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于世如此
浪三惊这样一问，蓉儿不由得思虑一阵。 浪三惊没有多言语，静静等待着蓉儿发话，这一刻，他明了，虽然蓉儿还是以前的蓉儿，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万事万物都会变化，他也深知其中真意，他活着，无非是依靠着一口气，一口为圣天凌霄堂披肝沥胆的一口气，这样一口气，也是浪三惊痛苦的源泉。 雷泉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他们二人的言语，与他毫无干系，他只是在默默打量这狼藉一片的圣天凌霄堂，雷泉也并不奇怪蓉儿姊姊为什么会沉吟下来，也并不奇怪为什么蓉儿为什么见到这圣天凌霄堂如此凋敝却无半点语言。 “圣天凌霄堂早已落寞，这已经是事实注定。” 蓉儿思虑一阵，起身看了一眼浪三惊，随后又看了一眼雷泉，又环顾了这凋敝破败的圣天凌霄堂，随后开口道：“三惊哥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应当向前看。” “可我们生于圣天凌霄堂，死也应当为了圣天凌霄堂。” 这是浪三惊第一次在蓉儿面前冲动，似乎这样的情绪才能唤醒蓉儿对于圣天凌霄堂的依赖。 “一切都是天道因果罢了！”蓉儿淡淡开口道：“三惊哥哥，放下执念吧，眼前这番景象已经不是我们所能守护的圣天凌霄堂了。” “圣天凌霄堂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圣天凌霄堂了……” 蓉儿喃喃自语，似乎触景生情， 雷泉在这水帘洞思虑了不知许久，时间似乎在自己不停的思索之中从未落下脚步，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的道路究竟是什么。 虽然自己脑海中有个虚无缥缈的永恒之路，可永恒究竟是什么，他没有搞清楚，是不死不灭？万古不朽？ 可如今，他却连一丁点结果都没有思虑出来，也许，他在等待自己将这时间耗费，将这一切明白之后，将那先天灵气融合，成就罗霄巅峰。 …… 在水帘洞暗无天日之中，雷泉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光明，在一处黑暗之中，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将自己置于这黑暗之中。 思虑的多了，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进行思虑。 难道就是为了是不是要将先天灵气炼化的缘故？ 雷泉都不清楚了，他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这样的黑暗的日子渐渐的又让雷泉急躁起来了，他忘乎所以的想要冲出去，却发现自己因为长时间没有行动，自己的身躯都趋于僵化，无法动弹，浑身麻木，他急忙呼喝一声，却发现声音似乎并没有传出去。 “小毒……” 没有人回应他，小毒也没有过来，这黑暗之中的影像渐渐似乎让他迷失了本心，他浅浅的睡去了，睡着的他，没有感受到丝毫痛苦，似乎自己的身躯又能行动一般，可是他猛的睁眼，发现这里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自己的身躯依旧不得动弹。 雷泉不得不继续思虑，或许是孙大圣的意思，他不想让雷泉没有任何结果的出现在这里。 雷泉回想起自己的过去，自己在老君道谷的过往，这些过往之中充满了喜悦和欢笑，雷泉开怀，这样的开怀并没有持续多久，终有一天，师门之中有人开元得势，从此，他这样的弱者成为了道谷同修嘲笑的把柄，任人左右嘲讽，任人百般嘲弄。 雷泉忽的记起自己似乎忘记了自己是金香殿的内门弟子，被那么外门子弟肆意嘲讽，他忘却了沈千叶对他的栽培，忘记了大师兄对他的关怀，他回忆起了自己怨天尤人的时刻，她没有发觉得是，那些人现在都不在自己的身边了，无论嘲讽还是关怀，无论欺辱还是教导，他们无一例外，都没有在雷泉的周身。 “他们去了哪？” “他们今后将要去哪？” 确实与他毫无干系，那些嘲弄他的人，不在他的身边了，那些关心教导他的人，也不在他的身边了，这一切的沧海桑田，最终只留下了他自己一个人，在这世间宛若孤魂野鬼一般的闯荡。 雷泉认真思虑一番，他想起宗门外门那些不知所谓的修者们，现在已经不知去向，那些不知所谓的修者们，同样也无人问津，只有他，依旧挺立，依旧傲然在老君道谷的山巅。 “那些嫉妒我的人，因为嫉妒我，而迷失了自我！” “而我，因为他人的嘲弄和嫉妒，也迷失了自我！” “我所拥有的，乃是他们可望不可即，他们便嫉妒了，当初的我一直被这些嫉妒和嘲弄搞得停滞不前，我在乎他人的言语，后来的我释然了，所以才一飞冲天，所以，今日我才有了我这丹田宇宙，我才这个圣天凌霄堂的擂台之上。” “莫管他人闲言碎语！” 尽管雷泉已经思虑的清楚这些，可是这似乎已经为时已晚，但似乎有为时未晚。 …… “我的道，自然是坦荡荡！行事光明磊落！” 雷泉确定了，他没想着自己玩些蝇营狗苟的手段，夺取这天地大造化，成就天地最强因果，没有，他从来没有想过。 雷泉似乎看到了这虚无缥缈的命运，这样的命运让他不知所谓，不知道，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些人，小毒，高涉，孙大圣，敖信…… “这其中牵扯些什么样的因果？” 