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进退维谷
杨子江又追问了一句：“这些人的身份呢？你能不能详细区分一下？” 魏亚峰说：“很简单，有三十八个是商贸大世界的经营者，另外三十一位是顾客，他们之间矛盾冲突的焦点，在于商家的信誉问题。” 杨子江没有再说话，正准备挂断手机，魏亚峰又说了一句：“杨局，要不然今天晚上你给我个机会，我给你接接风。” 杨子江看了一下手表，刚好是凌晨时分，哑然失笑中，杨子江说了一句：“你喝糊涂了吧？” 魏亚峰嘿嘿笑着，传着杨子江的耳鼓里，有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男人腔贱人语，说话比社会上的二流子还不着调。 “嘿嘿，大拇指走娘家，我有把（八）握着呢，每天喝个八九两，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一周晕个七八回，晚上别管谁是谁，一月住院两三趟，领导当的才像样，每年昏死五六天，遇到难事好过关。” 杨子江真想狠狠地骂魏亚峰一通，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响水县公安系统的问题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杨子江现在还无法评估，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从响水县公安局这个掌舵人身上看到了许多让人无法容忍的毛病，可以说，一个为官者不应该有的缺点，这家伙统统占全了。 有这样的人来掌控响水县社会安定的大局，响水县的治安状况如果能好，那就真的是没有天理了。 杨子江想，响水县的治安环境，真的要下功夫好好整治一下了。 第二天，刘岩早早地来到响水县公安局，从上午八点一直等到中午十一点多，始终没有看到魏亚峰的踪影。 宁东成一直陪着刘岩，隔半个小时给魏亚峰打一个电话，然后讪笑着对刘岩说：“靠！这个女秘书可真够忙的，恐怕连尿尿的时间都没有吧。” 刘岩心里清楚，宁东成的意思是魏亚峰的手机打不通。 中午十一点多，魏亚峰的电话过来了，劈头盖脸对着宁东成就是一顿训斥：“你到底有正经事没有啊，没鸟事老打什么电话？” 宁东成苦着脸小声说：“刘秘书都等了你一上午了。” “哪个刘秘书？” “就是市委周书记的秘书刘秘书啊。” “他一个小咪咪就是伺候领导的，等一会怎么了？你就让他等着，甭搭理他。” 宁东成的表情很尴尬，也不敢再直面刘岩，只好装作倒茶的样子走向一边。 将近十二点，魏亚峰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宁东成不好意思再当着刘岩的面接，溜溜地走向门口，压低声音咕哝了一句：“魏局。” “那货走了吗？”魏亚峰的声音依然很高亢。 宁东成悄悄朝着刘岩看了一眼，说：“还没呢。” “靠！这狗日的还挺有耐性的，到底是当小咪咪的，你这样，领着他到香格里拉酒店来。” 宁东成挂了电话，磨磨蹭蹭走到刘岩跟前，不好意思地说道：“刘秘书，实在抱歉啊，让你等这么长时间，我们魏局长刚刚来电话了，让我带你去见他。” 刘岩跟着宁东成来到了香格里拉酒店。 包房里烟雾腾腾的，魏亚峰坐在餐桌的主宾席上，吞云吐雾地吸着烟，另外还有十几个人围绕着餐桌坐着。 见刘岩进来，魏亚峰连招呼都没打，继续吸着烟，坐在次席上的响水县公安局政委李发亮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招呼道：“刘秘书，你坐这儿吧。” 按规矩来说，刘岩应该坐在主宾席上，在座的都是响水县公安局的工作人员，级别最高的，也就是局长魏亚峰了，魏亚峰是正科级，和刘岩的行政级别一样，但刘岩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又是市委派下来的，理所当然要享受贵宾的待遇。 魏亚峰却瞪着眼冲李发亮嚷嚷：“老李，你安生一点行不行，人家是个小咪咪，蹲墙根早就蹲惯了，你让他坐这儿人家还不舒服呢。” 刘岩被晾在了那里，心里面自然不痛快，再说他也不是来吃饭喝酒的，便对魏亚峰说道：“我是来跟魏局长沟通一下工作方面的情况，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吃饭，你们吃你们的，我先回去了。” 刘岩说完，扭回身就要往外走。 魏亚峰瞪着眼睛大叫：“靠！人家从市里来的就是架子大，愣是不给面子，我告诉你们，今天要不把他留下来，这顿饭谁他妈也别想吃了。” 下面坐的那些人全都站了起来，七手八脚地拽刘岩，一个劲地劝：“刘秘书，给个面子给个面子。” 