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抉择
最大的威胁！ 蔺宥给李云逸贴上的标签不可谓不惊人，于良直接被吓了一跳，眼瞳一缩，旋即眉头皱起，陷入思索。 他知道，蔺宥身为巫王，看待事物的角度定然是高瞻远瞩的，一言一行，都是遵循巫族大势，未来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层面考虑的。他苦苦思索，努力想要跟上蔺宥的思维节奏，也是在锻炼自己。 李云逸真的会成为未来巫族最大的威胁么？ 有可能！ 如果接下来的数十年，不说所有，就是一部分天才想要借助李云逸之手突破，成就神佑天将，反而被后者掌控生死…… 这不仅关乎生死，甚至会导致整个巫族因此分裂！ 神佑天将，未来定然会成长为巫族的中流砥柱，这也是此类天才在巫族如此重要的原因，却被李云逸掌控，让人如何不担心？ 更何况，神佑天将的强大，是众所周知的。试问，在普通圣境和神佑天将之间，谁能抵挡住这等诱惑？ “嘶！” 想到这里，于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不知道这是否是蔺宥所想，但只是这些，就已经足以让他心神难安了，忍不住出口。 “所以……我们要铲除这一威胁？” 于良脱口而出的是最直接的方式。 既然李云逸有可能会成为巫族未来最大的威胁，当然铲除最为直接和果断。 此话一出，就连谭扬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望了过来，似乎不满他在这个时候随意出言。 蔺宥幽幽看来，轻轻一笑。 “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选择？ 我的选择不是已经说出来了么？ 于良一愣，不知蔺宥为何多问一句，正在这时，后者的补充传来。 “倘若，他能令你突破后，直接凝化王铠？” 王铠！ 神佑王者！ 于良眼瞳猛地一颤，几乎瞬间陷入巨大的纠结和迟疑之中，一时间难以像刚才那般干脆回答。 太难了！ 一边是自己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和渴盼，一边是一旦晋升就会被李云逸掌控生死，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我……” 在蔺宥谭扬两人的注视下，于良挣扎，似乎数次眼看就要做出决定了，最后却又放弃了，反反复复数次，眼底堆满踌躇。 谭扬看到这一幕心头叹息，正要说话，突然。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接受他的相助。” 蔺宥平静的声音传来，谭扬惊讶望去，于良更是心头一震，骇然无比，万万没想到，刚才还直言道出李云逸有可能成为他巫族未来大敌的蔺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 于良忍不住询问。 蔺宥轻轻一笑。 “因为他还很弱。” “因为他心里清楚，主动权不在他一方，所以才会选择开诚布公。” “因为无论是你，还是金祥，你们代表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我们整个巫族。纵然他有天大的胆量，也绝对不敢与我巫族为敌，害我巫族之人。” 不敢与我巫族为敌！ 谭扬于良闻言眼瞳一颤，似乎被蔺宥这番话所感染，心潮澎湃，心底不由涌起莫名的激动，不安立刻消散了大半，眼眸亮起，如寒夜辰星！ 对！ 李云逸哪怕掌握了他们的生死，也绝对不敢对他们下手！因为他根本无法挡住巫族的怒火，哪怕，他是巫神门徒！ 但，只是这些话，显然无法彻底打消谭扬心里的担忧。 “他或许不敢直接出手，但……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是有的。” 谭扬看向蔺宥，并不掩饰自己的心思，道。 “他的手段是我巫族突破成就神佑天将的关键，并且只怕老夫竭尽全力，数十年内恐怕也无法替代他的能力。这段时间，他在我巫族内的地位必然会水涨船高，待那时……” 分裂！ 谭扬所说的是巫族内部的分裂！ 于良闻言心头一震，惊讶望去，眼底的激动都少了很多。 就在这时，令他意外的是，蔺宥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谭扬的问题，而是望向了自己。 “你会背叛我巫族么？” “不会！” 于良精神一震，几乎下意识回答。 开玩笑！ 他怎么可能背叛自己的族群？ 哪怕，李云逸真的会成为助他踏上崭新未来的关键一手，也绝对无法替代巫族在他心里的重要位置。 蔺宥闻言，看着于良眼底的坚定，轻轻一笑，这才望向若有所思的谭扬，道。 “瞧。” “有时候，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担忧是有必要的，唯有居安思危，方能临危不惧。” “但，我们要相信自己的族人，这才是关键。相信他们知道，究竟是谁才是他们成长最大的支持，最好的沃土。” 相信自己的族人！ 于良闻言心头一震，心绪激动，谭扬似乎也被说动了，只是仍有忌惮。 “但是，他现在或许弱小，可给他些许时日……” 谭扬还在表达他心里对李云逸的担忧和不放心，只是话没说完，就被蔺宥摆手打断了。 “未来之事，以后再说。” “只要他不是洞天，我巫族定然不惧。” 蔺宥此时展现出霸气的一面，似乎只要是洞天至强者之下，无一人能被他放在眼里。这时，又如被自己所说的这些话所触动，他又突然笑了。 “当然，如果他未来洞天可期，对我巫族来说，更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他虽并非我巫族之人，但掌控我巫族这么多人的生死，又岂能将我巫族视为无物？” “我巫族难破洞天之境，缺少至强者的支持，始终是我巫族一脉的最大软肋。如果他有朝一日真的能成就洞天至强……我倒愿意把这巫王之位拱手相让。” 巫王让贤，人族登顶？！ 谭扬于良闻言眼瞳蓦地一震，骇然大惊。但在这个时候，他们都没有贸然站出来阻止。 因为，巫族的历史他们清楚，蔺宥此言更是没错，没有洞天至强者坐镇，着实是他们巫族最大的软肋，否则当年也不会发生中神州各大圣宗皇朝强者肆无忌惮入境之事。 如果李云逸能成洞天…… 为巫族之主又如何？ 他虽是人族，但也是巫神门徒，从名分上说，倒也不是不合理…… “呼！” 谭扬长舒一口气，说不上是叹息还是轻松。从脸色上看去，确实是轻松了不少。起码，从蔺宥这些话语中，他已经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李云逸，不是威胁。 起码现在不是。 未来或者有可能是，但更有可能会成为他们巫族的核心力量，虽然，那时候，他们和李云逸之间的地位定然会发生反转。可是，对于顶尖力量先天不足的巫族来说，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摒弃了这些顾虑…… “所以，他还是我巫族……目前最好的帮手？” 蔺宥闻言，捕捉到谭扬话中着重强调的目前二字，眼瞳一眯，知道后者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太过轻视李云逸的能量，轻轻一笑，点头。 “以他的能力和带来的惊喜来说，确实如此。” “问题在于，他这些能力，究竟是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不就是本源之鼎么？ 要么就是第一魔刃的问题。 谭扬眉头一扬，全然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接受了李云逸先前的解释。 这时。 “这些时日接触，谭长老认为这李云逸如何？” 嗯？ 蔺宥突然发问，谭扬于良都是一愣，没想到前者话锋转变的如此之快，前一句不是还正说着李云逸的能力呢？ 心头惊讶，谭扬却没有迟疑，立刻回答。 “他最近似乎在闭关突破，老夫同他并无太多接触。不过，从他人之言中，了解确实不少，起码从表面听来，他并无恶劣之习，更从未有过劣迹传扬，算得上是为明君。” “作为一国之君，他持国有道。身为人主……听闻，南楚十大圣境之一的林睚，曾坑害于他，但现在却已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林睚？ 那貌不惊人中年书生模样的圣境，还有这样的历史？ 于良闻言惊讶望向谭扬，很是佩服。这等隐秘，可是连他都未曾听闻的。 蔺宥也是眼瞳一亮，轻轻点头，但下一刻话锋再转。 “三个月掌握风林火山，凝化本源之鼎，这也是事实？” 谭扬再次点头，目光更加好奇。 什么意思？ 这些只能说明李云逸这个人还算不错，天赋也可以。 直到。 “金祥如何？” “路上，谭长老应该为他勘察了吧？” 谭扬眼瞳一亮，说到自己最擅长的层面，他显然精神更足了，但眼底的异彩也更多。 “确实勘察了。” “只是出乎老夫的意料之外，金祥此次突破虽然遭遇波澜，但气机甚至比利用我幽魂族祭坛突破的还要雄浑稳固，尤其是神念更是如此，初次凝聚，就差不多已经稳固圣境了。” “不得不说，人族法阵一道，确实有不少可取之处。只可惜……” 谭扬又说到他巫族的软肋，无奈摇头。 初凝。 稳固？ 蔺宥闻言眼底精芒一闪。 “那洪焘也是如此？” 谭扬闻言惊讶，显然没想到蔺宥会把话题引到洪焘身上，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眼瞳一亮。 “好像也是如此。” “这，应该是本源之鼎的效果吧？” 谭扬猜测，却见蔺宥一连问了这么多，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脸色也变得稍微凝重起来，轻轻摇头。 “法阵？” “不见得真是如此。” 不是？ 谭扬意外，惊讶望向蔺宥，期待后者的确认和解惑。 但接下来，蔺宥似乎并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只是在谭扬和于良惊讶的注视下，手臂轻轻一挥。 轰！ 虚空传来一声闷响，只见蔺宥身后青湖，骤然无风起浪，浪潮拍打间，一朵浪花似乎在竭力挣扎，不想离开青湖的怀抱，但最终它还是没能挡住蔺宥的意志，化为一团拳头大小的青色水团，落入后者手心。 这是…… 青湖水！ 谭扬于良看着这一幕，脑子里想到的却都是关于眼前青湖的传闻，正惊愕时，只见蔺宥把手上的青湖水团递了上来。 “回去后，把它交给李云逸。” 交给李云逸？ 谭扬身体一震，脸上一片骇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把青湖水交给李云逸？！ 蔺宥疯了？！ 早知道，这青湖，可是他们巫族最大的秘密，牵连上古，关系重大！ 这时。 蔺宥似乎看出了他的无法理解，轻轻一笑。 “放心，我没疯。” “这青湖虽然是我巫族根基，但数万年来我巫族历代巫王早已尝试，无法将其彻底领悟，我也一样。” 说起此事，蔺宥脸上明显多了几丝无奈，但下一刻，一抹希冀从眼底腾起。 “但，李云逸或许可以！” 李云逸可以？ 为什么？ 谭扬闻言，更是错愕惊骇。 或者说，凭什么？！ 他巫族历代巫王都无法做到的事，李云逸怎么可能做到？ 而不等他发问，蔺宥似乎已经看出他心头的疑惑，道出答案。 “因为，他兴许和传说中的魂修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