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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六章 孝子贤孙做的孽,自然是祖宗来还,儒家的天,该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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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凉十万铁骑面前,一个中年男人悍然出剑,请徐信这位天下第一观剑。
    这男人白袍玉带,袖窄而衣身宽大,袍子是位列离阳王朝头等贡品的蜀锦质地,领、袖镶有细致缜密的织锦金边,大处素雅,小处尊贵,锋芒内敛,带着一种如沐春风的气息。
    他的腰间悬佩长剑,剑鞘乌黑古朴,似由蛟蟒之皮制成,这把剑并无剑格,亦无剑柄,只是倒提剑鞘,剑即滑落出鞘。
    祁嘉节,京城第一剑客,早年曾是离阳诸多皇子的剑术师父,甚至连首辅张巨鹿的女儿张高峡也是他的弟子。
    他也算是个传奇人物,自九岁提起那柄家传名剑“班象”练剑起,三十年间,北走两辽,南游江淮,东临碣石,西至剑阁,访遍天下名山大川。
    十八岁时,祁嘉节换剑“斜阳”,先后向东越剑池宗主宋念卿、广陵春雪楼首席供奉柴青山、棠溪剑仙卢白颉在内六位剑道宗师挑战,六战皆负,而后回京闭关。
    二十六岁,祁嘉节出关,换杀剑“腥膻”,辽东边境一人一剑力战北莽八百精骑,全身而退,斩三百余头颅。
    三十而立,换剑“长铗”,无锋无柄。世间长剑自古本就别名长铗,祁嘉节换取此剑之意显而易见,世间长剑千百万,有我长铗一柄便足矣。
    故而这祁嘉节与那自己更改名字的北莽剑气近黄青,并称为“祁术黄道”,被某些人视为有望成为剑神的继承者。
    齐阳龙的学问,坦坦翁的篆刻,祁嘉节的剑术,如今再加上一个离阳棋圣范长后的棋艺。
    另外加上赵宣素之死,北凉和龙虎山之间本就因果牵连,终于有了今日赵丹坪牵引那万里一剑,试图破去徐信的气数,想要玉石俱焚。
    但赵家毕竟是一统中原的皇朝,数百年的王朝,自是有自己的死忠,京城脚下更是汇聚天下菁华,无比繁盛,赵氏最得人心之地。
    离阳赵家与龙虎山气运牵连严重,哪怕是徐信斩断九朵金莲,依旧断不开两家联系,所以赵希抟才会一梦不醒。
    十万大军之前,祁嘉节斜提那柄铸于景龙剑炉的名剑长铗,全长三尺三寸,五指修长如玉的右手没有伸手去拔剑,但是长铗骤然间铿锵如龙鸣,出鞘之后锋芒毕露。
    剑州龙虎山,四大天师之一的青词卿相赵丹坪率领一众赵氏弟子正在演法,他们口中念念有词。
    “为中原道统气脉……为离阳一国苍生……为我龙虎山天师府千年传承……”
    
            
                        虽然在北凉看来离阳赵氏刻薄寡恩,得位不正。
    若非如此,以祁嘉节的剑道实力,不足以御剑从东至西,由南到北这一气呵成的浩然剑气。
    太安城百万人,皆是为之自豪。
    所以当北凉兵马南下太安的消息传出,诸州各地都有人自发的北上,想要为天下太平出自己的一份力,这祁嘉节以及助他出这一剑的那些人,或许真有一部分是出于天下太平。
    歙江某艘小船之上,丢了飞鱼白碗的谢飞鱼遥望天空,看着他一道浩然飘荡的剑气,只是在笑道:“好大的手笔啊,为了这离阳北凉双方此消彼长的气数一事,离阳、龙虎山、衍圣公……”
    “离阳派出练气士,向那东越剑炉灌注精血神韵。衍圣公助力浩然之气,龙虎山牵引气数,再加祁嘉节不得不放弃毕生志向,舍弃长铗,去东越剑池求剑……这么大动静,不过是奢望打碎那人正在汇聚的新气数。”
    “想一想,离阳赵室也确实憋屈。”
    广陵江上,老剑神李淳罡和新剑神邓太阿竟是俱在,前者看了眼那剑,只是不屑的摇了摇头,后者则是淡然笑道:“剑哪有这么用的。”
    西楚曹长卿看着那一剑,只是朗声道:“徐龙象,替所有江湖人,教那些庙堂人知道,何谓江湖!何谓武夫!”
    十万北凉铁骑之前,徐信低头俯瞰着眼前这三十多岁的儒雅男子,这祁嘉节只是一方离阳朝廷精心配制的药引子,徐信要杀他不难,但没有必要,这庙算许久的一剑,徐信也没放在眼里。
    天空之上,霞光万丈,阳光泼洒得如此肆无忌惮,像是为云层披上了一件雍容瑰丽的金黄外衣。
    天地寂寥,气象祥和,唯独一道剑虹划破长空而来。
    祁嘉节请徐信观剑,观的不是他手上那一柄剑,而是自东越剑池飞出的这一道剑。
    铸造于东越剑池最大却封炉数百年的大奉剑炉,据传大奉王朝末代皇帝曾经将一方传国玉玺丢掷炉中,故而剑炉有大奉气运留存至今。
    广陵江畔徐信杀广陵王的消息传到太安,便有离阳扶龙派练气士至东越,这座剑炉便是悄然开炉,日夜不息,剑气炉火积蓄不断。
    他们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只是为了今日这一剑。
    
            
                        剑光悄然而落,徐信伸出手掌,一道长剑浮现,刺中他的掌心,它通体紫金光芒流淌,长达一丈,却细如柳叶,这把无鞘剑,全剑皆是剑尖。
    一剑光寒十九州。
    这道一鼓作气从东越剑池来到北凉十万铁骑面前的无名长剑,掠过东越道,广陵道,江南道……及至此地之时,已是几近攀至颠峰,势不可挡。
    徐信的掌心抵住剑尖,这道出炉之剑被阻碍后,如有人性灵气,震怒之后,气势不减反增,剑气纷乱萦绕,照映得徐信满身紫金气。
    “不过如此!”
    徐信低头看着那持长铗剑指自己的祁嘉节,只是冷声说了四字评价之后瞬间握拳,那横跨千山万水的浩然剑气崩碎,东越剑池封炉数百年的大奉紫金剑,亦随之崩灭,紫金气尽散天地间。
    “噗!”
    祁嘉节抬起的长铗剑亦是在同一时刻粉碎,化为齑粉,他本人身上同时爆开无数血雾,虽然不死,但也残了废了,对他这种人来说,一死百了才不算惩罚,人要为做的事付出代价才行。
    “转道,上阴学宫。”
    徐信一声令下,十万北凉铁骑转道,奔驰向上阴学宫。包括徐凤年在内,没有人发出疑问,徐信要转道,那转道过去便是。
    十万铁骑向上阴学宫而去,徐信自然是要出气,孝子贤孙做的孽,自然是祖宗来还,儒家的天,该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