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三章 空头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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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大人物们转而开始想到，在这些炮灰舰队彻底覆灭之前，到底该怎样合理的利用他们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呢？

    这么大规模的一只炮灰舰队，足足有着三百万艘的超光速飞船，哪怕尽是些下属文明性能堪忧的垃圾产品，那也不能白白损耗不是？

    于是，很快的，一封快速通讯邮件，就被阿罗约文明的作战中枢指挥部发送了出去。

    即便是动用了作战中枢最高效的通讯手段，通过架设在周边星域的通讯中转设备，让邮件发送的速度达到了上百倍光速的高效，但等到这封邮件抵达到炮灰舰队的所在时，也已经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了。

    这时候，距离炮灰舰队向着后方阿罗约文明作战中枢发送邮件的时间，更是已经间隔了差不多有着五天左右的时间。

    在这五天时间之中，整支舰队整体上还是保持着向着预定方向进发的趋势的，只是，感受到地球文明滚滚袭来的超光速炮的猛烈袭击，炮灰舰队更多的是把心思放在了躲避炮火袭击的这方面上，五天时间之中，整个舰队向前前进的距离，甚至都没有到一百万公里的距离。

    这点距离，在星空尺度之上，几乎连距离都称不上了，舰队甚至可以说几乎是毫无寸进，这一点不夸张。

    倒是在阵型上，舰队的变化却堪称是惊人的。

    五天时间之中，三百万艘舰船，每一艘舰船之间的距离，都比之最开始的阶段向四周扩大了好几倍之多，本来层层叠叠一艘舰船摞着一艘舰船，彼此相互遮隐的队形，也在地球文明舰炮实实在在的威胁之下，开始了快速的解体。

    星空如此辽阔，没必要这么一个挨着一个的，擎等着挨炮轰，本就各行其是的舰船谁都没有给别的舰船当挡箭牌的心思，几天时间下来，整个舰队就像是倒进水里的一滴油一般，已经是在悄无声息之中分摊成了薄薄的一层，围绕着预定星域，在星空中呈现出了不规则的网格形状，就像是在星空之中摊开了一张大煎饼一样，摊得是又细又薄。

    还别说，这种尽可能分散的队形，让整支舰队在这几天之中遭受到的兵力损失，减少到了最低的程度，因为各船都大致在一个球面空间之中，地球文明的超光速炮没有了之前舰队层层叠叠的情况下命中率那么高了，减少的损失至少在一半左右。

    可饶是如此，整支舰队五天之中也绝对堪称是饱受折磨，大概每两个小时一个波次的袭击，自从舰队抵达这片星域之后，就几乎再也没有停止过，一天之中起码要经受十次左右的轰炸，在最开始的一天，这给舰队带来了足足两千五百艘舰船左右的毁伤规模，让整个舰队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就算是疲累已极，忍不住陷入到沉沉睡梦之中的舰员，也几乎每隔两个小时就要惊醒一次，坐等袭击的到来，唯恐自己在不知不觉的睡梦中就被夺去了生命。

    幸亏舰队慢慢的总结经验，一天之后就已经改换到了这种最新结构的阵型形态，这让地球文明的超光速炮袭击，命中率明显下降了一半还要多，每天的损失降到了一千艘稍多一点的规模，让惶恐不安的舰队总算是人心稍微稳定了一点，意识到未知的文明敌手，也并不是毫无办法应对的。

    最起码采用合理的规避手段，尽可能的躲避掉敌手规律性的袭击，还是能够将己方的损失压低到最小化的程度的。

    敌方文明数量稀少的攻击武器，就是炮灰舰队最大的生机所在。

    这也是得亏敌方能够腾的出手的攻击武器，仅仅只有着三百来个左右的数量，每次给舰队带来的损伤已经被舰队阵型稀释所影响，下降到了一百个舰船左右的规模，每天一千艘左右的舰船损失，这规模虽然依旧巨大无比，但对于炮灰舰队整体三百万艘的舰队来说，总算是还能够忍受，最起码也要三千天的时间才能够将整个舰队毁灭一空。

