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回归

    王城风云巨变，不仅仅是王城中的百姓看到了变幻莫测的天空，王城外紧邻的八城也都能够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威压。

    站在离王城结界不到五百米的曲千蝶看着风云变幻的天空神情也相当严肃，她同身边的唐清沨道：“帝九章要突破了，这对我们而言不是个好时机。”

    昨天才跟姜霖说了王城结界的薄弱处，原本她以为姜霖等人会谨慎一些，结果第二天就已经集结了一拨人去攻击那最脆弱的地方，对此姜霖的解释是已经人发现他们，再这么耗下去对他们不利，还不如背水一战，放手一搏。

    结果刚攻击了半天，双方刚交上手，王城却突然有了大动静，且还是不容小觑的大动静，曲千蝶不免有些嘀咕。

    “怎么不是好时机了？”唐清沨却是另外的态度，“帝九章即便突破圣者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且他突破时动静并不小，对结界的冲击力还大，如此一来，倒是方便灭帝联盟将结界彻底打破，我也该回归本体。”到时候别说一个帝九章，再来十个帝九章他也无惧。

    “你确定只要进入王城就能回归本体吗？”曲千蝶还是有点对这个简单的操作有点怀疑。

    唐清沨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千真万确。”

    曲千蝶深吸一口气，道：“事不宜迟，我们也去打结界吧！”

    唐清沨：“？”他有些跟不上她的脑想法。

    “如果是我，或许可以一试。”她想到了以前玩剑三时有些boss需要解锁，假装那就是一个结界的话，以她这种特殊的攻击，也许真能试一试。

    再不济，王城军和灭帝联盟的人能够打起来，如果灭帝联盟的人占据上风，为了支援，结界终究还是开一道口子，否则王城军没有后备支援，如何能安心？

    曲千蝶是个行动派，她将自己一套装备穿上，拿上笛子，拉着唐清沨招呼几个魂魄出发往前。

    距离结界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几个魂魄包括仍在木偶人身体中的谢北朔都有些不适，唐清沨虽未表现出来，但脸色也隐隐有些苍白。倒是曲千蝶安然无恙，丝毫感受不到结界带给她的压迫。

    “要不你们在这里等我？”林陌将他们的情况和曲千蝶说了，曲千蝶便想让他们暂时留下。

    唐清沨道：“不用。”然后摊开两只手，道：“都回来吧。”他是对六个魄说的。

    即使六个魄都非常独立，唐清沨也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但总归同出一体，每一部分都是一部分力量，分开一些出来也等于是将力量分出去。此时唐清沨让他们回来，也是想提升实力。

    几个魄都没意见，曲千蝶眼睁睁看着他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投入唐清沨身体中，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唐清沨闭眼又睁开时，眼睛已经成了红色，眉心处那一道竖纹若隐若现。

    “……你的力量好像又增强了？”曲千蝶有这个感觉。

    唐清沨弯起唇角，解释道：“小崽子在本体中，增强了本体的力量，我是本体的一部分，力量传递，我自然也强了不少。”

    曲千蝶：“……”她实在不想往复杂的方向去想。

    “那我们再往前一些，如果你还是觉得难受，不要硬撑，没法靠近我又不会嘲笑你。”曲千蝶把该说的该警告的都说了，就怕他抹不下面子太过较真。

    不得不说，认识这么久了，曲千蝶还真是了解唐清沨的性格。

    唐清沨没说话，眼神有那么些幽幽。

    两人又走近了十米，这个距离已经能清晰的看见结界上流溢的五彩光泽，唐清沨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结界上的压迫，以他此时的身体还是有些吃力。

    曲千蝶端详了几秒后先召出了碧蝶，碧蝶是为唐清沨服务的，除此之外，往他身上种了冰蚕蛊和蝶衣蛊，这两者都能为人体提供生气，即便是非人类也行。这点在他们见过虞丝雨后回去查看祝鱼和章友伤势时得到了验证。