雷泉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思虑过，只是一味的接受他们所赠与他的一切好处，不断的接受，甚至变强，甚至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在老君道谷令人刮目相看，令人瞠目结舌。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到底会发生什么，为什么这些人会关注一个默默无闻的我，一个屁事都做不好的我！” 雷泉想起了浪三惊对他的百般言语，那些言语无不是让他觉得自己是块烂泥，永远扶不上墙，但是这些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让他一个劲的飞驰上去。 “这样的揠苗助长真的好吗？” 雷泉拷问自己的内心。 “真的好吗？” 雷泉一遍一遍的拷问自己，甚至让自己有些崩溃，自己竟然是倚靠着他人的恩惠一步一步才走到的今天，虽然这些日子并不长，可是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过去了无数个岁月。 时光苒苒若白衣，白衣吹拂，留给雷泉的痕迹，让他痛苦不堪，苦不堪言。 “不能如此了！” “从今往后，我要走我的道，我要走我的路。” 纵使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事实上这一切并没有尘埃落定，以前的事情不再追究，今后的事情倚靠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走下去。 雷泉的眼神泛起了坚定，这样的坚定，正是这样的坚定，让雷泉有了一步一步继续走下去的感觉。 灵力，灵力似乎又一次的回到了自己的体内，之前他似乎就像被封印的傀儡，无法调度自己的灵力，甚至连呼喊声都让人觉得那么可怜和卑微。 尽管雷泉已经是破晓境界的强者了，这世间的破晓境强者虽然谈不上多如蝼蚁，可是在这世间多少强者，无不是经历过这破晓境界，才有今后一番大造化。 雷泉回想起浪三惊所说天地大劫难，似乎这样的大劫难在之前，他的确是无法背负的，甚至是不可估量的，他感觉到压抑，这样的压抑，让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让他盲目的渴求力量。 “今后不会了！” “以后要更加凝实自己的实力，自己的道路，自己踏起来，才会更加的有意思！” “人，就要活出个意思来！” 至于永恒，雷泉粗浅的还是将其理解为不死不灭，万古不朽，在这天地之间成化境界和化空境界都无法妄言自己可以不死不灭，自己可以万古不朽，八肘老君因为无法万古不朽，而陷入绝境，险些丧生，顾大海因为无法不死不灭，抛却弟子，参悟生死。 世间最大莫过于生死，如何超脱生死，如何不朽不灭，雷泉觉得自己现如今，更根本无法领悟，也无法领会其中的内涵真义，或许有一天，他会明白，但是现在，雷泉认为自己还是无法领悟，纵使领悟，也绝不是那般的真义透彻。 雷泉催动灵力，任由灵力在自己的体内经脉中环绕十几个周天，从阴维到阳维，从阴跷到阳跷……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雷泉想要离开了，这样的日子不是自己最想要的情况，他不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惊愕的发现自己宛若一个泥人一般，蓬头垢面，在一处封闭的环境之中，自己的身体上赫赫然蒙上了一层灰烬，甚至上面有些青苔。 饥饿，雷泉觉得自己饿坏了，他虚虚晃晃的走出水帘洞，那水帘洞外的景色也猛然间让他色变。 一副凋敝穷恶的景象，远没有之前一派生机盎然，与那远处的灵药园形成了浑然两处，花果山宛若死地一般，道路上的蓬蒿甚至没过了雷泉的肩头，雷泉一度不敢相信这里是自己之前所待过的花果山。 见雷泉出来，小毒扑腾扑腾的跑了过来，此刻的小毒已然是个大胖子的模样，那憨态可掬的样子，让雷泉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可是当他咧嘴笑起来的时候，他陡然间感觉自己的面容枯槁，自己手掌也枯瘦了不少，如同断裂的干柴。 雷泉感觉天色一暗，昏昏然，便晕了过去。 …… 不假时日，雷泉感觉自己的嘴中含着一些甜甜的药液，醒来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狼藉的宫殿之中，各种被翻到的瓶罐，地上布满了玉珏的碎渣。 雷泉扶住自己昏昏沉沉的头颅，正想着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可是突然间，他的惊异的发现眼前站立着一人，那人雷泉倒是认得，正是圣天凌霄堂之主，浪三惊。 这些时日，浪三惊也是体态略显丰腴，比起之前俊朗的模样，这样的体态，倒是平添了几分亲和力。 “你醒了？”浪三惊看了看雷泉的动态，此刻的雷泉面色已经恢复了几分肉色，不过过久的不进食和长期的静坐，导致的一些后遗症还是让雷泉感觉到虚弱疲乏。 “三惊前辈，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带你来的！” “这里就是圣天凌霄堂？”