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归队
天空铅云密布，压抑得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绵绵的细雨不停的敲打着大地，以及大地上翠绿的青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 今天是袁梅下葬的日子，但是此时前来送袁梅最后一程的都已经散去，只剩下呆坐在妻子墓碑前，痴迷的看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的柯远飞，照片里的袁梅满脸的微笑，她并不是那种很漂亮的女孩，而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但是笑起来却给人一种恬静之美。 墓碑前点燃着香，缕缕白烟缓缓升起，柯远飞就这么呆呆坐在墓碑前看着妻子的照片，楚天羽举着一把伞站在他身后为他遮雨，罗珊珊红着眼眶意味在楚天羽怀里无声的看着柯远飞。 几天前柯远飞那句话她现在依旧清晰得记得——医生没你们想的那么龌龊、无耻，这句话就好像惊雷一般不断的在罗珊珊耳边响起，也在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柯远飞并不伟大，有很多的缺点，但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个好医生，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做到柯远飞所做的？妻子被人杀害了，但他还要去救杀害他妻子的人，他同行恨杀人凶手，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就因为他是医生，他忘不了自己当年宣读的誓言，所以他还是去救了那个杀害他妻子的凶手徐广义。 并不伟大的柯远飞，在那一刻却是伟大的，他的行为让所有人肃严起敬，让所有人都会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他，但谁又知道他心里有多痛苦那？ 那可是杀害他妻子的凶手啊，但他却要去救他，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是吗？还有比这更让人感到痛苦吗？没有，但就是如此荒唐而让人痛苦的事就在几天前真的发生了，没错，华夏很多人有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医生，偏激的认为医生就特么的没一个好东西，老百姓为什么看病贵？为什么看病难？都是因为这些狗日的医生。 但就是在那天，柯远飞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大声的告诉这些人，医生没你们想的那么龌龊、无耻。 柯远飞的行为确实让当天在场的所有人肃严起敬，但谁又知道他的心有多痛那？他的心在他妻子袁梅死在他怀里的那一刻就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了，但因为他是医生，他还是要去救杀害他妻子的凶手徐广义，这让柯远飞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变得更是伤痕累累、支离破碎，谁能体会他的痛？没有人。 柯远飞拿起放在一旁的酒瓶，倒上一杯放在袁梅的墓碑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来一饮而尽道：“袁梅你会怪我救他吗？” 听到这句话楚天羽瞬间红了眼眶，罗珊珊则是泪如雨下，但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跟柯远飞一样去救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没几个，但是柯远飞就是其中一个，做这样的事，他心里得有难受？得有多痛？ 楚天羽伸出手放在柯远飞的肩膀上用力握了握，他想不出能用什么语言来安慰柯远飞，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了。 柯远飞双眼中满是泪光，他拿起给妻子倒满的酒，洒在墓碑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我知道你是理解我的，如果换成是你，我想你也会这么做的，不过你放心，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爸妈那边你也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我会给他们养老送终的，你放心吧。” 山里很静，静得楚天羽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柯远飞就这么对着袁梅孤零零的坟墓说着话，就跟以前一样，夫妻两个人下了班，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一些琐事、杂事，所说的内容很平淡，也很普通，但这些平淡而普通的内容却让人心酸不已，忍不住泪如雨下。 慢慢的细雨越来越小，终于停了下来，密布天空的铅云也缓缓褪去，一缕阳光从铅云的缝隙冲打下来，照在袁梅墓碑上的照片上，在阳光的映射下，照片里袁梅的微笑变得越发恬静温暖起来。 