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夜访吸血鬼

    地狱厨房差不多是纽约市最混乱的地区，但说实话，其他地方，比如布鲁克林和皇后区的某些街区，也比地狱厨房好不到哪里去。

    就比如那个“痛苦之屋”所在的地方。

    纽约光辉璀璨的一面和这里毫无关系，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梅林站在一栋高楼的顶部，在黑夜中，他向下眺望着那空荡荡的街道。在夜晚的风中，报纸和各种垃圾在昏暗的，没有路灯的道路上翻滚着，那仓库之外的街道角落里，还有横流的污水。

    “他们可真会找地方。”

    梅林哼了一声，在他的视界中，下方街道上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这个地方很显然有问题，这条街附近，连一个流浪汉都没有，这显然不正常。

    渡鸦之灵维克特在四周的天空上翱翔着，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共享给了自己的主人，梅林不难发现，在这条偏僻的街道四周，还有一些伪装起来的吸血鬼在盯梢。

    显然，在皇后区的大清理行动之后，这些躲躲藏藏的老鼠们，也预感到了危险的到来。

    每过几分钟，就有一辆车会停在仓库的另一个入口。打扮的很火热很清凉的妹子们，英俊帅气，或者放荡不羁的男人们，他们就像是参加舞会一样，从车上走下来，然后走入眼前那个肉类储存车间中。

    这怎么看都不正常嘛。

    梅林摇了摇头，在渡鸦维克特的嘶鸣中，他从自己所在的高楼顶上一跃而下，下坠的躯体在半空中就消失不见。

    阴影蔽身之下，梅林恍如轻盈的羽毛一样，精准的落在了一辆疾驰的红色跑车的后座上。

    在他眼前，一个身材火辣，穿着清凉的妹子，正开着车，带着一个精虫上脑的年轻人，在卿卿我我的甜言蜜语中，朝着那个仓库驶去。

    这个女孩，毫无疑问，是个吸血鬼。

    而她身边那个毛手毛脚，意乱情迷的年轻人，很显然就是猎物了。

    梅林靠在后座上，他看着眼前那个男人急色的样子，他摇了摇头。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梅林在心里评价了一句，说真的，那些能被吸血鬼诱惑的男男女女，绝大部分情况下，他们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一个安分守己的活着的男人，忙于赚钱养家，是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吸血鬼的。

    而一个有自己正常生活的女人，在生活和家庭的压力下，也很难忘我的钟情于一个诱惑她的吸血鬼。

    只有那些自认为风流潇洒的，渴望刺激生活的，每天游手好闲，生活“丰富精彩”的家伙，才会在有意或者无意之间，被渴望进食的吸血鬼们，当成是猎物...

    或者是，食物。

    当然，还有比他们更不如的，就是那些狂热的追逐吸血鬼，并且将那种病态的邪恶，当成是信仰的，助纣为虐的鬼粉们。他们甚至会为了取悦自己的“主人”，主动的诱惑其他人进入吸血鬼的危险生活里。

    这就是为什么梅林很厌恶鬼粉的原因。

    吸血鬼们的邪恶也许是源于它们的血脉和本能，但这些人...这些人是在主动的投身邪恶，拥抱邪恶。

    鬼粉，要比吸血鬼更可恨。

    “你要带我去哪？宝贝。”

    那个车上的男人总算还不是彻彻底底的白痴，他看向眼前的仓库。在那洞开的门里，他能看到那些一排一排，悬挂在钩钉上的冷冻猪肉。

    那一排一排的，看上去多少有些渗人。

    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约会的好地方。

    他感觉到害怕了。

    “我会带你去个很刺激的地方，做一些很刺激的事情。”

    女吸血鬼停下车，很主动的抱着那男人的脖子，她一边亲吻着男人的耳朵，一边用一种魅惑的语气说：

    “跟我来...宝贝。”

    那男人的身子都酥了一半，被勾起的情欲让他忘记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恐惧。

    他顺从的被那吸血鬼牵起手，走下了车。

    在他身后，梅林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看着那个男人。

    他摇了摇头。

    这种为了下半身什么都敢做的家伙...

