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袭扰
清溪岸边一场大战，琅琊兵苦战得胜。 打扫战场后统计战果，这一仗消灭了七百多曹军骑兵，剩下的一千多曹军骑兵也被击溃，按照臧霸的估计，吕旷吕翔最少需要两天以上的时间来收拢残部，暂时不足为虑，牛金也同样遭到重创，如果不是急于撤退，打下他这个孤零零的营寨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撤兵吧。” 臧霸和吴敦、昌豨意见一致。 由于战前对曹军的战斗力估计不足，再加上梁熊的意外败亡，琅琊兵的处境一度非常被动，如果不是二吕轻敌冒进的钻进口袋，未必能打赢这一仗，现在就该见好就收，趁曹仁的主力赶到之前尽快撤退。 辅兵早已修好营寨，全军当晚入营休整。 凌晨时分，行动迟缓的辎重部队先行出发，除了必要的粮草之外，他们还带着大量的伤兵和牛马牲口。 这些伤兵都是重伤员，如果把他们丢下对士气的影响太大，大牲口则是珍贵的战略物资，某种意义上比搬运辎重的青壮人丁更重要，臧霸出兵的时候以为这一仗肯定能打赢，所以带来了很多牲口车辆，现在却都成了拖累行军速度的累赘。 激战一天的战兵可以睡个好觉，天亮前才拔营起寨，临走的时候一把火烧掉了多余的辎重粮秣，牛金新败后兵力不足，一直紧闭寨门没有出营追击，直到琅琊兵的主力走远了，才派出少量斥候跟在后面。 中午时分，琅琊兵的主力追上了辎重部队，打尖休息后继续行军，一天下来紧赶慢赶的，总共走了三十五里。 如果能够保持这样的行军速度，肯定可以平安脱险，但是第二天出发后不久，跟上来的曹军骑兵明显增多，除了牛金手下的斥候，看样子还有吕旷吕翔部下的探马。他们还不敢对琅琊兵发起袭扰，但是侦察的更加积极，一整天都在周围转来转去，甚至绕过骑兵的拦截去侦察前面的辎重部队。 “胜不骄，败不馁，曹贼真是我平生未见的劲敌。” 吕旷吕翔这么快就派探马来追，再一次出乎臧霸的预料，这从另一个侧面证明曹军是一支斗志顽强的精锐之师，哪怕遭到重创也能很快的恢复战斗力，就像一个壮汉被重拳击倒后，立刻又爬起来继续搏斗。 二吕的探马既然已经来了，追兵肯定接踵而至，臧霸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天黑之前还冒险多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反正吕旷吕翔的主力一时还上不来，营寨修的简陋一些也问题不大。 这次冒险表面上是成功的，曹军骑兵的人数太少，没有足够的力量发动夜袭，琅琊兵有惊无险的过了一夜，但是曹军骑兵这天晚上并不老实，整晚都绕着琅琊兵的军营不停地喧哗喊杀，打锣吹号，竭尽所能的施展疲兵之计，琅琊兵的几万将士住在简陋的营地里，整个晚上都提心吊胆的担心敌人突然冲进来，第二天早上，很多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行军的时候也拖拖拉拉的走不快。 这一天，曹军骑兵果然变得更多，吕翔的将旗也出现在队伍中，开始对琅琊兵发起小规模的袭扰，虽然没有造成多少杀伤，却让琅琊兵的行军速度大幅下降。 短腿的步兵追不上曹军骑兵，人数再多也没有用，臧霸、吴敦和昌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针锋相对的派出骑兵驱赶，吕翔吃一堑长一智，不和琅琊兵的骑兵正面交战，而是把手下的骑兵分散成小部队，寻找琅琊兵的薄弱环节，持续不断的进行袭扰，两军骑兵之间的小规模缠斗接连不断，此起彼伏。 江岳一天之内数次奉命出战，却没有取得一个战果。 和兵败如山倒的清溪之战不同，曹军骑兵现在变得非常溜滑，很不好对付，一个不留神又突然反咬一口，这种小规模的骑兵缠斗比拼的就是个人武力，江岳的骑术和武功还欠些火候，所以只能先求自保，再求杀敌。 虽然没有取得任何战果，但是江岳的表现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骑兵，能和敌人正面对冲，能在奔驰的快马上挥刀劈砍，甚至还和敌人对了几刀，兵器也没有脱手，只有“砍头刀”还是一直不敢用。 在骑兵的掩护下，琅琊兵这一天走了二十二里，黄昏时分不敢再冒险赶路，老实建起一座坚固的营寨，让士兵们好好休息。曹军骑兵当天晚上继续使出疲兵之计，除了喧哗喊杀，打锣吹号的佯攻之外，还多了两面战鼓“咚咚咚”的敲个不停。 第二天早上，琅琊兵再次出发，跟上来的曹军也达到七百骑左右，双方骑兵之间的缠斗变得更加频繁和激烈，江岳在这一天的战斗中终于开张，亲手斩杀一个曹军的轻骑兵，但是对方临死一搏，也在江岳的右臂上砍了一刀。 “放心吧，没伤着骨头，好好将养些日子就没事了，但你也要小心点，一个月内这条胳膊都不能用力，免得把伤口崩开……”医官黄奇和江岳是老熟人了，一边为他上药裹伤，一边唠唠叨叨的叮嘱着，江岳这一刀挨的很重，伤口深入肌腱，如果没有坚固的锁甲护身，这条胳膊肯定就废了。 “一个月都不能用力么？那可不行，我还要杀敌立功呢。”江岳受伤后脸色惨白，却笑呵呵的不以为意。 “小子，立功要紧还是命要紧？伤口崩开后，万一染上热毒可不是闹着玩的。”黄奇见过太多活生生的例子，有些伤员自恃年轻力壮，受伤后大大咧咧的不在乎，然后伤口感染丢了性命。 “当然是立功要紧，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何惧一死乎？”江岳的回答让黄奇气的直瞪眼，看到老头真生气了，江岳才笑道：“放心吧，我的体质和平常人不一样，受伤后恢复得特别快，这点小伤用不了几天就好了。” “胡吹大气！记着，明天早点来换药。” 黄奇不再理会江岳，拿起牛耳尖刀和钳子、短木棍等外科手术的工具，来到另一个中箭的伤兵面前，把短木棍塞进他的嘴里咬住，然后和蔼地安慰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倒霉家伙：“忍着点啊，我来给你把箭头取出来，可能会有点疼，但是不许叫，不然会咬断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