    唐清沨因为碧蝶和两蛊果然脸色好看了很多，碧蝶仿佛有神奇的力量，能够将结界对他的侵袭给驱散。

    “要再往前吗？”他主动提问。

    曲千蝶摇头：“到这里已经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

    她并没有冒然用技能，而是召出了小青小白，作为宠物中皮最薄但攻击最高的，她很乐意用小青小白，再者，她现在已经能同时驭六宠物，且让小青小白先一探究竟。

    小青小白去攻击结界，尾巴都能拖到曲千蝶身边，两口咬下去，可见它俩脑袋被弹开些许。

    “主人，让风蜈、圣蝎来，让它们扎几个洞。”小白道。

    曲千蝶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她一边将风蜈和圣蝎召出，一边问：“你们攻击结界会有危险吗？”她都担心这结界像是那种会反弹伤害的玩意，要是破结界不成被反噬，那才真叫得不偿失。

    “不会有危险，现在这个结界力量已经很弱。”圣蝎已经爬上了结界，用尾部狠狠一蛰……竟然真给蛰出了一个洞！

    被蛰出的洞其实并不明显，因为结界整体是无形的，只是因为表面的流光而显现出来，在那一整片的流光溢彩中，一个黑色的小窟窿就很显眼了。

    唐清沨眼睛一亮，“我感受到了来自本体的气息和召唤。”

    “当真？”曲千蝶一喜。

    唐清沨点头：“很微弱，但确实有。”他不禁往前走了两步，“圣蝎再蛰几下，我只需要一个非常窄小的突破口即可回去。”

    “你进去了，那我呢？”曲千蝶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唐清沨：“……”

    他难得有些心虚，“我若回归本体，可转眼行千里，不消一刻即能回来。”

    曲千蝶微微眯起眼，似乎不太信任。

    “若是顺手，我会顺便将帝九章和苏扶雪都杀了。”唐清沨又补充一句。

    曲千蝶刚想说话，倏地一股阴风袭来，圣蝎风蜈和灵蛇纷纷喊出了“主人当心”之语，它们体型大也有体型大的劣势，目标太小，很难精准的追上，尤其这目标它还不是正常人。

    飞出来的是几条血红的鬼影，曲千蝶记得以前看小说时就有看到过红色鬼是厉鬼，面前的鬼也的确长着一副厉鬼模样，但她只有一个疑问——鬼不惧阳光吗？

    不管是人是鬼，曲千蝶都无所畏惧，她拿出飞仙笛，正欲让这些鬼见识见识她毒姐的武学招式，唐清沨却脚步往前一步，伸出五指，做一个“收”的手势，那些鬼影就像是受到了强召唤，身不由己化作一条条黑色线条进入他的掌心。

    转眼空气中又变得干净清明。

    曲千蝶：“……”谁来告诉她这些鬼是出来干嘛的，给唐清沨当养料吗？

    还真让她说对了，那几只鬼于唐清沨而言，还真就只是一点口粮，但还是不够塞牙缝的那种。

    “苏扶雪用祭炼过的鬼魂充当支撑结界的能量，与她用我的分-身做封印一个道理。”唐清沨将百科全书林陌的话转述，眸色却不禁冷了几分，“苏扶雪手段诡谲，倒是……”他看向了曲千蝶。

    曲千蝶替他将后面的话补完：“跟我一样，从另外的世界而来。”

    唐清沨眼睛闪了闪，“若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需得亲自一问。”

    曲千蝶哼了声：“有什么好问的，她一个人把人界鬼界给搅得翻天覆地，还留着作甚？”想到这个女人做的恶心事，她就觉得就是把苏扶雪给凌迟下油锅都便宜她。

    闻言唐清沨笑着在她手心里捏了捏：“宝贝儿说的是，的确无需多问。”他的眼底闪过了杀意，苏扶雪，帝九章，他们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即使身死，他也不会让他们魂魄安生。

    两人正说着，结界忽然轰然崩塌，支撑结界的残余力量齐齐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遥远处，一道金光直冲蓝天。

    “是王宫的方向。”唐清沨说着，他的身体忽然变得透明且轻，他一把搂过曲千蝶的腰：“宝贝儿，我带你一道过去。”

    曲千蝶没来得及问怎么去，双脚已经离地，视线瞬间拔高数米，风从耳畔呼啸，唐清沨将她外罩斗篷的兜帽罩住整张脸，以免被风吹得太过难受。

    在他们身后，应狐四个人形魇兽已经追了上来，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凶兽林中藏着的魇兽，它们仿佛受到了召唤，不约而同的往九陵国中间的王城奔去，只是因为距离太过遥远，一时半会儿还没法赶到。

