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老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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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鬘不光灭了火,她还抢救出来一件重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老旧的铁盒子,盒子盖儿上有嫦娥抱着玉兔,还有“容华月饼”的广告语。 打开盒子,就看到里面有一张车票和一张收据,还有一个旧得卷了边儿的牛皮纸本子,本子封面上用毛笔工工整整地写了“工作日志”四个字。 我拿起一张老旧的硬纸板火车票,火车票的字体已经漫漶不清,但还能辨认出是2004年8月13日,从乌鲁木齐开往北京的一张车票。 乌鲁木齐?看样子这个刺客也跟新疆有关? 里面的收据是喀什的一个招待所开具的,看日期在那张乌鲁木齐的车票之前。收据写得龙飞凤舞,看样子还是维吾尔文。 华鬘拿出那个小本子,她伸手打开,我凑过去一看,发现上面稀稀疏疏记了不少事情,但能直接看出意思的不多。 因为这个老吕记东西,全部是用的代号。 比如第一页就用汉字写着一些奇怪的话。 “1005年,伍反泪逆,1008年,迪分行。1013年,侠也。1063年,鬼山互望。” 这些字看起来认识,但真实的意思根本就无法释读! 从年代来看,1005年还在北宋真宗时期,这一年正好宋辽达成了澶渊之盟,至于1063年,宋真宗的儿子宋仁宗在这一年春天驾崩。 可是这些东西,跟什么“伍反泪逆”,什么“鬼山互望”根本就扯不上关系! 林瑛只好把这个盒子收好。此时消防车已经赶到,当地派出所的人也赶了过来。 我们并没再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于是就把现场交给他们,又下到楼下,向酒店的工作人员询问老吕的情况。 前台小姑娘大概地跟我们讲了这个老吕的来龙去脉。 老吕是个怪人,今年元旦放假的时候就过来登记,说要长租一个房间,问能不能便宜点儿。 小姑娘如实登记了他的身份信息,给他推荐了几个房间,老吕选了最便宜的那个。 “那屋子挨着水房,吵得很。” “没事,我耳背,听不怎么见声音。” 老吕就在那个房间住了下来。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工作,有时候白天睡大觉,晚上出门,有时候又白天出门,但不论如何,他肯定都每天回来。 “吕大叔,你做什么大买卖啊?”天长日久,时间一长,前台的小姑娘也跟他熟识起来。 “我啊,是个大侠。”老吕笑呵呵地说。 “还有大侠这个职业?” “当然有了,从古到今就有,你们看过金庸的书吗?我以前差点连命都没了,就靠着一本《侠客行》撑了下来。” “可是那只是小说啊,现在有法院,有警察,要大侠有啥用。” “嘿嘿,当然有用,锄强扶弱,保护亲朋,行走江湖,快意人生。大侠的妙处你们不懂。”老吕继续笑着。 “吕大叔八成精神有问题。”他们私底下这样议论道。 不过,老吕的背包里经常有带刃的东西,旅馆里的工作人员个个都知道。 “他不会杀人吧?” 所以后来见了老吕,他们都躲着防着。 “吕叔儿,你带着刀子坐地铁、坐公交,过安检会被查的吧?”也有保安这样问。 “我去哪儿都两条腿儿走着去,坐车不习惯。”老吕还是笑着,“之前也坐过火车,特别远,坐了两天两夜,坐得脑袋都胀大了,以后我就再也不想坐车了——我来魏阳都是自己走过来的。” “来魏阳,可是我记得您就是魏阳人啊?” 老吕笑笑,没有再说话。 “就是这样,很简单的一个大叔,房租也不贵,他也从来不欠账,每天乐呵呵的。不过自从夏天以来,他开始沉默寡言了。”前台说。 “沉默寡言?” “嗯,每天忧心忡忡的样子,经常夜里出去。” 关于老吕的其他情况,旅馆的人也不能再提供太多。至于老吕为什么要刺杀我,越查越会觉得莫名其妙。 “大侠?莫非他是个杀手?”华鬘提醒道。 “不会的,不会的。”小姑娘笑了,“他就是个一般人,有次跟保安小坚比把式,还被小坚狠狠地摔了几个跟头呢。吕大叔只是活得比较天真而已。” 林瑛点点头,她看看我跟华鬘,问:“我看他的户籍是中界县人,那地方离市里也就五十多公里,你们俩要没事,不妨陪我跑一趟。” 华鬘有点儿不屑,她朝林瑛挥挥手说:“你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我知道,她肯定是嫌汽车太慢,想自己“飞过去”。不过今天本来就连飞带救火,已经很是招摇了,再跟林瑛来个“龟兔赛跑”,非把她逼急了质问我们到底不可。 好说歹说,劝着华鬘上了车。她还一脸嫌弃的样子。 “慢慢吞吞的。” 其实林瑛开得一点儿都不慢,二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已经来到中界县城,而北亭村离着县城很近。 林瑛找到村支书,但一听吕侠这名字,村支书就笑了。 “我们这儿没有这人。” “不会吧,你看,这里还写着北亭村三组呢。”林瑛拿着手机拍下来的照片说。 “反正没这个人,这村里连姓吕的都没有。” “那这身份信息?” “搞错了吧,要不就是假身份,办个假证还不容易,满大街都是广告。”村支书大笑着说。 “是不是假的,你们的警务系统一查身份证号不就知道了。”我提醒林瑛。 她狠狠瞪我一眼:“你忘了,我们系统里根本就没有权限!” “所以,这是官方明目张胆地作假吗?”我问。 “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就算我没有权限,肯定会存在拥有权限的人,我已经请安全机构的熟人去查了……” 我们离开北亭村,去了一趟镇政府,又去了一趟当地的派出所,得到的信息基本一样——中界县没有吕侠这个人。 林瑛有点儿垂头丧气,不过华鬘也挺郁闷的。 “这家伙光天化日之下,冲到街上刺杀我家言桩,可你连人的来路都找不到!” “我正在找啊——言桩,你最近真的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么?”林瑛又问我。 我使劲摇摇头,不过很快就想起来什么。 “得罪过……肯定得罪过……而且还是一大批人……”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