    真的是不值得救了。

    刚才，在那女吸血鬼亲吻他的时候，吸血鬼的利齿，距离他的血管，可是连1英寸都不到。就像是把头放进老虎嘴里一样...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但这又和梅林有什么关系呢？

    他又不是神，他救不了所有人，尤其是那些自己找死的人。

    “叮叮，叮叮”

    在仓库中悬挂猪肉的铁钩的碰撞声中，梅林如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跟在那个女吸血鬼身后。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就经过了2重被守卫的暗门。

    那个男人这时候已经有些后怕了，他不断的找机会找借口离开，但那个女吸血鬼怎么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的逃走呢？

    她半是诱惑，半是强迫的拉着那个男人，走入了最后的一道门里。

    那是伪装起来的出口，有一个直向下的通道，嘈杂的音乐声，正从地下传来。

    这些吸血鬼，还真是吵闹。

    “去玩吧。”

    在走入地下之后，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灯光混乱，上百人在刺耳的音乐中疯狂起舞的场景。男男女女在那音乐声中扭动着身体，亲吻着，嘶吼着，嗨的不行。

    女吸血鬼在男人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将他推入了眼前的舞池中。

    不断有很漂亮的美女，友善的和他打着招呼，这男人也很快的沦陷了。他就像是融入了这场很嗨的舞会一样，抱着一名很清凉的黑发美女，就开始肆意享受起自己的夜生活。

    “真是个好地方啊！”

    这男人在那激烈的音乐中左拥右抱，他大喊到：

    “你们好热情啊，宝贝，我爱你们。”

    而在舞池的边缘，拄着手杖站在那里的梅林看到这一幕，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向那些灯光暗淡的地方。

    这一路上，他用各种方式，提醒了这个男人最少3次。

    但他...

    怎么说呢？

    他把逃生的机会都浪费掉了。

    梅林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行走在痛苦之屋的边缘，在舞池之外的隔间中，有很多瘾君子们正在吞云吐雾。梅林看到很清楚，其中不只是人类，还有一些追求快感的异类。

    他们手边的桌子上放着血粉，那些红色的粉末晶体在那昏暗的光芒下散发着充满了诡异光泽的光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伴随着那些瘾君子的挥手，还源源不断的有吸血鬼，将血粉送入他们的隔间中。

    曼迪说的是真的。

    即便这个痛苦之屋不是血粉的发源地，这里储藏的血粉的数量也绝对惊人。

    如果任由这些吸人血的疯子再这么发展下去，也许不出一个月，血粉就会流通到整个纽约，继而是整个东海岸。到那个时候，吸食了血粉的瘾君子们四处咬人，让嗜血症如滚雪球一样飞速扩大，那就相当于一场劣化版的生化危机了。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梅林摇着头，他跟在那些运送血粉的吸血鬼服务生身后，走入了这地下防空洞改造的舞厅后方。那里是个类似于储藏库一样的地方，有很多吸血鬼们在忙碌着。

    它们将一滴滴吸血鬼的鲜血放入烧杯中，在加热之后，以气体的形式注入普通的毒x里，然后又经过冷凝的程序，将那些毒x制作成血粉。

    而在屋子的另一边，用小塑料装的血粉，已经堆成了一座粉红色的小山。

    这些家伙应该都是那个吸血鬼狄肯的死忠，它们工作的极其忘我，就连外面那嘈杂的音乐声，都无法打扰到它们。

    “叮”

    一声轻响，就像是酒瓶塞被拉出的声音，在这房间中响起。

    一个吸血鬼回过头，就看到拄着手杖的梅林，正将一些乳白色的液体，倾倒在那些制作完成的血粉之上。那些液体就在接触到血粉之后，被其中蕴含的负面能量刺激，在翻滚之间，一团团乳白色的火星在那血粉之上跳动着。

    只是眨眼之间，那些用来毒害人类的邪恶玩意，就被燃起的火焰吞没了。

    “这种烈焰圣水可真好用。”

    梅林毫不在意身后那些拿起了武器，朝着他扑过来的吸血鬼们，他看了看手里还剩小半瓶的烈焰圣水，这乳白色的液体，是他在出发前，按照传奇猎魔人白狼留下的配方调制的。

    调制的过程很麻烦，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你们看上去很愤怒，降降火气吧。”

