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称至人
楼明子面露死灰，双手紧握成拳，浑身抖动，似乎不肯相信所发生的这一切。 待得良久，他才深深叹息一声，低声自语着：“时也，命也。运气不好，人能何如？” 他的运气倒也谈不上不好，只是这要看和谁去比。 若是和第一关就落选的其余天人比，他的运气已经很好了。 然而，与粉衣少女相比，任何人的气运难免都要相形见绌，自叹弗如。 “请问青星长老，暴鲤龙我可以带走吗？”粉衣少女朝虚空中的星辰喊到，她的声音甜腻，好像在朝自家长辈撒娇一般。 这汪洋深海中的金龙鲤，都是由观天殿豢养的佳品。 金龙鲤王，更是堪称绝品，珍贵非常。 别的不说，此王在观天殿内修行千年，实力早已达到了地妖层次，能够充当镇守山门之用。 如此奇珍异兽，怎能随意送人？ 青星长老正欲开口回绝，却见到少女两颗眸子中的渴求之意甚浓，她心中也不知怎的，竟对其涌起了一股慈爱之意，把她视作自家后辈，回绝之语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迟疑片刻后，她最后朝观天殿主看了一眼，想要征求殿主的意见。 虚空中白色明星一闪，观天殿主低笑一声：“青星长老，既然宁姑娘喜欢，就将金龙鲤王送给她吧。” 此言一出，粉衣少女顿时欢喜不尽，双手抱住了金龙鲤王，接着，她微微欠身，恭敬地朝观天殿主道谢：“多谢观天殿主，您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强的圣母娘娘！不，注定会超越一切圣母，超越九天玄女！” 观天殿主闻言，莞尔一笑：“这孩子说话真甜，颇为招人喜爱，怪不得运气一直这么好。” 观天殿主，资质号称道界第一，在千年之前就被希夷大陆的众多仙圣公认为有望成为新一代的“圣母娘娘”。 这种评价，已然极高。 在由女性主导的希夷大陆中，“圣母娘娘”算是最高评价。 然而，观天殿主的心志之高，更甚于此，她如今的实力，就不比历代圣母差多少了。她的目光，所瞧见的，自然是更高一层的风景。 她，要超越至强圣母——九天玄女！ 她，要成就无上伟业，登临至尊之位！ 只是，哪怕是在观天殿中，弟子们对她的敬语中，仍不敢提及“至尊”二字。 因为，这两个字的分量，实在太重太重，冥冥中和天道气运相连，不是如今的观天殿主所能承受的。 任何人胆敢自居“至尊”之名，都要遭受天道反噬，承受来自古代至尊的压力，承受道界无穷生灵的怒火。 这两个字，实乃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希夷大陆自古以来，唯有“希夷先生”这一位至尊而已。 宁红尘的赞颂之语，实在是说到她心底里了，令她心生欢喜。 这出自拥有道界第一气运的天骄口中的赞颂，看似随口一言，实则非比寻常，令观天殿主一时间都凤颜大悦。 “宁红尘，你如今可有师门？如果没有师门，不如拜入我观天殿如何？梦某愿意收你为徒，亲自教导你。”观天殿主目光灼灼地盯着粉衣少女，眼中饱含期待之意。 少女被她的目光照耀，脸上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坦然以对。 这倒并非少女已经强大到能够直视观天殿主的地步，而是观天殿主眼中一片柔和，怜爱无比，自行化去了咄咄逼人的锋芒。 “师门？我天生地养，从无拜师的打算。不过——”少女眼波一转，娇笑道，“若是殿主你将纯阳道人收入门下，我就愿意拜你为师。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观天殿作为希夷大陆第一圣殿，此殿之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殿主的亲传弟子，必须是女子，而不能是男子。 这规矩，早已通传道界，但凡对希夷大陆稍有了解之人，都知悉此事。 宁红尘之语，实难叫观天殿主应允。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宁红尘的俏脸上，又微微偏头，凝视了纯阳道人片刻，接着视线在这一对男女之间来回逡巡，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可惜可惜，天意如此，吾不可违。看来，你与本殿并无此等缘分。” 天上星辰们也都在微微闪烁，各有思量。 至于纯阳道人，面色如常，仿佛旁人所议论之事，与他全无干系。 