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验明正身
三大长老，个个眼中含怒，出手毫不留情，务必要将阴魔斩杀当场。 他们虽然都只有元婴境、元神境，没有一人臻至破妄境，论起境界来说远远不如眼下的君临道，可如今催动镇山大阵后，所爆发出来的杀伤力，赫然达到了天人第三重境界——生死境！比起天人第一重交感境强大得多。 可以说，三大长老催动法阵后，可以绞杀交感境强者，重伤幻梦境强者，正面抗衡生死境的天人强者！哪怕对方实力超过生死境，也未必攻得破此阵。 “镇山大阵，果然非同凡响。” 君临道也是第一次见到大阵全力催发后的景象，可惜他是作为“阴魔”被自家的大阵轰杀，不由得露出苦笑。 单是七座灵山之一的大阵，仅靠着三位法体长老就能拥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若是冲虚宗全盛之时，由天人强者带着数千弟子催动此阵，又不知会是何等景象。 君临道如今没有玄武甲护身，体质固然强如朱卷神蛇这一级数的大妖，可也经不住此阵轰杀。 若是他被轰上十次，怕是身死道消，会真的将小命交待于此。 君临道一边全力施展大千挪移身法，一边将体内的混沌魔力飞速转化成自己曾经修炼多年的精纯法力，过得片刻，终于怒吼一声。 “剑来！” 青光一闪，一道青木色长剑顿时幻化而出，在君临道周身三尺外游走不定，替他抵挡着大阵轰击。 他已将混沌魔力化作混沌道力，透发着修炼冲虚宗多年后才能打熬出的精纯法力气息。 他虽空无一物，没有任何的法宝神兵，但以他混沌之力，只要他悉心研究，便能以混沌力量化作任何的法宝神兵。 君临道此刻情急之下，就将混沌力量凝成自己最熟悉的冲虚宗的长剑。此剑和冲虚宗的镇宗之宝冲虚剑外表一般无二，只是气息远远不如。 饶是如此，此剑也拥有了上品法器的威能，算是君临道手中的利器。 此剑一出，远处的三大长老，众多弟子，都是脸色大变，露出惊疑之色。 “此魔怎会凝结出本宗的镇宗之宝？” 马长老道：“这阴魔定然是夺舍君师侄尸身后，拥有了他的部分记忆，所以才故意演化此剑出来，迷惑我等。” 另一位王长老则露出思索之色，道：“话虽如此，可到目前为止，他身上非但没有丝毫魔气，反而透发出精纯无比的法力气息。那法力分明带有《冲虚经》的气息，这是本宗的特殊标志。会不会，我们真的搞错了？” 张长老道：“他冲虚法力之精纯，远胜于我等。纵然是本宗的天人强者，也不敢说比他强多少。别的可以作假，修炼《冲虚经》带有的特殊气息不会作假。阴魔的力量与我们道界截然不同，甚至互相矛盾。” 三大长老思量之间，心中不免也有些糊涂起来，催动大阵也不如之前那般全力施为。 这时候，却见君临道在大阵轰击之下，竟然施展起一套玄妙剑法起来。 此剑法，隐约间暗含至理，引动了天道法则，加持其上，神乎其神。 “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张长老点头道。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王长老惊讶道。 “大圆若方！大方若圆！”马长老震骇道。 其余弟子也都露出震惊之色，痴痴地看着君临道施展冲虚宗的绝世道法。 他们这些弟子，平素无缘得见天人强者施展此等道法，最多只见过法体长老们的演练。心中比较之下，发现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施展的冲虚道法，竟也远远不如眼前的“阴魔”，故而陷入极度震惊之中。 “大圆若方和大方若圆，本是两种完全对立的状态，暗含着不同法则。可此子却能将这两道融合为一，可见已经深得其中精髓，甚至达到了圆融一体的境界。” “在本宗之中，唯有天人强者的剑道境界才能臻至这般地步。眼前的‘阴魔’气息虽强，却也没有真正达到天人合一的地步，能够将本宗道法推演到如此高妙的层次，当真不可思议。” 君临道原本身处大阵轰击之中，连大千挪移身法都不能完全避开一些绝杀，使他未免受了些轻伤。可施展出冲虚道法后，他恍惚间好似变了一人。 在山海界中，修习魔功有成后，他对原本的冲虚道法自然生疏了许多，往往是用破灭四式来对敌。 如今全力施展冲虚道法后，心神沉醉其中，他的境界本已无比接近天人境界，在山海界历经诸多生死大战后，对于法则的体悟也增加不少，故而此刻施展道法，将曾经自己大略感知过的法则融入其中，使得道法修为也精进不少。 《混沌决》本身包容一切，魔也好，道也罢，都是其中之一。