    要是敌方文明能够拿出来的攻击武器的数量再加个上百倍的话，那恐怕再怎样变换阵型也难以挽回损失了，一天几十万艘规模的作战损耗，分分钟整个舰队都要崩溃，要撒丫子逃跑的不剩几个了。

    饶是如此，整个舰队也被敌方来无影去无踪的攻击给吓坏了，整个舰队都在不敢轻言前进。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死心眼的舰船唯恐踟蹰不前，回头会被阿罗约文明治罪、修理，强提着胆子向着前方预定战场方向开近了一些距离。

    这一开始并没有显出什么负面后果来，但等到一天半左右的时间之后，这帮突出于整个舰队阵型，显得格外靠近预定战场星域的舰船，就遭遇到了敌方炮火的定向打击报复，一波相比其他方位都要密集了十倍以上的炮火侵袭，直接将那些冒进的舰船摧毁了数十艘之多，就这么几次下来，再也没有哪艘船只敢于冒险前进了，整个舰队甚至还稍稍又朝后倒退了一点，免得遭受敌方太过于致密、恐怖的打击。

    这一点小小的后退，也带来了敌方略微的一点善意表示，总之这几天下来，整个舰队都似乎隐隐约约的感受到，敌方的炮火攻击频次和规模都似乎有着略为减小的倾向，这种变化并不明显，相反还很是细微，但这当然躲不过整个舰队的观察，光是周边星体、陨石骤然损毁的次数就要少了不少，这自然让一些有心人有了些大胆的猜测。

    似乎己方舰队稍稍向后退步一些，敌方阵营也在相应的表示出一些倾向，那些向着后方大幅度退步的船只，也都得到了善意的规避，受到打击的频次都明显的被削弱了。

    若不是整个炮灰舰队在事实上还是有着一定的指挥和秩序，这约束了各艘舰船都不能过分的向后退步的话，恐怕就仅仅是这个规律的发现，就已经足够整个舰队再向后倒退几千万公里了。

    其实对于这所谓“规律”的本质，即便是这只炮灰舰队中的普通士兵都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猜测，觉得这大抵上是眼前的未知文明正在加紧时间镇压内部的阿罗约文明军团，故而不愿意拿出太多的力量来对付眼前的炮灰舰队。

    若是炮灰舰队拼了命的蜂拥上前，却未必不能够救出一部分的阿罗约舰队出来，毕竟，从种种迹象来看，敌方的兵力似乎并不很是充足的样子。

    只是，哪怕炮灰舰队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洞悉了这种可能，但是在舰队的指挥体系之中，所有的人却都几乎完全一致的保持着沉默，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表示要拼尽全力解救一部分阿罗约舰船出来的。

    毕竟，敌方文明就算是再怎么力量薄弱，但是，就仅凭着眼下已经腾出手的这几百门恐怖攻击武器，就已经具有着无比的杀伤力了，己方舰队真要是敢胡乱作为，冲击敌方的作战区域，那么哪怕敌方再腾出几百门攻击武器出来，就绝对能够给己方舰队带来巨大的杀伤。

    甚至更可怖者，若是搅乱了敌方的作战布置，让敌方恼羞成怒、衔尾追杀的话，己方舰队能不能跑出一部分舰队都恐怕是一个非常值得思量的事情。

    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干这种未必能讨得好处的事情，自然没有人会傻的真要去干，甚至连把这种话说出口的心思都没有，这种得罪人的话真要是说出来了，恐怕就是被其他舰船在背后打黑枪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了。

    只是，这支舰队的整体意志虽然不倾向于冒险，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在面对着阿罗约文明发过来的邮件的时候，却也同样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虽然作为一个舰队整体，在向阿罗约文明发送的邮件之中，他们可以协调步伐表现出某种威胁的态度，威胁一旦阿罗约文明态度过分的话，他们就将在作战中放水，甚至半道偷偷溜走。