刘岩被一群人死拉活拽着，只好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 魏亚峰端起酒杯，站起来冲着刘岩说道：“刘秘书，刚才我说话可能有点没分寸，你别介意，我就是个粗人，说话从来不会转弯抹角，生气了脸上就挂相，当然我也不是生你的气，是生杨子江的气，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个市局的局长嘛，比部长的架子都大，今天我打电话请他喝酒，愣是没给我这个面子。” 魏亚峰又看着那些手下说：“你们都知道我是个好面子的人，今天中午这顿酒，你们都给我痛痛快快喝，谁要是腻腻歪歪的，小心我对他不客气。” 魏亚峰端起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扣下来朝刘岩晃了晃，说：“刘秘书，我已经干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岩有些犯难，按照上面的规定，中午是不允许喝酒的，可今天这个架势，要是一点不喝恐怕过不去这一关，只好硬着头皮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按照规定呢，中午是不允许喝酒的，既然魏局长已经带头喝了，我不喝一点也说不过去，这样吧，今天中午仅此一杯，我干了。” 魏亚峰看着刘岩把酒喝了，冷笑着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是讲规矩，就不应该喝这杯酒，既然喝了，就已经坏了规矩了，再讲规矩就太虚伪了吧，再说了，我和这些兄弟们都是来陪你的，不让你喝好了，兄弟们也过意不去啊。” 下面的人也跟着起哄。 不管他们如何劝，刘岩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底线，坚决不再端酒杯。 魏亚峰不高兴了，瞪着眼对刘岩喊道：“刘秘书，看不起人是吧，看不起人就算了，反正我们响水县也被人小瞧惯了，也不差你一个。” 刘岩说：“这根本扯不上瞧的起瞧不起人的问题，一来是上面有规定，二来是我的确是不能喝酒。” “算了吧，”魏亚峰粗暴地打断了刘岩，“你们中州市的领导，不管大领导小领导，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把我们响水县放在眼里的，看不清就算了，不喝就算了，横竖我们不能跪下来求着你吧。” 宁东成在一旁劝：“刘秘书，你看我们局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破破例，给我们这个面子行不行。”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劝。 刘岩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看这种阵势，只好再次端起了酒杯。 这次酒杯一端起来，就再也放不下了，餐桌上的人轮番给刘岩敬酒。 酒喝的太猛了，再加上刘岩的酒量本来就不大，不足半个小时，刘岩就被整趴下了。 魏亚峰看着趴在餐桌上的刘岩，咬牙切齿地说：“妈那个B，我让你给老子斗心眼，老子整不死你。” 魏亚峰又对那些手下说：“你们都把招子给我放亮点，杨子江那狗日的和这货一起到我们响水来，肯定没憋好屁，不整趴下几个，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手下纷纷点头，表示一定会提高警惕。 魏亚峰又对宁东成说：“老宁，你赶快把他弄走。” 宁东成皱着眉头说：“把他弄哪儿啊？” 魏亚峰没好气地说：“弄你老婆床上，还弄哪儿，当然是他住哪儿你把他弄哪儿了。” 宁东成不敢再搭魏亚峰的茬，只好问其他人：“谁知道刘秘书住哪儿？” 除了魏亚峰之外，所有人都摇头。 魏亚峰火了，抓起一个酒杯摔在了地上，魏亚峰的叫骂声和酒杯碎裂的声音一样尖利：“妈那个B，还提高警惕呢，连这货住哪儿你们都不知道，就是这样提高警惕的？你们就作死吧。” 治安科科长谢明辉坐不住了，赶紧打电话让下面的人调查刘岩的住处，半个小时后，信息反馈了回来。 刘岩住在响水宾馆。 宁东成和谢明辉一起把刘岩送到了响水宾馆，在房间里，他们看到了陈如雪。 谢明辉赶快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魏亚峰。 魏亚峰问：“你知道这个陈如雪和刘岩是什么关系吗？” 谢明辉一脸不正经地说：“当然是那种关系了。” “不会是他老婆吧？” “不可能，魏局，我已经调查过了，刘岩这货还没有结婚呢，那个妞肯定是他的小蜜。” 魏亚峰歪着脖子骂：“妈那个B，这狗日的自己就是个小秘，还他妈的在外面找小蜜呢，真他妈不是个玩意。” “魏局，你看是不是这样。”谢明辉贴在魏亚峰的耳朵上嘀咕了一阵。 魏亚峰阴险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