    曲千蝶听着耳畔的风声，越是接近直冲云霄的金光，越是能够感觉到那金光之中的熟悉和温暖。

    若再细看，金光之中似还夹杂着另一道金光，两道金光重叠，一道颜色更浅一些，浅一些的是帝九章突破圣者时的异象，另一道则是鬼界之门大开，天珺回归。

    属于天珺的金光无限扩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至整个王城，再向四面八方散去。

    整个九陵国的大地上都在发光，原本正在战斗的王城军和灭帝联盟军都停下了战斗，大地发出嗡鸣，本已是强弩之末的九陵国封印也在分崩离析，时隔一千三百多年，从南隰大陆消失如此久远时间的九陵国将重回大陆。

    天地间一片安宁，连风声也失去了，唯有心跳声。

    曲千蝶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忽然发现，唐清沨的身形变得更加透明，腰间的手臂也像是失去了一半，而那个封印了天珺的地方，光芒更甚。

    “宝贝儿，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一会儿我来接你。”唐清沨将她放到一座钟楼顶，半个身体已经虚化，但他仍然往前倾了倾身，在她唇上印上一个几乎感觉不到触感的吻，他似乎有些遗憾，道：“等我来接你。”

    “……你照顾好自己。”曲千蝶只来得及跟他说这一句。

    唐清沨的身影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消失在视野中，曲千蝶忽然觉得心脏疼了下，等到再回来，他就不再是唐清沨，而是……鬼王天珺。

    她喜欢唐清沨，可是，会喜欢天珺吗？

    正想着，她眉心忽然一阵发烫，烫的她“嘶”了一声，赶忙摸出块镜子，一看，瞬间愣住。

    原本天珺留在身体中的一丝力量化作了一个金色的圆钿，从真实境离开后就隐去了，如今再次浮现，却不再只是一个圆圆的金点，而是一个金色的五毒门派图标，犹如一朵绽放的花朵，高贵，优雅，又神秘。

    花钿烫人的温度很快褪去，如同暖流游走遍四肢百骸，仿佛将她的身心统统洗涤了一遍，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体验，舒服的她想要就此长眠。

    钟楼的摇晃拉回了她的心神，不仅仅是钟楼在摇晃，入眼可见金光沐浴之下的整个王城的建筑都在此起彼伏，但神奇的是剧烈的摇晃并没有震落一块砖瓦，仿佛冥冥之中又有一股力量在保护着那些无辜之人。

    只有两个地方不一样——王城和九陵学宫。

    或许是有了鬼王力量的加持，金芒之中，曲千蝶能看到的地方更远，视野中所看到的也更清晰。她看到那两个地方都塌陷了，原本富丽堂皇的建筑变成了两个黑色的坑，只是到底相隔遥远，她看得最清晰的是王城，九陵学宫则只能看见一个黑点。

    不知道唐清沨怎样了，是否已经回归到天珺本体中，本体是否有损，还有曾经坑了他的苏扶雪……

    正出神着，她忽然看到了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衣女子，那人身轻如燕，好似身怀绝顶轻功的高手，轻盈的飞舞，朝着自己而来……

    朝着她而来……

    苏扶雪！

    曲千蝶在见到她抽剑挥剑时心下一咯噔，想也没想就用了一个化蝶，她往旁边走了一步旋即身影化作数只蝴蝶，消失无踪。

    “轰——”带着强烈杀气的剑意将钟楼一分为二，如果曲千蝶没有化蝶至无敌状态，这一剑下来，她将被波及或被伤害。

    一秒无敌过程中曲千蝶根本没耽搁，她迅速让三蛊进苏扶雪身体，然后一个蟾啸直接封内，不管她用的是内力还是源力亦或是修真的灵力，统统给她封住！

    果不其然，苏扶雪的下一招就用不出来了，但她反应也不慢，迅速后撤，只是后撤的姿势有些眼熟，似乎和她的迎风回浪有些像。

    两人相隔二十米左右，但见苏扶雪举着剑挽了一个剑花，下一刻，以她为中心，一个幽蓝色的光圈在她脚下出现，萦绕着氤氲雾气。

    这是……

    生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