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飞天

    “你知道怎样祭祀苍天？”渊盖苏文疑惑的看着云浩，他没想到云浩连这个都懂。这特么还真是全才，这家伙还有什么不会的？

    渊盖苏文这两天的心情，简直就像是有只小猫在肚子里抓心挠肝。百年不遇的血月，让民间谣言像是雪片一样的乱飞。什么非刑处死高建武，荣留王的鬼魂要回来索命。什么血月出，血海深，高丽要经历一场大动荡。还有人直接说，渊盖苏文触怒了神灵。老天爷要惩罚他，谁跟着他肯定要倒大霉。

    世界上最玄妙的就是民心，渊盖苏文处死了几个当街散布谣言的人。方式狂暴手段残忍，可这下好了。原先还是市井间的谣传，可看到满街的大兵。所有人开始相信，这都是真的。甚至有些高丽军卒，也在私下里面嘀嘀咕咕。至于炕头上被窝儿里面的交谈，简直家家都有。如果真要抓，恐怕平壤城的人都要进监狱。

    更让渊盖苏文感到心惊的是，谣言已经开始有向全高丽蔓延的趋势。他清楚，这样下去他统治的根基就会被动摇。

    本想着靠一场规格奇高的血鹰祭祀来向苍天献礼，平息民间流传的谣言。可他娘的倒起霉来，放屁都砸脚后跟。本来一场好好的祭祀，偏偏遇上的地龙翻身。作为祭品的新罗人被直接火化，大祭司成了陪葬。

    这下好了，谣言更是风一样刮遍高丽的每个角落。不但民间在传，甚至军队中也有人在传。高建武的参与势力，更是暗地里拼命的鼓动。已经有一些地方有暴动的苗头，渊盖苏文相信，如果再拿不出办法来，高丽真的会烽火阵阵。

    到时候百济人和新罗人这两头狐狸，就会迫不及待的冲上来撕咬自己。甚至正在修生养息的大唐，也会来分一杯羹。一个弄不好，高丽民族就是亡族灭种的命运，在这个重要关头，云浩居然主动提出来能够祭祀苍天平息谣言。渊盖苏文恨不得将云浩搂过来，狠狠亲一口。

    “祭祀这件事情我不怎么在行，不过我可以飞到天上让高丽人都看看，我亲自向苍天祈福。这样，谣言或许就会平息下来。”云浩看到渊盖苏文的眼神儿，心里一阵恶寒。很怕这哥们儿禁不住太兴奋，冲过来。

    “你能飞到天上去？”热情高涨的渊盖苏文，立刻好像被浇了一盆凉水。飞天？开什么玩笑，心底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小子是在忽悠自己。

    “当然能飞到天上去，只要你给我一些帮助。上天，小意思。”

    渊盖苏文还是不相信，可看到云浩志得意满的样子，又不得不相信。张仲坚嘴里的云浩，已经被他神话的厉害。或许这小子真的能飞到天上去？

    “你需要什么只管跟三妹去说，只要我们高丽有的都可以提供给你？”渊盖苏文也是没办法，事到如今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不过他对云浩能够飞天这件事情，抱着深深的怀疑态度。

    自古以来，飞天就是人类的梦想。云浩不打算给渊盖苏文普及空气动力学知识，既然要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是甩手就走。跟这个家伙待在一起，一秒钟比一天时间都长。

    跟渊盖苏英待在一起，要比和渊盖苏文舒服一些。或许因为她是个美女的缘故，又或许是她比较听话的缘故。

    找了许多结实的麻布，云浩在上面细细的刷了一层鱼胶。渊盖苏英带着一群女人，开始缝制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颗热气球。

    这年月造出飞机来不现实，但热气球没问题。以前云浩做过土制气球，真的能飞上天。不过……，从来没有过载人的记录。他造的那玩意，即便是村东头出了名的缺心眼儿，也不敢坐到那个筐里面去。

