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立足
种光道是一个老百姓家的读书人。 父亲病逝，老家连年大旱，母亲也病逝了，娘子也病了，如果不是村里王二的救济，他是撑不下去的。 为了活命，他只能帮助王二造反了。 流民里找不出几个识字的，更别谈会算数的人才。 几千流民的吃喝拉撒，打架生事他都要管，每天让他非常疲累。 真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能遇到一个小人才，所以对这个小孩的老师非常好奇，怎么能教出这么一个人儿出来。 陈头生对于今天做出这么令人吃惊的举动，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三爸手中的人越来越多，已经不怎么理会自己了。队伍里另外四个孩子都有亲人在，过的比自己要无忧无虑多了。 三爸的心思都在和其余青壮们联络感情，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他，每天开伙的时候，他只能喝一碗粥。 他观察过，队伍里可能会对他感兴趣的，只有种光道。 1X2得2，2X2得4，4X4得16. 后世连幼儿园的小孩都会乘法口诀，在流民队伍中，除了种光道竟然找不出能出个明白的人出来。 是金子就会发光，头生终于找到了他的用武之地。 “厉害啊，你怎么会算数的呢？你老师是谁？”种光道神奇的看着面前的小孩子，太不可思议了。 我老师？张老师，外号更年期张，说出来你认识吗？ 头生支支吾吾没有说个囫囵话。 见状，种光道没有要问个明白的意思。因为跟他有过师生之缘的先生，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也不敢跟别人说，怕连累他。 那就是侯恂。 侯恂，字诚之，一字静斋，白水人，居县城北街，最后官至户部尚书。 这个人没什么名气，但是有两件事证明了这个人很牛逼。 第一件事，他提拔了袁崇焕，没有他的提拔，后面就没有袁崇焕的什么事。 第二件事，他提拔了左良玉。 这两个人被提拔之前都是小人物，特别是提拔左良玉的时候，那时候左良玉还是一个小兵。 提拔这两个人之前，他都看出了两个人的不凡，认为这两人有才能。 不论两人后来的历史评价，只看这二人都能在历史中留名，那就说明他的识人本领，那真的是没有话说的。 头生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会知道这个人的牛掰。 “平安兄弟，这个小孩跟你什么关系？”种光道回头问道。陈平安回过神来，老实说道，“这是我们村的，他家人都死了，剩下他一个跟着我过活。” 失去亲人的孩子，能在流民队伍中活着是非常艰难的。 种光道同情的看了眼头生，觉得这个孩子是上天送到他身边的，他决定收留这个孩子。 他觉得在他悉心教导下，这个孩子以后一定能成为大才。 他自己的志向，从贼的经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展望。 “竟然如此，这个孩子平安兄弟就让给我吧，正好可以帮我做一点事情，留在平安兄弟这里，只能每日浪费你的粮食。” 陈平安想了想，没有拒绝。 种光道作为王二最看重的人，又负责队伍里所有的钱粮事宜，以后需要找他帮助的事情还多。 有一个自己村里的孩子跟着他，对于自己开口寻求帮助也有不少的情分在。 更重要的是，陈头生跟在自己身后又不能打仗，的确是浪费他的粮食。 对于未来的道路，陈头生看不清。 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见到梯子就爬，不能放过一个机会。留在三爸的队伍里，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后世没用的人，可以很好的活着。而现在，没用的人是很危险的。 以前他对三爸还有用，可以充人头。三爸人手多了，已经不需要他充人头了，他失去了作用。 对于种光道，他是有用的人，所以他决定跟随种光道。 几千流民的营地，三三两两毫无规则的散落在周围，藤条，枯枝，泥巴等搭建的窝棚，更像一个棚户区。 想不到种光道真的从别人手中收回来了粮食，而且足足八百多斗，比种光道对外说的足足多了一倍。 “近千斗，都快抵得上家里存粮的十分之一了。”王二非常兴奋。他根本就不缺粮，之所以要从别的队伍要粮，就是存了削弱别人的心思。 八百斗粮食对于其余队伍的总量来说不算多。但是今天弄一点，过段时间再弄一点，总不能让别人安心发展就对了。 种光道明白的跟他讲过，如果想安稳的做好大当家的位置，就不能让其他当家的实力发展超过他。 现在其余当家的实力加起来都比不过他，对王二来说操心这种事情太过遥远了。 但是种光道说得好，万事不预则废，要未雨绸缪。 头生乖巧的跟在种光道身后，最近从别的当家的手里收粮的事情，他出过不少力。 这段时间过得也非常安心，吃的饭都是靠着自己工作换回来的，心安理得。 “这就是你前段时间在平安兄弟那里要来的孩子？”王二对头生招了招手，等头生走进来仔细看了看。 赞叹道“果然不愧是老种你看重的孩子，看着就精神，比咱家的娃强咧。” 头生不说话，作腼腆状。 这种话不能接，真要说别人家的孩子比自己差，别人大人不说，内心肯定不会高兴。 “好好跟着你种叔干，有谁来惹你就跟你王叔说。” 得到王二的认可，这才是头生这一次见王二的目的，有了这句话，他可以在队伍里立足了。 不会再被人看做可有可无的小孩，指不定哪天就被淘汰。 种光道对于头生这段时间的表现，是真的非常满意的。 大老粗的流民头目认识不到后勤的重要，不想着怎么锻炼队伍，就知道在营地里建房子，改善自己的环境。 王二不一样，他比别人多了种光道的帮助，深知后勤的重要，所以没有把头生当做一般的小孩子对待。 最重要的是，头生跟随了种光道，种光道是和他一起的，那就是自己人，用起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