一道彩虹不知道什么时候横在两座山间，柯远飞缓缓站起来，侧头看了看那道彩虹，他伸出手不舍的抚摸着妻子的照片，凄然一笑道：“我先走了，以后明年清明我都会来看你的！” 说到这柯远飞强忍着眼泪转过头不敢在看妻子的坟墓，迈开大步向山下走去。 三个人上了车，柯远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言不发，楚天羽一边开车一边道：“我帮你安排好了，半个月后你去静海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报道。” 柯远飞立刻是一愣道：“你让我去静海？” 楚天羽点点头道：“没错，去静海，你该换个工作环境了，车、房的事你都不用操心，都帮你安排好了，你回头问问你父母以及你岳父、岳母的意思，可以都过去，房子肯定够大。” 柯远飞陷入了沉默，他知道楚天羽这么安排是怕他触景伤情，也是怕他的父母以及岳父岳母触景伤情，想给他们换个环境。 楚天羽看柯远飞久久不说话，便道：“怎么你不想去？” 柯远飞叹口气道：“我不知道我还想不想在当医生了。” 楚天羽伸出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怎么不想当医生？不想当医生，前几天你也不会救那个家伙了，老柯其实你很清楚，你舍不得那件白大衣，你这人就是当医生的命，听我的，去静海，用不了多久我也会回静海的。” 柯远飞转过头看着楚天羽道：“你不是在军总医院吗？干嘛还要会静海？” 楚天羽笑道：“军总医院太大了，不适合我这小大夫，我还是回静海，那里才适合我。” 这话说得柯远飞感觉楚天羽是别有深意，没人会傻到放着军总医院这么大的医院不待，非要回静海的，楚天羽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当天楚天羽、柯远飞两个人喝得酩酊大醉，要不是罗珊珊在，这两个家伙连家都没办法回。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是一个月后，罗珊珊的病早就好了，也早已经出院了，楚天羽征求过她的意见，问她是想留在镇海还是去其他地方，罗珊珊想也不想就说也去静海，她都这么说了，楚天羽自然是都给罗珊珊安排工作，让她跟柯远飞一样进静海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一路走到今天，安排他们两个进医院的事对于楚天羽来说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很快楚天羽就送走了罗珊珊跟柯远飞一家人，而他也又回到了疗养院。 当秋季快要到来的时候楚天羽陪着蔡建红一干老领导、老首长回了军总医院，蔡建红的身体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身体好得很，而此时距离楚天羽当兵马上就要两年了，楚天羽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退伍报告，部队虽好，但却不是楚天羽应该待的地方。 楚天羽以为部队会放人，但谁想就在他两年义务兵到期的那一天，一纸调令过来，把楚天羽调回了原来的部队，这让楚天羽是无比的郁闷，干嘛死抓着我不放啊？华夏这么多人，我不当兵就没人保家卫国了吗？ 但楚天羽抱怨是抱怨，却根本没这能力改变现实，因为这是宗久明亲自下的命令，他想退伍门都没有，必须滚回去报道。 楚天羽无精打采的回了原来的部队，一到部队就看到了班亮，这让楚天羽立刻是一愣，不记的道：“你小子没申请退伍？”在楚天羽看来班亮这家伙就是来部队混日子的，两年义务兵一到期肯定要迫不及待的退伍回家。 班亮也没想到楚天羽突然就回来了，一看到他自然是心中欣喜不已，但一听到他的话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的道：“大好男人就该手握钢枪保家卫国，我干嘛退伍？废物才会急着退伍那？我是废物吗？我显然不能是废物，我……” 楚天羽眼看着班亮又要没完没了的叨叨起来，赶紧打断他道：“停，说，你特瞄的为什么不想退伍？” 班亮立刻嘿嘿一笑道：“月华不是在嘛！” 楚天羽算是明白这小子为什么不想退伍了，原来是因为黄月华这个漂亮的文艺兵，看来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大的啊，大到能让班亮这种就想混吃等死的废柴放弃退伍而继续留在部队。 但楚天羽想想不对劲啊，部队这地方可不养废柴，班亮明显就是个废柴，怎么部队会让他留下？ 不等楚天羽发话，班亮就臭屁的显呗道：“兄弟，现在哥们可是进了侦查六连？” 听到这句话楚天羽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他在部队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侦查六连，这可是他所在部队的尖刀连，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班亮这废柴怎么混进去的？难道六连的连长眼睛瞎了？ 班亮看出了楚天羽的意思，立刻不满的道：“你那什么眼神？哥哥我是通过我自己的努力才进入六连的，你没发现哥们我现在气质大变吗？” 楚天羽后退两步看看班亮，还真别说，这家伙是有不小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