    今天，云浩想要尝试一下。当然，如果可能最好先送渊盖苏文，或者是那个把自己夸成是一朵花的张仲坚也行。没有那个王八蛋的吹捧，渊盖苏文也不会魔怔一样把自己弄到高丽来。这破地方除了海鲜比长安好之外，没一样比得上长安城。最关键的是，满他妈平壤就没几个会说汉话。到现在，云浩都学不会舌头僵直的高丽话。

    看得出来，渊盖苏英非常认真。事情关系到他渊家在高丽的统治，这位三小姐焕发了极大热情。每天带着一群侍女劳作不休，对着云浩裁剪出来的东西缝缝补补。一看渊家三小姐就是没干过活的，缝出来的东西粗针大线，充满了浓浓的西域风情。

    “哪不合格了，怎么又要返工。”渊盖苏英手里捧着自己的作品，对着云浩雌狮一样的咆哮。

    “我说不合格就是不合格，你看看你这针脚。比拇指都粗，能兜住气么？”云浩手里拿着渊盖苏英的作品，差一点儿怼到她脸上。

    “我已经很努力了，你就是挑我的毛病！”渊盖苏英杏眼圆睁，恨不得一口把云浩咬死。

    “很努力没干好也是白干！”云浩同样怒吼回去，这是要命的事情，可不敢马虎大意。

    “你……！”渊盖苏英居然委屈的哭了起来，云浩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渊家三小姐哭成这副德行。在哭泣的女人面前，男人都是虚弱的。云浩变得手无足措起来，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哄哄。

    伸出去的手以最快速度缩了回来，这个关键的时候，千万不能和她有任何感情上的纠缠。云浩心里明白，自己最经不住的就是感情。苦忍了这么多天，没有把这个小娘们儿睡了，就是害怕她在自己的心里扎下根苗。男人都是这样，对于自己睡过的女人都有一种强烈的霸占欲。

    渊盖苏英哭着走了，狗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到云浩呆坐在案几后面，还以为云浩心里生气。小声的说道：“叔儿，三小姐已经很努力了。她的手指头都快扎烂了，您这么说她，她会很伤心的。”

    小孩子就没什么立场，他差点儿被人当成狗一样被杀掉的时候，渊盖苏英连个表情都懒得有。如今只不过是一点点委屈，小王八蛋就着急替人说好话。

    叹了一口气，就去找渊家的铁匠。虽然云浩是囚犯，但在渊府里面还是横行无忌的。而且渊盖苏文说了，府里的工匠任他调遣。

    有了狗子当翻译，交流起来顺畅了很多。弄了个小铁片片，让铁匠烧红了围城一个箍。上面用錾子砸出几个小坑，云浩带在手上比划了一下。大小应该算是正合适，想想缝制麻布的侍女还有很多，云浩又让铁匠弄出几十个出来。

    手拎着一大袋子顶针来到渊盖苏英居住的院子，夜已经深了。可渊盖苏英的院子里仍旧灯火通明，渊盖苏英带着侍女们，用心的缝制着麻布。不时有侍女们的惨叫声传出来，她们的手一个个都烂糟糟的。这年月的人缝东西，都用手指甲来顶。以前缝制别的布料时候，这还算是管用。

    可云浩让她们缝的是抹了一层鱼胶的麻布，而且还需要针脚细密。侍女们现在是叫苦连天，缝好的麻布上都是血迹斑斑的。

    满是顶针的袋子带着弧线落在案几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渊盖苏英疑惑的看了看云浩。伸手打开了袋子，见到里面是一堆黑不溜秋的铁环，上面还有好几个小坑。拿出来一个仔细瞧瞧，立刻眼前一亮。

    把顶针往手上一带，手里的绣花针轻易的边刺穿了摸了鱼胶的麻布。用高丽华吩咐一声，侍女们立刻疯抢起来。这玩意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及时了。

    侍女们争抢顶针的时候，云浩背着手走出了渊盖苏英的院子。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她们是为了渊家的统治，而不是为了自己。重复了一千遍之后，心里似乎好过了一些，可天也他娘的亮了。

    有了顶针的帮忙，工程进度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不过十天时间，一个瘪瘪的布袋子就算是大功告成。

