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斩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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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体长200米，重量超过10万吨的究极怪物，就算是顶级的英雄们能用的方法也极少。 更别提，战斗的区域还在深海之下。 沉重的海水会让挥出的拳头附带的破坏力大大减弱，热武器发射的弹道也会变得无法控制。 原本能和利维坦55开的英雄们，失败的概率也会大大提升。 但对于一场事关一座城市，数十万人安危的作战而言，失败的结果是无法被接受的。 因此，在正义联盟的头脑布鲁斯.韦恩的指挥下，众英雄选择了一个近乎自杀式的攻击计划。 他们要进入这怪物的体内作战。 这并不难做到。 以利维坦的体型，它每一次吞水时都会在深海中塑造出一道庞大的涡流，只要抓住机会，以人类的体型，要进入这怪物的体内是非常容易的。 当然，在战斗结束后怎么出去，就是个大问题了。 “哗啦” 被吞入泰坦体内的水流就像是湍急的潮水，让混杂在其中的一众英雄难以控制身体。 就像是被丢进了疯狂旋转的洗衣机中，在天翻地覆之间，他们顺着那水流的冲刷，被挤入了远古泰坦的胃囊中。 克拉克摇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从那短暂的眩晕里复苏过来。 他躺在一片恶心的粘液里，身边到处都是被利维坦吞入腹部的各种海鱼，甚至能还看到一些被胃液融化的钢铁，木材。 那大概是这怪物在上面上扑杀的船只残骸。 “呃，这味道真恶心！” 克拉克飞快的起身，悬浮到这如别墅一样庞大的怪物胃部的空中，这个消化的地狱并不黑暗，利维坦的血肉中散发着光芒。 红色的，混杂着如荧光一样的昏暗光晕，如果忽略恶心如生化武器一样的味道，和四周血肉不断抽搐扭曲的诡异场景，让这里其实颇具一种奇幻故事的气息。 “诸位，你们都在哪？” 克拉克将手指放在耳中，通讯器里充满了古怪的杂音，就像是遭受着非常强烈的辐射干扰。 “在...胃部，大概。” 托尼.斯塔克的声音第一个响起，他吐槽说： “我发誓，从这里出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洗个澡...这怪物还真是不挑食。还有件事情，这里的原子辐射要超出正常水平近400倍！” 铁人的声音变得严肃了一些，他说： “诸位，我们不能在这里长久停留。” “那就开始破坏吧！” 布鲁斯低沉沙哑的声音也在随后响起，他说： “在来之前，我在帝王组织的数据库里找到了利维坦的体内生物图，虽然是生物学家们按照猜测建立的一个模型，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错误。” “我会先行前往这怪物向外界排水的器官，在那里放下道标，在利维坦转向回归深海之后，我们在那里集合。” “我有个问题，布...呃，蝙蝠侠！” 在巨大胃囊的另一处，戴安娜一边抽出熊熊燃烧的火神之剑，在利维坦的胃囊血肉上比划着，她皱着眉头问到： “该打什么地方，才会让这怪物更疼？如果只是让它胃疼的话，大概不足以逼迫它回到深海吧？” 这个问题让其他英雄们也皱起了眉头。 要在短时间内造成巨大破坏，就必须找准弱点，以利维坦的生命力，就算是破坏了胃囊，也只会让它感觉到疼。 这并不足以让它放弃海下的辐射源。 “根据帝王组织的资料...” 布鲁斯在几秒钟之后回答到： “这些泰坦是依靠摄取原子能生存并且进化的，它们的体内器官和普通的野兽不太一样，除了心脏这个致命点之外，还有一个名为‘生物原子炉’的特殊器官。” “但只听名字就知道，那地方应该和核电站的反应堆一样，充斥着危险的核能，普通人连靠近都做不到。” “你们去心脏！” 克拉克随手抓住胃囊的一片肉，在手臂用力之间，将那一整块肉从怪物的胃部撕扯下来。 他躲开了溅射的灼热鲜血和古怪的粘液，他对其他人说： “原子炉那边交给我，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利维坦感觉到压力，迫使它返回深海。” 说完，克拉克便按照布鲁斯的指令，沿着布满了消化粘液的胃囊，朝着这深海泰坦体内的生物原子炉扑了过去。 “嗷！” 