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谁不想活？
“这种事海了去！有什么稀奇？性命攸关啊！谁不想活？” 老于笑笑，喝了口酒，继续道： “眼看着那些长瘤子的、肾衰的，还有那些个三高的，一个个都被异能者治得活蹦乱跳，那些得了癌的，能不羡慕？特别是对那些晚期快死了的人来讲，这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啊！甭说骗人给他们治了，要是……呵！” 当着孩子们的面儿，老于没有说全乎，但那隐藏的含义，该懂的人都懂。 只能说，庆幸，我们都生在和平国度。 俩妈妈对视一眼，看看一脸懵懂的孩子们，叹了口气。 颜海成拧着眉跟着叹了口气，拿起杯子与老于碰了一杯：“我就说么，这就是个麻烦！” 好好的生活，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能弄得乱糟糟的，以前不用烦恼的事，现在必须得用心提防。 他是个喜欢简单过活的人，真的不喜欢这些弯弯绕。 人食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呢？ 人类本就是群居性动物，谁还没个亲朋好友呢？ 现在还只是找朱玉翠走关系，明儿他去上班，谁知道会遇到多少亲自过来拉关系的？ 到时候若是遇到没法拒绝的情况，该怎么办呢？ 一般的伤口，或者普通的小病，他也不介意随手给人治了，就怕万一也遇到癌症！ 癌症这种东西，与普通的疾病自是不同。 治疗系异能者之所以能治好伤病，那种透支病人本身机能的且不说，他这样通过沟通外界灵力来治疗的，本质上其实就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媒介，引导灵力将人体恢复到完好状态。 癌症本就是一群失去控制的细胞疯狂分裂引起的，想要阻止这个过程，需要巨量的灵力，还有超强的异能控制力。 要是遇到成熟度足够的癌，或许还会把灵力当做养料，让异能者的异能失去控制。 这种情况下，异能者不仅不能治疗癌症，还会促进癌症的发展，最后病人死掉，异能者自己也会因为异能被榨干而伤到根基。 要是异能等级很低，很可能还会反过来把异能者的生机都给夺走！ 能不能活命还是两说。 真是越想越可怕！ 那个新闻里的异能者就是因为病人隐瞒病情，遇到贪婪的癌细胞争夺灵力，最后只是虚弱的躺了半个月，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作为一个刚觉醒的治疗系异能者，颜海成的异能等级实在算不得多高，由不得他不担心。 给不熟悉的人治疗，万一此人隐瞒病情坑了他，他上哪儿说理去？ 若他是个单身狗也就罢了，两口子都是孤儿出身，没有家族庇护，老婆孩子离了他，又去依靠谁？ 别说什么舍小家为大家，什么慈悲为怀，他就是个自私的俗人，一辈子只求老婆孩子平安喜乐，没什么闻达天下的野心。 “是人就免不了生病！说句不中听的，万一哪天亲近之人病了，你就知道有异能的好了！要我说，只要心态摆正了，谁也不能把你怎么着！难不成谁还能绑着你给人治疗啊？没这个道理！” 老于一番安慰，依然没法阻止颜海成想东想西。 心情不好，难免多喝两杯。 待到两家分别，俩爸爸都醉了。 王敏之个子纤弱，需要和儿子一起，才能把老于撑着走，不像朱玉翠，看到自家老公那借酒浇愁的样儿，气得眉毛一提，直接拎小鸡儿似的把颜海成拎到了车上，一路惊掉无数下巴！ 颜朱安捂着脸，真心希望自己的异能是遁地术，这样她就可以假装不认识这俩人，直接遁地回家了。 然而没办法，爸妈是亲的，只能忍忍了。 木着脸开着车，听着她妈在后座哄她爸喝水润喉咙，颜朱安感觉自己再次受到了暴击——一喝醉就像个孩子似的耍赖，求亲亲求抱抱，也不知真醉假醉。 哎！ 一路无话。 开车入库，按电梯。 想到自家三口如今都是异能者，以后的生活必然会发生巨大的改变，颜朱安捏着钥匙，看着电梯门上自家三口的倒影，有点茫然。 朱玉翠得扶着颜海成，颜朱安拿着钥匙走在前面开门，结果刚出了电梯门，拐进自家门前的楼道，就见走廊里一群人“噌”的一下全都蹦了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 “爸爸快来！咱家可是最先来的！” “最先来有什么用？我们可是同一个单元的！” “同一个单元怎么了？我舅舅和朱阿姨可是一个单位的！” “我先！” “我们先！” “别挤别挤！