    看到云浩将柳条编织的筐上也抹满了鱼胶，然后挂在布袋子上。渊盖苏英充满了疑惑，难道这玩意真的能飞天？她不明白，一个布袋子怎么能把大活人带到天上去。

    云浩不管这些，这几天他都在努力的提纯酒精。皮囊里面，已经存了一百多斤酒精。如果有火油自然是最好的，不过没有火油的条件下只能依靠酒精了。鹤嘴阀这东西难度太高，别说高丽工匠。就算是书院的渔老，也不一定能造得出来。更何况，鹤嘴阀里面需要有橡胶，这东西现在不可能有。

    云浩的做法，更像是在摆弄一个大型的酒精灯，为了有压力挂着的酒精壶被倒吊起来。为了让气球飞起来，云浩让人搭了一个好大的木头架子，为的就是把高达十丈的气球挂起来。

    一切弄好之后，已经是二十天之后的事情了。巨大的热气球耸立在渊府中，好像一个巨大的怪物。抹上鱼胶的麻布一点儿都不好看，灰不啦唧的挂在那里非常找人眼球。

    好多人隔着渊府高大的府墙看到这东西，纷纷猜测渊家在做什么。

    云浩没时间也没心情想高丽人到底是怎么猜的，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如何把热气球弄好。给热气球充气那天，渊盖苏文也闻讯到场。他很想看看，云浩鼓捣这么多天到底鼓捣出来个啥。

    可看到云浩的作品之后，不禁大失所望。就凭这玩意能飞天？回头疑惑的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张仲坚，他很怀疑自己被好伙伴给忽悠了。如果云浩不能让这东西飞起来，渊盖苏文一定会对云浩和张仲坚另眼看待。

    云浩很想半夜开始自己的实验，可渊盖苏文觉得白天更好。他很希望别人看到，渊家有东西飞起来，与上天做最诚恳的交流，尽管他自己也不怎么信，这东西能飞。

    四周围了许多人，这不是云浩喜欢看到的。按照他的想法，这东西总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没办法，这里不是临潼的侯府，而是平壤的渊家。自己不是威风八面的云候爷，而是渊家的一个囚犯而已。

    点燃了酒精炉，调了一下喷嘴之后。在压力的作用下，究竟喷薄而出。火苗一下子窜出去两尺，看得四周的人一阵惊呼。渊盖苏文的眼睛里，都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莫非这东西真的能飞天？”渊盖苏文自言自语的嘟囔道。

    “一定能，自从我遇上了这个小子。他做的事情都会成功，而且还都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说他能飞天，我理所当然的会相信。”张仲坚充满了自信的说道。

    云浩还在加大旋钮，喷嘴里面喷出的火焰越发的大了，足足喷出了三尺有余。在热气流不断鼓动之下，热气球慢慢开始鼓涨起来。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热气球已经膨胀成了一个圆球，看形状好像一个倒吊着的水滴。

    渊盖苏文最大张大成了o型，眼前的一切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包括身边博学广闻的张仲坚。这货现在张着嘴巴，一丝晶亮的涎水顺着嘴角不断的流，很恶心。

    热气球已经鼓涨到了极致，云浩甚至看到缝隙间细密的针脚都被撑起来。很好，渊盖苏英带领的侍女很好的完成了工作，至少热气球没有发生破裂。

    完全鼓涨的热气球好像一个喝醉了的醉汉，开始摇摇摆摆的向上窜。当云浩用刀砍断架子上的绳索时，热气球居然晃了晃离地三尺有余。

    吊篮里边上十几根绳子将热气球牢牢锁定在地上，云浩知道只要斩断这些牵绊，现在自己就能够一飞冲天。用手感受了一下风向，风向非常好。只要自己飞得足够的高，东北风会一只把他送到山东去。

    身上裹了厚厚的裘皮，云浩臃肿的如同一头熊罴。筐里面的狗子抱着云浩的一个麻袋，这是云浩的吩咐，说就算是命丢了麻袋也不能丢。

    一切准备就绪，正当云浩举刀企图斩断缆绳的时候，渊盖苏英爬了上来。

    “你上来干什么？”

    “我要和你一起飞天！”渊盖苏英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