英雄们的行动极其迅速，很快，他们在利维坦体内一路破坏造成的痛苦就传递到了泰坦的思维中。 这种从体内蔓延的痛苦，让深海之下的利维坦变得狂躁。 它一边绕着那海沟中散发出绿色荧光的塞伯坦辐射源游动，一边烦躁的拍打着巨大尾巴，就如一个巨大的杠杆刺入深海中，被巨人抓着疯狂的摇晃。 一个恐怖的，直径在500米左右的大漩涡飞快的出现在西海岸的外海上。 在那漩涡的带动下，整片大海不断泛起的潮水中附带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提升了数倍。 握着振金三叉戟的亚瑟在那大漩涡里飞快的反向游动，他咬着牙，将自己操纵海水的能力提升到极限，试图将这不断膨胀的漩涡削弱。 就像是在逆潮中游泳，亚瑟游动的速度越来越慢。 那种近乎实质性的压力，压迫着他无法向前，在数秒钟的极限僵持之后，亚瑟发出了一声怒吼，他抽动身后的三叉戟，将眼前的漩涡劈开了一丝。 但也只有一丝。 他也许未来会成为强大的深海之王，但他现在还太过稚嫩，他可以和海底生物进行意识的连接，但他根本无法进入利维坦的精神世界里。 这些泰坦，可不光是表面上看起来危险...它们是异化的生物，从躯体到精神，全方位的异化。 这才是它们被称作“泰坦”的缘故啊！ 下一秒，竭尽全力试图阻拦漩涡的亚瑟眼前一黑，如被丢入洗衣机的滚筒里，在天旋地转之间，被那疯狂旋转的漩涡夹裹着坠向了深海之中。 在旧金山的码头前，海平面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 绯红女巫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在她眼前，那被绯红护盾挡住的海水，已经超过城市地平面近7米，并且还在飞快的升高。 数以千万吨计的大海潮挤压在旺达前方，让她撑起的护盾每一寸都在承受着可怕的压力。 她很疲惫，但她还在坚持。 极限就在眼前了。 在重压和虚弱的双重侵袭下，旺达的眼神都变得混乱起来。 像极了那一天在梅林的维度镜像中，女巫即将失控的样子。 与此同时，在西海岸数百公里之外的大海上，在那不安稳的水里波涛中不断起伏的考察船前方，渡鸦大君远眺着海岸线的方向。 他能看到那已经成型的，足以顷刻间淹没城市的庞大海潮，以及海面上越来越大的恐怖漩涡。 透过那布满了金属残骸的潮水，梅林还能看到竭力坚持的旺达。 “撑不住了...” 他说： “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这么久不见，小旺达，你也成长了呢。” 梅林抓起手边的箱子，伸手将自己的兜帽向下拉了拉。 他修长的躯体在这一刻如被海风吹散的幽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片碧海蓝天之间。 再次出现时，他悬停在那庞大的深海漩涡上方的天际。 他手边的箱子已经被打开，一个由数块发声器和微型电脑组成的仪器在运转，在电脑的屏幕上，有监控声波活动的线条。 梅林在键盘上输入一个词。 然后按下播放键。 “嗷呜！” 刺耳的声波被以模拟怪物吼叫的声音发散出去，极具穿透性，在下一秒就顺着翻滚不休的海潮传入了深海中。 因为体内传来的剧痛而疯狂游动的利维坦听到了那吼声。 那吼声中有个模模糊糊的，可以被它理解的含义。 “回去！” 那个声音在命令它返回深海。 本就因为痛苦而焦躁不安的巨兽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那声音让它极其烦躁，它吼叫着，将自己巨大的尾巴如战锤一样敲在周围的海水中，波涛翻滚的力度便再次提升。 它不愿意回去。 待在这海底，待在那绿色的荧光中让它感觉到舒适。 如果在这里待得时间够久，也许它能迎来下一次进化，在进化完成之后，它就可以挑战哥斯拉。 它也可以成为泰坦国度中的统治者。 怪兽之王！ “嗯？” 梅林看着下方加速扩大的漩涡海流，这大概是利维坦对于劝说的回应。 “好吧。” 梅林抓住了手提箱的提环，向后轻轻一拉，那箱子和仪器就被重新收回。 “嗡” 橘黄色的流光如萤火虫一样缠绕在梅林指尖，庞大的魔力被调集起来，整个天空中无形的空间在这一刻被凸显出来，就如一整块澄清的玻璃。 “我给过你机会了...” 梅林看着下方怒吼不休的大海，他包裹着桔光的手指虚握，就像是握住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剑。 