    梅林转过身，将手里剩下的烈焰圣水抛到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吸血鬼的脸上，后者发出一声尖叫，它那俊美的脸，就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在一眨眼之间，它的整个脸都被那燃烧的圣水腐蚀，然后是脖子，胸口，躯体。

    几秒钟之后，梅林将其他几个吸血鬼的脖子拗断的时候，在他身后，就只剩下了一堆还散发着黑烟的灰烬。

    “砰”

    梅林手中的吸血鬼被扔在了地上，它那扭曲成90°的脖子还在活动，但周围燃起的火焰已经开始点燃它的躯体，代表着它被诅咒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梅林的手指轻轻一甩，他手中伪装成手杖的赛博坦武器模块，就变成了能量手炮的样子。他的手指向后一挥，一个厉火咒被扔在身后的房间里，被魔力唤来的烈焰如滚滚岩浆一样，伴随着梅林离开的脚步，将这充满罪恶的房子焚烧一空。

    “砰”

    他推开门，回到了舞池之中。

    出现在梅林眼前的，是一副很荒诞，很疯狂的场景。

    那些吸血鬼和鬼粉们，还如刚才梅林离开时那样，在舞池中纵情的狂舞着。

    但这场吸血鬼们的舞会，似乎进入了第二阶段，就像是一场湿身party一样，在人群头顶，那些管道的花洒被打开了，就像是瀑布一样的液体从那些花洒中喷涌而出。

    但一般的湿身party使用的水，过分一些的，也只会用酒，而在梅林眼前，那些花洒中喷出的，是血...

    红色的，粘稠的，刺鼻的鲜血。

    人类的血...没有掺杂任何东西。

    那纯净的鲜血就像是倾盆大雨一样充盈了这地下舞厅，在血中沐浴的每个人都在疯狂的舞动着，伸出双臂嘶吼着，尖叫着，就像是一场邪气的献祭一样。

    在头顶昏暗的灯光下，鲜血涂满了每个吸血鬼和鬼粉的皮肤，让它们扭曲的脸看上去犹如洞开的地狱之门里的鬼怪一般。

    而直到这时候，那些被骗来的普通人们，才知道他们落入了一个多么恐怖的地狱里。

    他们瑟瑟发抖的尖叫着，被那些吸血鬼们推搡着，就像是猎物或者玩具一样，被推开推去，被扔在地面上，被殴打，被撕扯。

    但已经没有人来救他们了。

    看着这癫狂的一幕，梅林握着手炮的手指收紧了，他手中的武器那粗大的炮口之内，螺旋状的加速器开始飞快旋转，其中的橘黄色光芒越来越亮。

    直到3秒钟之后，梅林手中就像是握着一个发亮的小太阳一样。

    在那刺耳的音乐中，在那刺鼻的气味中，梅林将手中的赛博坦手炮举起，对住了舞厅另一边的音乐台，在手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一道粗壮的黄色光束如发射的炮弹一样，在狂欢的人群中犁出了一道血肉四溅，灰烬横飞的空洞。

    在梅林眼前，那个负责打碟的吸血鬼dj的整个脑袋连同小半个身体都被轰掉了。

    这蓄力充能的一炮，最少干掉了20个吸血鬼和鬼粉。

    谁让它们站的那么密集，就连躲闪都做不到。

    而这一炮，也让这地下舞厅里刺耳的音乐彻底停下，整个舞厅这一刻寂静无声，中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梅林。

    梅林就站在那里，如一尊黑夜里的雕塑一样。

    在他身后，地下通往地面仓库的门在烟雾涌动中被彻底关上，就像是斗兽笼在这一刻被彻底关闭，在接下来的至死乱战中，只有胜利者，才能再次开启它。

    “唰”

    梅林的右手轻轻一甩，银色的猎魔手弩出现在了他手中。

    他看着眼前那些沐浴着鲜血，如恶鬼一样的人间渣滓们，在那些吸血鬼的尖叫与嘶吼中，他轻声说：

    “抱歉，各位，舞会结束了。该送你们回地狱了，我保证...”

    “这个过程绝对会...”

    “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