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下马威
神兽把小蝗虫嚼在嘴里，越嚼越不对劲。 这个味道跟小鱼干不一样，有种讲不出的味道。 大臣们看到李治的举动，不得了了，以为皇帝对长孙无忌的态度不满，通过这只黑猫来泄愤，起到杀鸡给猴看的作用。 还有人觉得，皇帝果然变了，一向宅心仁厚的他，居然做出此等狠心的事来。 朝堂上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终于有个李治不认识的老头率先开口说道：“陛下，这孽畜虽触怒龙颜，但罪不至死啊。” 李治听得玄乎，这是哪跟哪，明明是想给他们示范一下，不仅仅家禽吃了一肥二胖，这猫吃了也有一样的效果。 李治就是这么执着，从旱季到雨季，心里始终惦记着这个饲料的问题。 坚决秉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 神兽迅速反应过来，将嚼碎的小蝗虫吐出，见到自己吃的是这么恶心的活物，连续做出干呕动作。 神兽怒吼着：“你个缺德玩意儿，居然利用本兽，不知道要爱护小动物么...” 大臣们见状，‘噢’的一声，伸长了脖子，像是吃瓜群众看戏一样。 可能都想着，这个黑猫毒发得也太快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动物也是如此啊。 即便是皇帝的爱宠，也要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场。 有人感叹，有人摇头，甚至有人感到惋惜... 正当大家都以为神兽要嗝儿屁的时候... 突然见它纵身一跃到李治冠冕上，拼了命的一顿乱挠，就跟狂犬病发作似的，事发突然，把大臣们吓坏了。 皇帝被毒发后的宠物袭击，这事相当罕见。 顿时朝堂上又乱作一锅粥，太监们惊慌的想要把神兽弄走。身为一只猫的形态，动作矫健也是正常。 神兽轻轻一跃就躲开了，在大臣们衣服底下乱窜，弄得他们惊慌失措。 此时一片乱哄哄，这么严肃的会议，被神兽搞得乱七八糟。它欢脱的跳着，嘴里还骂骂咧咧。 “这帮蠢货蹄子怎么能抓住我...” 直到李治冲着它喊了一声：“不想死就消停会儿，不就喂你吃了个蝗虫么。” 这句颇为现代的话，当真让四处跑走的神兽停了下来。 见它背着个耳朵，又轻轻一跃到李治身旁趴下。 长孙老舅彻底暴走了，这畜生是个啥孽障，竟然毒不至死，搞得他刚才好没面子。 “这就是个妖物，妖物...” 长孙老舅愤怒的指着神兽说着，要不是碍于面子，恐怕早就快刀斩乱麻，一刀切。 李治见状，赶紧解释，这只小畜生并不是毒不死的妖物，蝗虫本无毒，也就是刚才他把活虫塞它嘴里，才导致这场暴走。 长孙老舅整理衣袖，看来刚才吓得不轻，毕竟年纪一大把，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 “惊扰圣驾是其一，仗着平日里陛下对它娇惯，这孽障无法无天，竟搅得堂上鸡犬不宁这是其二，其三.....理当就地杖毙。” 李治就听到后面那句，要拿小板子把神兽拍死，看来老舅是真生气了。 “长孙大人言重了，就是一畜生，它哪晓得这些道理，以后让内官严加看管便是了。” 李治话语刚落，长孙老舅一改往日随和，面目严肃道：“陛下如此玩物尚志，竟护着这孽畜，如何对得起高祖辛苦打下的江山，又如何对得起先帝。” 随后，长孙老舅集团旗下的股东们，一听江山社稷，挨个出来迎合他，气氛突然变得厚重，令人窒息。 李治被眼前这阵势惊到，神兽缩在他身后不敢出来。 平时他只觉得，这帮大臣们总是啰嗦嘱咐他一些废话，没想到动起真格来却这么吓人。 这是李治第一次感到恐惧，平时总是把根基不稳，夺回实权的话当口头禅，玩笑话挂至嘴边。 先前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保持一种态度，老子是皇帝，怕个锤子。 今日一见，若这些人说皇帝不仁，要刷新个皇帝，而眼下就有现成的，在虎视眈眈的看着。 同样是老李家的人，都是正统，当然不失违和感，李治突然慌起来。 本想在正面刚一波的，拿出皇帝的气场。 只是话到嘴边，见大臣们开始挨个谏言，让李治把神兽给办了。 表面上是建议，实际上就是发通知，只要李治象征性的点下头，立马就会有人把神兽抓走。 “这就是一只畜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难道朕连决定一只畜生的生死都没有了吗？” 李治一挥衣袖，有些不悦，模棱两可总不是好事。 “陛下年轻气盛，爱玩也是有的，只是社稷与玩物，孰轻孰重，请陛下好生掂量。” “先帝将陛下托付于老臣，是信任老臣，若陛下执意袒护这畜生，老臣愧对于先帝。” “九泉之下，无颜面对高祖，无颜面对先帝...” ...... ...... 好好的又把他老子和爷爷搬出来吓唬人，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顿时一片哗然。 李治面对这么多张嘴，一下子就怂了，他感到力不从心，甚至是无助。 躲在身后的神兽也吓得瑟瑟发抖，赶紧把头埋在爪子底下，喊着“以后再也不乱来了” 可除了李治，没人能听到它说话，若是真能听到，眼下都不用征得同意，立马就能把它就地正法。 李治没想到解决办法，气氛就这么僵持着... 没过多大会儿，褚遂良忽然把态度一转，和善的笑起来。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为了只畜生搞成这样，都是这些内官失职。” 褚遂良说完，指着李治身边的赵四。 突然把锅就甩在他身上转移话题，然后又找了个无关紧要的理由，让他赶紧把神兽抱走。 李治一听，即使不情愿，也紧忙迎合着，是赵四没把神兽看管好，所以让他去领四十板子。 褚遂良都发话了，长孙老舅怎么着也得给他个面子，顺着这个台阶也就下了。 李治彻底松口气，只是可怜了赵四这个背锅侠。 这算是长孙老舅，在李治登基之后，狠狠地给他来了次下马威。 这招的确管用，只要长孙老舅一说话，李治心里就会‘咯噔’一下，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放飞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