 “你怎么不问张管事为什么走那么着急?”墨宸侧头,这姑娘好像除了对赚钱感兴趣,对别的东西并不瞎打听。 钱朵正估算摆件价值呢,猛听见对方询问,下意识回答:“外公说了,交浅言深,君子之戒。” “您放心,我与公子单纯商业合作,绝不会没分寸瞎打听您的私事。” “交浅言深?”墨宸脸色突然阴沉,冲钱朵挥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