随着混沌决修行日深，君临道魔功自然大进，而在不知不觉中，对于道的层面，也顺其自然的增强不少。两者齐头并进，才是自然之理。 无论是道强于魔，还是魔强于道，都会引发失衡，令他的《混沌决》难以圆满。而无法圆满，也就意味着他无法突破境界。 可如今他由道入魔后，从魔种境界一路修炼至破妄境巅峰，这说明他在道魔两方面都达到了圆满平衡的状态。 此刻，他丹田中的灰色混沌气团，化作一颗黑白两色的元婴，赫然是传说中的“两仪元婴”，无数氤氲紫气环绕其身，透发出无穷玄妙。 君临道身处“一气冲虚大阵”之内，以冲虚道法引动其中力量，别有一番道韵。 一气冲虚大阵本是以冲虚宗的道法作为根基，而君临道原本也曾与其他弟子一般演练过此阵，对此阵中的一些关窍处倒也明白。 所以这能轰杀普通天人一重交感境修士的力量，落到他身上，却没有造成真正的效果。 总是在关键时刻，被君临道险之又险地躲过，令众人着实惊叹不已。 若是一两次如此，倒也说得过去。可君临道在大阵中困斗许久，遭遇的各种杀招不下千百次，竟大多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轻轻化解，这就不同寻常了。 冲虚宗众人也是心生奇怪，不明白威力无穷的大阵如何连区区一个破妄境都拿不下来。 又斗了数百回合，三位长老的法力都有些匮乏，不得不服下丹药，稍作休息，由众弟子接替。 君临道则仿佛越战越勇，他以斗天战地的意志催动全身，法力总能在穷竭之时再凭空生出三分来。 而且到关键处，法力将生未生之际，他也会服下藏在识海空间中的一些能增强法力的仙级灵物。 所以哪怕他并未成就天人交感的境界，不能天人合一，可真正战斗起来，论持久力还要胜过许多交感境强者。 眼下，三大长老法力不济，退下阵来略作调息，众弟子齐上，大阵威能不免弱了许多。 君临道之前不愿伤害众同门师兄，所以没有强行破阵。如今想到，若不能破阵，只怕自己难以脱身，稍有不慎，更是会被大阵击杀。 一念及此，他怒喝一声。 青木色的长剑如浮光掠影般，幻化作成百上千道剑影。 “一念冲虚，万剑齐发！” 君临道虽没有达到万剑境地，可千百剑气一同挥出，声势当真不凡。 众弟子对大阵的操作毕竟不如三大长老，运转之际有些地方略有迟滞，君临道察觉其中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后，便立刻以冲虚剑法中的绝杀轰击而去。 只见千百剑气均朝那虚空中的一点激射而去，势如破竹。 众弟子不免有些色变，三大长老则微微摇头，他们已经看出君临道剑气锁定之处正是大阵流转时形成的一丝破绽。 这破绽稍纵即逝，倘若是三大长老操持此阵，断然不会露出这样明显的破绽，叫君临道瞧破。 “轰然”一声，只见天缺峰的一气冲虚大阵便被君临道破开。 他缓步走出，青木色长剑在周身游走。 众弟子的道法、法器轰击在他身上，他却全然不在意，硬生生以强悍的肉身之力扛了下来。 青木色长剑则爆发出阵阵轰鸣声，似乎有无数力量蕴藏其中，朝着三大长老激射而去。 三大长老见到大阵被破，身形一动，就要施展各自的法宝，可终究迟了一步，青木色长剑幻化出三道剑气，死死锁定了他们的行动，抵住了他们的咽喉。 三大长老徒然叹息一声，面如死灰，道：“今日除魔不成，反倒被魔头破阵，我等性命休矣！” 三大长老皆心生绝望，闭目等死，暗地里则准备自爆元婴，与“阴魔”拼个同归于尽。 待得半刻后，并未察觉自身有丝毫不妙的地方，没有身首异处，不免有些奇怪，又睁开眼来。 只见君临道恭敬无比地朝三大长老躬身下拜，口中道：“弟子无礼，为证明真身，不得已冒犯了诸位师叔，还望恕罪。” 他执礼甚恭，神态也极为诚恳，三大长老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众弟子也是一脸异色。 三大长老原本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却不料对方竟没有痛下杀招。 死里逃生后，他们心境上未免有些波动起伏，看到君临道如今的姿态，又念起之前他在阵中施展的种种冲虚道法，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君临道正是真身！ “君师侄请起，是我等一时眼拙，未能辨明清楚，才叫我们同门相斗。”鹤发童颜的张长老扶起君临道，牵着他的手臂，惭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