我奶奶骨折了，挤坏了谁赔啊！” …… 不等颜家三口回过神，就见那把走廊挤得满满当当的几十号人互相推攘起来，一时间热闹的好似菜市场！ 颜朱安被这阵仗吓得连忙抓着她妈胳膊！ 在这小区生活二十几年，又在街道办事处工作，这些同小区的人，朱玉翠大部分都觉得眼熟。 “这是……干嘛的？” 一路上酒劲儿去了两成，颜海成勉强能站稳了，只是脸还有点红，反应也有点慢。 见一大群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闹得他耳鸣，闹不清楚这是做什么来的，颜海成立刻把老婆孩子往身后捞，自个儿顶了上去。 “爸爸，貌似是来请你治病的……” 颜朱安原本还有点紧张，见颜海成就跟个老母鸡似的叉着手，恨不得把她们娘俩遮在胳肢窝底下，不由好笑的戳了戳她爸的背，示意他看向墙角那几个面露病容坐在轮椅上的人。 这是一个大型生活小区，居民好几万，家中有重病病人的，数都数不清！ 这些能推到家门口的，还是勉强能活动的，还有那许多卧床在家的，指望着颜海成上门去治呢！ 一群人叽叽喳喳，有心脏有病的，有肾衰的，有长了寄生虫的怕吃药的，甚至还有缺钙贫血的！各种病症五花八门，颜朱安都不知自个儿该露个什么表情合适。 刚吃饭还在讨论这个问题，没想到，一回家就被堵门了！ 幸好于叔叔提起那事儿，让她们一家都多了个心眼儿！ 颜朱安无比庆幸！ “我们都等了一天了！” “就给看看吧老颜！要是治不好也没关系！” “是啊！多少年老朋友了！诊费随你开！” …… “我没打算开诊所！也没有行医执照！大家请回吧！” 闹明白怎么回事，颜海成拒绝得干脆利落。 别看他长得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不然。 这么多年，能把朱玉翠这样犀利的女人吃得死死的，他不仅智商过关，口才也很棒，绝不是那种不善言辞的技术宅。 见他一副不愿意沾染麻烦的冷淡样，有等了一天的人实在气不过： “全市无损型医疗系就那么几个，其他的都被佣兵团占了，现在就你一个！我妈癌症早期！她才51啊！你要把她治好！我砸锅卖铁也给你凑一百万！你不给她治，就是让她去死啊！能不能有点慈悲心？” 颜家三口防备心很重，陌生人根本联系不上，能联系上的，都是有分寸不会让他们为难的，这些人半生半熟的，只能在这守株待兔。 昨儿之所以没来，是因为还不清楚他异能是什么型的，怕弄巧成拙，促进自家病人的病情，直到他今天去了异能者管理局登记，有人托关系查到了是无损型，才赶忙跑来堵人，就怕来晚了排不上号。 为了取得先机，本小区的人甚至自发动员物业加强管理，阻止外面的人进来。 没想到好不容易等到人，颜海成却如此冷漠。 “我爸肾衰十几年了，眼看着就不行了，一直等不到肾源！二十几年楼上楼下住着，一直关系不差，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吗？” 有人开始哭惨，就好似打开了什么开关，整个楼道里哭声一片。 颜朱安从不知道，一个小区里竟然就有这么多绝症患者。 见这群人道德绑架越来越厉害，不仅嘴巴厉害，挤得也厉害，一个个拼了命的往颜海成身边凑，好像只要抓住他，他就会任他们为所欲为一样！ 家人的性命压在身上，长期伺候病患心里压力大，好不容易看到曙光，心情激动，颜朱安都表示理解，也表示同情，可这好似颜海成不给他们治疗就是犯了死罪一般，也太过了！ 平日里也没见谁家有钱就给她花一花，谁家做了好吃的就给她吃一吃啊？这种理所当然的口气，凭什么啊？难道就凭着同住一个小区的情分？ 父女俩面皮子薄，气得浑身哆嗦，愣是骂不出口！ 朱玉翠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手一抖，手头就多了一面一米多高的正方形银色金属防暴盾，“咚”的一声，杵在了颜海成前面。 金属盾牌一落地，楼道里顿时就是一阵清脆的瓷砖碎裂声，以及人群倒吸凉气的“嘶嘶”声。 要不是心里有数故意收了力，颜朱安估摸着，她能一下怼穿楼板。 所以，这是从狂暴战……变成了防护战？ 看着人群后退，一个个打着哆嗦，贴饼子似的贴到墙上，颜朱安眨了眨眼。 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她妈特别中二的来了句： “谁不想活？尽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