    但事实上，这种威胁无疑是很无力的，作为一个整体，他们同样不敢违反阿罗约文明的命令，阿罗约文明要是发话让他们拼死往前冲，整个舰队都不得不冒着枪林弹雨，冒着舰船被毁的危险，朝着预定战场方向发起冲锋。

    顶多是在损失巨大，整个舰队彻底指挥混乱之后，一部分舰船偷偷开溜吧了，作为一个整体，炮灰舰队却是无力抗衡阿罗约文明的命令的。

    毕竟，阿罗约文明虽然没有随军舰船在现场指挥、控制舰队，但是在后方的大片星域之中，阿罗约文明却是布置了规模不小的超时空雷达侦测网络的。这网络虽然不能清晰地分辨出每一条舰船的动向，但是分辨出整个舰队的大致状态、动向和规模，这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旦炮灰舰队整体不听使唤，那么各条舰船可能眼下无事，但是阿罗约文明的板子却无疑是随时都能够拍在他们背后的文明身上的，到时候它们各自所属的文明，无疑都将为此而付出无比巨大的牺牲和代价，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炮灰舰队根本不敢明显违反阿罗约文明的指令，只敢在一定程度上阳奉阴违，搞些小动作罢了。

    而眼下，阿罗约文明的作战指令就真的来了，就在他们的侦查信息发出之后的五天时间之后，而阿罗约文明的命令，也恰恰正是炮灰舰队所不愿意看到的那种。

    阿罗约文明果然不愿放弃，依旧执意要让他们整支舰队朝着预定战场冲刺，挺进那片被一场信号所覆盖、笼罩的星域之中，一方面侦查相关信息，另一方面，则要尽可能地解救那些有可能还幸存的阿罗约文明舰队成员。

    当然，因为炮灰舰队之前的隐隐威胁，阿罗约文明也适当做出了一些妥协，那就是不要求他们拼死执行这个任务，只要舰队在战损二分之一之前能够坚定的执行任务，那么，即便是最终未能完成任务全部内容，其他的剩余舰船也可以选择从战场中脱离出来，阿罗约文明不仅不会惩罚他们，还会在任务结束之后，给剩余舰船发放奖励和功勋！

    阿罗约文明提供的奖励非常之多，手笔巨大，包括免除若干劳役、征调、奖励若干超光速飞船购买资格等等，这不仅仅对于舰船上的士兵们吸引力巨大，就是对他们身后的各个文明来说，也有着无比巨大的吸引力，一旦能够拿到手，能够立竿见影的提升他们背后的各个文明的硬实力。

    至于这些奖励会否真的兑现，这对于阿罗约文明来说也根本不是问题。

    虽然阿罗约文明出了名的凶横霸道，在宇宙间的名声算不得多么好，但是这些明码标价的战争悬赏、奖额之类的东西，阿罗约文明历来还没有说话不算话过的，这毕竟直接关系到阿罗约文明自身的信誉，拿出这点惠而不费的东西，对于阿罗约文明根本就不算是什么负担，阿罗约文明自然没有食言自肥的可能。

    就冲着这巨额的赏格，还有阿罗约文明并不强行让他们所有舰船都一定要死的任务，整个炮灰舰队就沸腾了，有着一半的生存指标，只要在战损一半之后及时逃亡，幸存的机会就有可能拿到手，就凭着这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家拿赏的机会，所有炮灰舰队的战士就都已经决定，必须要干上一票了。

    虽说私下逃跑也是一种求生的路径，但是战场上不光彩的亡命求生，哪里比得上得功受赏？

    说得不好听点，战场上偷偷溜掉，回头不定有着多少的麻烦需要擦屁股呢，就算是逃亡到了母文明，那也必须要隐姓埋名、不敢走漏一丝风声，活的跟死了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走这条路甚至本身就必须要等到舰队崩溃之后才能够行动，说不定当时战损就已经超过一半了。

    眼下阿罗约文明既然给出了更好的路径，光明正大的回归本文明的可能，顿时间，整个炮灰舰队就彻底的沸腾了，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试图赴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