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信念
“不要动,那边有鬼子埋的雷!” 子弹biu的射在了大胡子身前的地面上,溅起一抔尘土。 受到刺激就要反击的两人,收到提醒后看到不远处,之前地雷爆炸时炸出的大坑,顿时浑身冷汗,后怕不已。 “多谢兄弟提醒!” 这一下,独眼龙和大胡子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若非对方提醒,大胡子刚刚小动作必然踩上地雷,届时两人谁都活不了! “牛二兄弟,有八路来了,去把他们接进来。” 周扬扭头朝着牛二喊了一声。 “啊?” 牛二愣了一下,随即朝着大门跑了过去,把大门打开,将大胡子两人接了进来。 大胡子两人一进来,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鬼子,顿时骇了一跳。 “这、咱咱们的人已经打过来了?” 大胡子指着地上的鬼子,脸上带着疑惑,忍不住扭头对着独眼龙问道。 牛二连忙摇着头,朝着正从哨塔上走下来的周扬说道:“这些小鬼子儿,那都是活神仙他一人儿宰的!” “牛二,我姓周,单名一个扬字。” 见到牛二叫自己活神仙,周扬朝着他笑笑说道,然后朝着独眼龙两人一抱拳。 “怎么可能?” 大胡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扬。 但是,鬼子身上流出的血液尚且鲜艳,周围除了周扬和牛二就剩一头奇怪的牛。 那牛二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村民,说他杀人,他也没那个气质。 不是这人杀的,难道还能是那头牛不成? 这一下, 独眼龙和大胡子看向周扬的眼神就变了,变得异常尊敬! 尤其是大胡子,在确认是周扬一人干掉了这些鬼子以后,那一双眼睛看向周扬的时候扑闪扑闪的似闪烁着星星,像是在看偶像,介绍说道:“俺叫张龙,这是俺小队长,张立功。” 周扬点点头,将手里提着的背包扔到了地上:“肚子饿了,大家都过来吃点东西吧。” 这里面装着他从随身空间物资之中清理出来的罐头和行军粮。 四人,就坐在了大屋的台阶上面。 周扬正好从这些人的口中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虽然看过斗牛这个电影,但一则这个电影对于具体的背景交代的并不清晰,整部电影都围绕着牛二这个从没走出过大山,大字不识,老实巴交的男人身上,环境也只局限在这个村庄。 二则周扬也看过太久,又经历了穿越,除了几个印象深刻的画面之外,早已记不起具体的情节。 “这里是什么地界?可是也被鬼子占领了?” 周扬抽出军刀,一用力就扎进了罐头盖,轻轻一挑就将罐头盖撬开了。看着独眼龙两人疑惑的眼神,周扬将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我是天津周家的人,五年前去了美国的西点军校,去年学成归国,却又在归程之中遇到海难,也与家里失去了联系,一番捻转方才回国,回到天津以后却发现那里已经被鬼子占领了! 好在天津城还有几个忠心家仆,我在他们那里得知,我家已经举家搬去了重庆。我便一路南下,只是路上遇到了乱兵,一路颠沛之下也与家仆走散。 如今一路行来,竟然还迷了路,不知道这是走到了哪里。” 周扬一番话下来,两人在感叹好惨一男的同时,又不禁肃然起敬。 虽然张立功两人不知道美国在哪里,更不知道西点军校是什么。但他们听出来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出国国留过学的! 是一个有大学问的人! 放在前清时期,应该能抵得上一个进士吧! 在政委的教导下,他们对于学问,是抱有相当的敬意的。尤其是,这人还是文武双全,一人一枪,就能杀掉二十多号训练有素的小鬼子! 独眼龙再仔细看周扬,果然觉得对方身姿挺拔,既有着彪悍铁血的气息,又有几分馥郁书香气。 身上穿的衣裳,虽然沾了泥土,但明显是西式的款式,料子也非同寻常,不是一般人家能穿的。 “周先生。” 张立功朝着周扬一抱拳,介绍说道:“俺和张龙都是泥腿子,这辈子都没出过这平山地界,对外边不熟,但这一亩三分地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里是山东地界,平山县,而咱们脚下这山则叫做平山。年前,平山县城就被鬼子给占领了。咱们中队就化整为零,上了山,与鬼子打游击战。 除了咱们平山中队,山上还有青城中队、青苑中队,以及国民党廖青山部。因为各处游击队与鬼子不停打游击,鬼子现在除了扫荡,还到处设卡,在平山各处道路,设置了一道封锁线,周先生想要继续南下去往重庆,非常困难!” “是啊。” 将吃空了的罐头一扔,圆滚滚的罐头便滚了很远。 张立功见到周扬一副惆怅神色,开口说道:“城头变幻大王旗,现在这局势瞬息万变,前线打来打去的拉锯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的部队就能打回来了。 先生不如跟我们回去,等到咱们的人打回来以后,再南下重庆。” 周扬没有急着回答张立功,而是拧着眉头把夹在耳朵上的那根烟拿了下来,打开火机点上。 看了一眼不知道饿了多久,在那里吭哧吭哧不停吃的牛二,周扬拍了拍他的肩膀:“牛二兄弟,不如跟我一起去张家兄弟那里呆一段时间怎样?” 牛二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窝在那里的奶牛:“俺答应孙营长,替他照顾小花嘞。” “孙营长?” 张立功眉毛一挑:“可是第115师的第三旅的孙营长?” 牛二仔细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俺不知道,别人都叫他孙营长。” 张立功沉痛说道:“应该就是孙宝川营长没错了,他曾在平安县城驻扎过,孙营长上了前线,这月上旬,已经以身殉国了。” “啊?那牛咋办?” 牛二闻言,呆呆问道。 没人回答牛二, 天边的太阳已经渐渐西沉了,再加上天色阴沉,已经有了些暮色。 山路遥远,张立功和张龙两人也不急着回去了,便寻思着在村里先对付一夜,约好周扬和牛二,明日一早四人一起启程回去。 让牛二寻了几间干净的房子,四人住了进去。 夜深人静, 偏房里大胡子发出的鼾声隐隐传来,给这静谧的村子带来了几分人气。 “先生,这八路的八和人民的人,有啥区别?” 房间里,牛二给周扬烧了一壶水放在炕桌上。 周扬闻言,掐了掐炕桌上煤油灯灯芯,本来跳跃的火苗顿时平静下来。周扬伸手,沾了沾陶碗里的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八”,又写了一个“人”:“看,这没有封口的,便是八路军的八字,而这封口的,便是中国人的人字。” “这个是八,这个是人。” 牛二看着桌上的字:“俺爹跟俺说过,人有信,方为人,人守信,为始终。谢谢先生教俺。” 牛二和周扬说了几句话,实际上也没什么营养,牛二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太窄了。大多说起来,也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牛二走后, 周扬一人躺在炕上,却有些睡不着。 看着窗外不知何时悬上夜空的月亮,内心之中胡思乱想着,颇有些繁杂。一会儿想着废土中的诸事,一会儿又想着这个轮回世界的事,最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熹微晨光倾洒进来的时候了。 本想着一早启程,这山间却又起了晨雾。 好在有旭日东升,很快就驱散了山间晨雾,只是在走的时候,却不见了牛二的踪影。 不只是牛二,就连那奶牛也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