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一年的千山万水，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表面上，天地知是一个茶楼。 实际上也不神秘。 进入楼阁，映入眼帘的是众多茶客，或聚在一起下棋，或聊天赏花，或感慨人生… 不喧闹，颇为清静。 “咦，竟然是秀坊的纯儿姑娘。” “昨天晚上老夫还去风月阁听曲了。” “你也不怕你家婆娘收拾你。” “不怕不怕，家里我做主。” “纯儿姑娘身边的那人是谁？” “不认识。” “…” 低声议论中，纯儿与徐青踏上楼梯，去往二楼。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在秀坊中，纯儿并未少听有关“天地知”的谈论。 这是一个普通而又不普通的地方。 无论是凡人还是修行者都可以进出其中，询问答案。 根据答案的价值，所需要付出的金钱不同。 而且并不一定会获得想要的答案，代价也并不一定都是金钱。 每天来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其中什么身份的人都有。 … 回忆中，纯儿与徐青来到二楼，看到了那躺在躺椅上，一袭青衫，悠然看书的青年。 天地知只有一个主人，叫做江命。 眼前的青年便是江命。 “江先生。” 纯儿遵循了他人口中的称呼，仪态间，尊敬而又不失礼。 江命并未看过来，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书，随口道：“坐。” 纯儿坐在江命对面。 徐青默默陪在一旁，轻声哼着若有若无的曲子。 二楼很宁静，舒适。 落座边便是窗户，阳光洒落进来，很适合看书。 纯儿扫了眼四周，目光在那一旁地板上的圆形阵盘上顿了顿，随即移开，落下了江命手中的书籍上。 这本书的样式看起来有些奇特。 书的封面上有名字，叫做《霸道总裁：我的后妈十八岁》。 这种书秀坊也有，于万年前的时代中流传下来，数量很少，很珍贵。 江命看的津津有味。 纯儿没有出声打扰，静坐等待。 忽然。 一旁的阵盘亮起，一道身影出现在上面。 纯儿看了过去。 是一个大汉。 颇为老实憨厚的大汉。 大汉的神色有些不对，双眼通红，呼吸急促，颇为癫狂。 “女人…杀…” 大汉看的纯儿，忽然开口，声音充满了愤怒，憎恨，厌恶。 纯儿不禁有些害怕，下意识抓紧了徐青的手。 徐青看向那大汉，依旧傻笑，依旧轻哼着曲子，只是却莫名有些不一样了… “安魂。” 江命那平静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阵盘一转，一块白色板砖凝聚，出现在了大汉的头顶。 板砖上依稀可以看到“安魂”两个大字。 砰！ 板砖自己把自己拍了出去，狠狠的拍在了大汉的后脑处，将大汉拍出了阵盘，摔倒在地。 纯儿松了口气。 大汉却好似无事，缓缓爬起。 “咦。” 江命随手放下手中的小说，看着大汉道：“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竟然入了邪。” 大汉狞笑。 江命不以为意，手指在一旁桌子上的茶杯里沾了点茶水，然后随意在空气中画了起来。 “镇魂。” 话落。 灵符成型，化为一道流光，瞬间贴在了大汉的额头上。 下一刻。 大汉身形一颤，眼中赤红消失，平静下来。 噗通！ 大汉失魂落魄的跪了下来，眼泪流出。 “为什么…答案这么残忍…” “养了十八年的儿子不是我亲生的…” “娶了十八年的妻子背着我跟隔壁老王好了十八年…” “哈哈…我竟然还是个孤儿，不是父母亲生的，而是从路边捡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 大汉痛哭流涕，身体忽然一抽，晕了过去。 而后。 大汉凭空消失了。 纯儿怔了怔，回过神，看向面前的江先生。 此刻。 江命依旧是之前的样子，津津有味的看着小说。 刚才的一切仿若幻觉。 纯儿沉默无言。 小说翻到了最后一页，江命意犹未尽的放下小说，倒了杯茶水放到纯儿面前，淡淡道：“女人，看了刚才的灵像，你有何感悟？” 纯儿轻声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江命满意道：“不错。” 纯儿眼神坚定，道：“纯儿不怕。” 江命微微摇头，道：“呵，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过…我喜欢…” 这语气，这话语… 纯儿没有在意，轻轻一笑。 笑容很美。 那种纯纯的妩媚，充满了魅力。 江命微微失神，而后恢复冷漠，谨记着自己精心总结出来的“霸道总裁行为准则”，冷声道：“去吧。” 纯儿起身告谢，走向那阵盘。 徐青跟了上去。 江命神色忽然一顿，轻“咦”出口。 “有趣。” “竟然没有影子。” “女人，你惹上大麻烦了，回去吧。” “…” 纯儿来到阵盘上，娇俏而立，轻声道：“还请先生如我所愿。” 江命叹了口气，道：“这答案的代价…你恐怕付不起…” 徐青跟着站上阵盘。 纯儿不再言语，欠身而拜。 “罢了。” 江命摊开手掌，灵盘浮现，灵光亮起。 阵盘上的灵光随之亮起，笼罩了纯儿与徐青的身影，转眼便消失不见。 灵光消散，江命闭上了双眼。 无边的黑暗。 不知身在何处。 修行者的手段总是这么诡异莫测。 纯儿心神平静，看向面前半人高的石台。 石台上摆着一个有着些许裂痕的石碗，石碗中的水盛的满满的。 水很清澈，清澈到可以清楚的看到碗底。 “你所要的答案，需要你付出身上所带的所有金钱和…你的寿命…” “一旦知道了答案，那么，你的寿命将会只剩一个月。” “你可想好…” “这仅仅只是一个答案…” 江命的声音忽然响起。 为了防止有心之人的窥伺，江命都是等客人进入此处空间后，才会说出答案的代价。 如果在外面说出代价，若是被人听到了，那么他人就会根据这个代价来判断出答案有多重要。 如此。 来询问答案的人便会有危险。 代价这么大，涉及到的事情一定很重大。 若是能够得知，然后再转手卖掉，岂不是美滋滋。 而在此处空间说出代价便没问题，不会有人知道答案的代价，可以保证客人的安全。 现在。 代价已经了然。 纯儿看着面前的这碗水，无言许久。 身上的所有积蓄，来之前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而寿命… 纯儿看向身旁的徐青，听着其口中轻声哼唱的曲子，嫣然而笑，轻启柔唇。 “那一年，我十二岁，你十二岁。” “…” “那一年，我是大小姐，你是傻小子。” “…” 回忆中，笑容纯真而美好，只是下一刻，却暗淡了下来… “那一年，我家道中落，亲人惨死，你却义无反顾，救我于水火。” “…” “那一年，我们离开九龙城，你护我万里，与他人搏命，与野兽抢食…哼着忘忧曲，背着我，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这明月城…” “…” “那一年…” 眼泪不知何时滑落，打湿了脸颊与裙衣。 素手抬起，轻抚那傻笑的脸颊… “那一年…你入邪道，寻找宝物，重现我的容颜…” “你说，秀坊很安全，无人敢冒犯。” “你说，你每天都会来秀坊看我，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会来，为此，你小心翼翼的活着，努力的活着…” “你说，你入了邪道，不愿伤我，不愿娶我。” “…” 纯儿流着泪，笑了。 “傻瓜…大傻瓜…” “我的命，我的一切…早已是你的了…” “你一定会好的，一定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