最近一段时间，他在维山帝之书的特殊空间里，跟随着域外魔神，大老虎霍格斯学习上古之躯魔法的深层运用。 尽管距离大老虎的要求还差得远，但梅林对空间这个概念已然有了新的理解。 “让我送你回家吧。” 渡鸦大君的手指前伸，将手中虚握之物抬起，海面的风在这一刻变得更锐利，将梅林的兜帽向后吹起。 就如剑舞的起手式。 梅林的手腕翻转，向下方划出一刀。 一条黑线顺延着梅林手指移动的轨迹，出现在下方的大海上。 这一刻，恍若时间停止。 大君的手指松开，手中的荧光散去，如还在燃烧的灰烬一样消散在海风中。 在他脚下。 大海，一分为二！ “咔” 一声玻璃破碎一样的脆响，传入了正艰难的抵御潮水的绯红女巫耳中，长发姑娘若有所感的抬起头，就看到眼前充盈视界的海水在向两侧挪移。 就像是被利刃切开的面包，那些翻滚的海水朝着两侧坍塌。 在某种力量的推动下，那飞速溅落的海水中央出现的缝隙越来越大，就像是液体在这一刻变成了固体。 又像是一整块蓝色的黄油块被热餐刀轻易的切开。 就连利维坦掀起的深海漩涡也被一分为二。 那数以亿吨计的海水中附带的摧毁一切的力量同样被一分为二。 海潮中的力量失衡，在彼此的互相抵消之间，已经超过海平面近10米高，怒吼着要淹没摧毁城市的海水内部结构被精准的破坏，就像是沙子堆砌的城堡。 被无形的手指轻轻一推，就那么轰然倒塌。 在汹涌潮水如雷鸣般怒吼着快速消退的时刻，女巫的嘴巴长大了。 她不是一般人，作为施法者的她能看到... 在整片大海都被平滑切开的缝隙中，遍布着细碎的黑色裂痕，就如一道道跳动的黑色电弧。 那是空间被切碎后残留下的痕迹，是世界上最锋利的东西。 旺达失魂落魄的站在空无一人的码头上，她向前走出一步，伸出手，想要触碰自己那同样被一分为二的护盾，但她太疲惫了。 在抬起脚的瞬间，旺达的身体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了码头尽头的砖石上。 而在她眼前，是如神话中的摩西分海一样的风景。 大海被分开。 就像是被无形的手向两侧推动，在那如利刃切下的平滑裂口中，被分成两部分的海水，在空间连锁破碎带来的压力中，向两侧不断的翻滚。 那股力量不断向下延伸... 一条直通往泥泞海底的道路出现在了旺达眼前。 而在那泥泞的，再无水流充盈的海底，有一块巨大的黑色尾鳍的残骸。 就像是被餐刀切下来的，已经烹饪好的鱼尾。 那尾鳍还在跳动着，抽搐着，它被切掉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尾鳍的神经还没死亡。 “是谁？” 旺达呆滞的看着眼前这如神话般的一幕。 她能猜到，肯定是有强大的人在最危急的时刻介入了这灾难中，以她完全无法想象的手段平复了这一切。 只是一瞬之间，灾难消弭。 “后退...” 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出现在旺达耳中，像是个提醒。 但茫然的旺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被切开的空间飞速弥合，失去了空间破碎的压力，那被分开的沉重海水便失去了推力，怒吼着重新弥合。 在庞大力量的挤压下，翻滚的潮水朝着码头涌来，将瘫坐在那里的旺达整个人都“吞”入其中。 但这潮水已经再没有了之前那种摧毁一切的破坏力。 就像是灾难的最后余波，在淹没了大半个港口，在几秒钟之后便飞速退去。 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旺达伸出手，将头发上缠住的，不断挣扎的小小海鱼取下来。 她看着那海鱼散发着古怪冷光的眼睛，然后摇了摇头，将那鱼抛回了重新变得平静的海水里。 受惊的鱼在落入水中的瞬间就摇摆着尾巴，朝着更深处的海面游去。 一切都变得平静下来，一如往日的夕阳斜照，在海面反射的璀璨光芒中，湿身的旺达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 她站起身，向后走出几步，然后又回过头。 在她身后的海面上，那庞大的，有2人高的破碎尾鳍浮上了海面，这是那头凶狠的远古泰坦曾到来这里的唯一证据。 这个世界还隐藏着更强大的力量... 就在刚才，她亲眼见过了。 还有那个温和的声音，旺达知道那是谁。 但她并不会说出去。 已经死去的人... 还在保护着这个世界，真是... 让人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