雷泉略有些疑惑，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狼藉一片的大殿，这与想象中富丽堂皇、气派无比的圣天凌霄堂相去甚远。 “是的！” 浪三惊看出了雷泉的疑惑，倒是没有怎么唏嘘。 “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雷泉还是询问出来。 浪三惊倒也没有回避，将这些年雷泉的静坐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三年！” “具体来说应当是三年零七十四天！” 雷泉得知后无不是惊愕，甚至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这么久，老君道谷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雷泉似乎没有耐心听浪三惊如何如何说圣天凌霄堂里如何如何了。 尽管雷泉没有耐心听下去，但还是了解到圣天凌霄堂正是因为他们那一次，散尽了一切机缘，这是最后一次，因为一切都是推衍所得出的结果。 而此刻雷泉更担心的是自己的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所在乎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样子。 雷泉的思绪早已经飘出外面了，根本没有听进去浪三惊的言语。 …… “什么……”雷泉刚回归思绪，没有听清楚浪三惊的言语 “圣天凌霄堂已经封闭了，从此不再出世。” “那么，今后天地大劫而出的时刻，那我们应当如何？” “全力以赴便可，像我这般的人物，这天地间也不是没有，联合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一起对抗这天地大劫难，如此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固执于我。” “三惊前辈，我现在还能出去吗？” “当然可以，你想出去，随时都可以。”浪三惊此刻倒是显现出了一副老态，那幅老态让雷泉不由得有些心疼，但却无可奈何。 “雷泉，蓉儿的灵魄还在你的丹田之中吗？”浪三惊的唇齿略微颤抖一下，雷泉也知晓浪三惊为何而情绪波动。 “三年时光，丹田宇宙也发生了苍天巨变，我也不清楚蓉儿的灵魄是否还在存在？”雷泉感叹一句，随后神识显露，探查了一番丹田宇宙。 这丹田宇宙果真有了大变化，虽然之前雷泉所见不过是水帘洞的凋敝景象，然而，当他走入丹田宇宙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怦然心动，他竟有些不敢相信这丹田宇宙竟然生的如此宽广。 之前因为圣天藏丹阁的缘故，丹田宇宙看起来略显狭小，而那些死兽的叫吼声蝉联不绝，在那里耕地，赫赫然如同一方小天地。 而在那群死兽的之上，有着一个胖嘟嘟的紫红色的小胖墩，雷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毒这家伙又胖了。 “小毒！” 雷泉轻声呼唤一声，小毒也嘿嘿然咧着嘴，朝雷泉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跳下死兽的头顶，咕噜咕噜的朝雷泉跑过去。 “你这家伙，胖了不少！” “大哥，你也昏迷了不少时日！” “是啊！你竟然把丹田宇宙的风景打理的如此优美，哈哈，大哥应该怎么奖励你呢？” “奖励小毒一个抱抱吧！好久没和大哥说话了，怪想的。” “你这家伙，心态一点都没有变化！” 雷泉一把抱住小毒，小毒此刻俨然是沉甸甸的，虽然面容没变，但是那身躯已然是达到了雷泉的下半身，那横宽都要比雷泉胖多了，就像一个肉球，在雷泉的怀抱里左蹦右跳。 “哟！雷泉，你把你的宠物带上干什么呢？” 这时候出现了一个鬼魅妖艳的女子，这个女子雷泉有几分陌生，若不是脸上的轻巧别样的美人痣，雷泉一定认不出这个鬼魅妖艳的女子。 时过境迁，当初的鬼魅蓉儿，现在都已经变得如此窈窕诱人，若不是雷泉知道蓉儿此刻是灵魄，说不定，会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有过一次，就想要第二次。 “蓉儿姐。” “不过，你这家伙还真是能睡，这一觉最起码有个三四年了吧！” 雷泉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将小毒放下来。 小毒突然不乐意了，呜哩哇啦的乱叫起来。 “大哥，你把这个小姐姐送走吧。” “为什么？” “她整天好吵啊！叽里呱啦的，好像啥都没见过一样。”小毒嘟囔着嘴巴，哼唧着，但好像很怕蓉儿，一直躲在雷泉的小腿之后。 “毒娃子，你刚才说什么？”蓉儿眉头一横，质问小毒。 小毒顿时间泄气，说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事情，本姑娘睡一个养颜觉，没想到这丹田宇宙之中竟然可以温养神魂，若是能找到一副合适的躯体，本姑娘就可以还阳了。” “叫……”蓉儿也结舌，不知道该叫什么，按照年龄的话，她给雷泉当祖奶奶都够了，奶奶这个名讳有些苍老的感觉。 “叫蓉儿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