他只有在粉衣少女接近之时，才会作出无奈之色，除此之外，几乎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气度之沉稳，罕有人可以与之相比。 如果说，天人强者已经可称宗师，拥有超人一等的宗师气度和高人风范。 那么纯阳道人，就是宗师中的宗师！ 哪怕此刻他经受群星照耀，被众多仙圣们一齐打量，都无法叫他胆战心惊，仿佛他已经与众多仙圣大能平起平坐。 观天殿主刚刚并未朝纯阳道人开口，正是因为已经察觉到此人心志至坚，纵然自己愿意打破观天殿的规矩收男子为徒，可这纯阳道人必不会愿意拜入自己门下。 纯阳道人，成就天人之前，由于资质太低，从无一人看好他，多次拜师，都惨遭拒绝，甚至被不少人嘲讽。 而在他成就天人之后，厚积薄发，缔造出纯阳道体，一步步闯出偌大声名，威震整个元大陆，此时的他，已经不需要所谓的师门了。 那些曾经拒绝过纯阳道人的宗门，都追悔莫及。不少强大宗门，则朝他抛来橄榄枝，希望招徕他，反而被他一一回绝，迎来的只是一句：“纯阳此生，无师可拜。” 曾经的你，对我爱理不理，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 现在的纯阳道人，在元大陆中与千秋教主并列，一些妙有仙圣，认为其前途远大，在他面前居然不敢自称前辈，而是以道友之称与之同辈论交。 试问如此人杰，观天殿主岂能开口收之为徒？ 成为观天殿主的亲传弟子，对其余人来说是无上殊荣，可对纯阳道人而言，就是要他违背自身誓言。 观天殿主收集过元大陆不少信息，早已知道纯阳道人绝不会拜人为师，所以她最后只能叹息一声，不再言语，没有开口去问李纯阳，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何必自找不快。 青星长老扫过虚空光幕和沙漏，见时间耗尽，排名也彻底固定下来后，这才说道：“三十五位至人已经选出，恭喜你们，成为此次论道法会的至人！从今以后，你们行走道界之时，可自称‘至人’，无人不服。” 至人尊号，世所景仰。 所过之处，天人俯首。 至人称号，天人中的极尊贵者，拥有大法力、大神通。 可以说，妙有仙圣以下，地位最尊崇的，就是论道法会中评选出来的至人了。 这一殊荣代表着道界天人中的至强者，代表着日后有冲击妙有之境的几分把握。 一个门派中如果有一尊天人强者坐镇，可以算得上大派，称雄一国。 而一个门派若是有至人坐镇，那么就有望成为道界真正的一流门派，威名传播至整个道界，不仅仅局限于某一块大陆。 下方众人都朝青星长老和虚空群星拱手而拜，此次法会由青星长老主持，算起来，他们都是被青星长老见证、挑选出来的至人，对这位前辈仙圣，自然要生出几分敬意。 “老夫所料无差，凤凰广场考核时，脱颖而出的九人，果然都闯入了前三十五名。”黑白星辰微微闪烁着。 接着，青星长老显化身形，卓立于虚空之中，和其余星辰一道，承受着下方众人的拱手参拜。 “尔等前两关之赏赐，已准备多时，这就挑选吧。” 虚空中一百余道宝光，闪闪发亮，阵阵玄妙的气息破空而来。 “绝品灵丹，分为五类，第一关的一百零八位天人都能任意挑选一枚。下品仙丹，则有‘法体丹’‘意如丹’‘九窍金丹’这三种，不过数量有限，加起来也只有三十九枚，无法供至人们随意挑选，只能按照排名次序依次选择一枚。” 法体丹，乃是凝聚出上佳菩提玉身的仙丹，数量不少，有二十枚之多。 意如丹，则是罕见的能够增长神识能量的仙丹，仅有十枚。 至于九窍金丹，是供法体修士们，尤其是未凝结金丹的修士们结丹之用，有九枚。 这三种仙丹，功效虽不同，然而都是极其珍贵的仙物。 哪怕是天人强者，菩提玉身未必就真的尽善尽美了，一些细微处依旧存在瑕疵，而服下法体丹后，便能弥补缺陷。 意如丹，据说能够令凡人顿悟，哪怕是天人修士炼化后，也能增长许多神识。 至于九窍金丹，就更不用说了。只要低阶修士服下此丹，成就九转金丹后，日后有望冲击天人之位。在那些古老传承手中，一枚九窍金丹，就等于一位普通天人。 一百零八位修士，分别挑选完绝品灵丹后，终于轮到江海天等人开始选择仙丹。 体魄略有不足的至人，往往选择法体丹。 神识稍有欠缺的，当然会选择意如丹。 各方面都完美无缺，自身并不需要丹药的，则会选择九窍金丹，想以后赠送给有缘的中低阶修士，帮助他们成长。 眼下君临道只拥有一些灵晶，对于丹药则欠缺得很，以前的仙丹要么已经消耗掉了，要么在天大陆赠送给了别人。 现在的他，囊中羞涩，身上所有的，只是一些普通灵丹，勉强可堪一用。白聪明腹中倒是还藏有不少仙丹，然而此鸟生性吝啬，绝不肯平白无故的把他的仙丹吐给君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