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文坛盛会
看着再次空空如也的餐盘，再看看酒足饭饱的郭礼，陈玉欲哭无泪。 “大将军，可是宫里的食物不合口味吗？” 就算郭礼是军人，胃口不一般。但陈玉绝对不相信，吃完了宫廷御宴之后，郭礼还能把自己准备的饭菜吃的分毫不剩。 郭礼舔舔嘴巴，一点都没有大将军的威严，更像是一个饕餮。 “宫里的食物虽然美味，可是跟你做的比起来，总是差着那么一点意思。谢谢陈公子，我今日总算是过了一回饱腹之瘾。” 呵呵，您是过瘾了，哥可五个多时辰没有吃东西了。 郁闷的陈玉没有办法，只好再次走进厨房，为了自己的肚子重新劳作。 好在这次是没有人和自己争抢了，他也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春节时候的小试身手，引发了无穷无尽的后遗症。 自那天之后，郭礼有事没事就凑过来，还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什么时候再次下厨。 陈玉闻弦歌而知雅意，只好亲自动手，为大将军效劳。 日子就在读书、喂大将军的反复中度过，很快地，一年一度的上元节到了。 相比起富足盎然的除夕，上元节要更加的盛大。 一般来说，过了上元节，就意味着春天到来了。 在古代，一年之计全在于春。所以上元节有着重大的意义，不容忽视。 在这一天，才真正的是普天同庆，热闹非凡。 从一大早开始，连绵不绝的爆竹声就响成一片，把整座长安城都变成了喧嚣的世界。 即使身处大宅深院，也能够听到歌女们优美动听的曲调在飘扬，有歌颂繁华盛世的，有祈祷风调雨顺的，有期盼国泰民安的，有渴望爱情美满的。 这一天，整个天下，真是无一处不喜，无一人不悦。 而对于大乾的文人们来说，这一天要更加的隆重。 因为一年一度文人的盛会就在曲江之畔举行，是彰显文化鼎盛的最神圣仪式。 从早上起来，陈玉就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照，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就连罗秀峰也早早地赶了过来，查看他的状态。 “怎么样，陈公子，可都准备好了？” 陈玉飒然一笑，反问道：“不就是一个文会嘛，有什么好准备的？” 罗秀峰愕然。 “你难道忘了和梁铉的赌约？” 陈玉自信满满。 “就凭他？一个只会输了不认账、逃跑了事的家伙？这一次是纯粹的文采比拼，没有了帮手，他输定了。” 罗秀峰眉头紧皱，不让陈玉过于自满。 “你可不要疏忽大意，那个梁铉乃河北东路的解元，除了家族的帮助，自身肯定还是有些本事的。而且文采评定这东西，很多时候都是靠评委们的喜好来定。哪怕你的作品再好，如果不能博得评委们的喜好，输掉的可能性也是非常高的。” 陈玉没办法告诉罗秀峰，自己有几千年的所有大文豪作为后盾，只好道谢。 “多谢大人提醒，学生自不敢怠慢，一定悉心准备。这一次，绝对要让那梁铉输的心服口服。” 见他态度终于严肃认真了许多，罗秀峰也放心了。 “如此甚好，咱们出发吧。到曲江那边，可需要一点时间呢。” 当下，陈玉整理好了装束，上了罗秀峰的马车，一同赶往了曲江。 至于郭礼，一早就进宫了，也不知道乾丰帝召他何事。 出了郭府，陈玉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时代上元节的影响力。 只见长安所有的街坊和道路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各种叫卖的、杂耍的、巡游的、唱曲的、歌舞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西域来的商人，在街边摆了很多大铁笼子，里面咆哮的狮子、巨猿、大象、花豹、野牛等珍奇异兽，引得人们惊异连连。 这是一座开放的都市，在这里可以看到世界上各种各样肤色的人。 一路行来，陈玉就看到了北方的游牧汉子，南方的婆娑美女，远渡重洋而来的倭人、新罗人，也有白皮蓝眼的西洋人，更有皮肤黝黑的昆仑奴穿梭于其中，人们却见怪不怪。 这个时代真好，包罗万象，胸怀天下，让人心旷神怡。 出了长安城，热闹不但没减，相反更胜城里了。 不过这边的热闹，多是和文化方面有关，更加显得有档次一些。 路边的摊位上，猜灯谜，写对联，兜售文房四宝的，比比皆是。 还有一些人拿出了好诗好字，与人探讨交流的。 那种所谓的文人相轻互踩的场面，陈玉倒是没有看到。相反凑在一起讨论的文人士子们，全都神情真诚，态度和蔼，是真正的讨教交流。 想想后世那些的半桶水们，仗着有点才名就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的情形，不得不感叹，一些祖辈的优良风气竟然没有传承下去。 马车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 罗秀峰当先下车，为初次来此的陈玉引领。 陈玉原以为下了车，就到了曲江文会的地点。可目光所及，才知道自己想差了。 放眼看去，只见一条洁白如玉的绶带蜿蜒流淌，经过冬季苍白的日光照射，平添几分氤氲。 伴随着水流幽幽的曲江，一条蔓石小路若隐若现，通向不知名的远方。 一群群的文人士子，三五成群，高歌诗唱，好不快活，相伴着走上了那条小路，通往不远处的山顶。 离着远了，看不真切，但也能够感受到，那山顶上沸沸扬扬，已然热闹不堪。 陈玉随着罗秀峰来到了小径的入口，这里还有两名青衣书童装扮的人守着。看到两人过来，便索要文书。 罗秀峰掏出了自己的令牌，安然而过。 陈玉拿出来的，则是自己的告书。 书童仔细验过，见上面书写的是齐州举人陈玉的字样，脸色竟然变了几变。 “敢问足下可是书作鹊桥仙与水调歌头的齐州陈玉否？” 这文绉绉的话语让陈玉好不习惯，适应了一下，才回道：“没错，正是在下。” 那两个书童竟然同时一揖，神态十分的热切。 “想不到今日之曲江文会，竟有陈公子这样的大才参与。我等三生有幸，又可聆听公子的大作了。” 陈玉虚荣心爆棚，没有想到在遥远的长安，竟然也有自己的粉丝。 “呵呵，在下只是来求教学习。今日各路大贤云集，哪里有在下班门弄斧的余地？” 哎呀，有粉丝的滋味真是太好受了。陈玉感觉自己仿若后世的天皇巨星，万众拥趸，美不胜收。 他美滋滋地踏进了小径，还没有走出去多远，冷不丁听的后面那两个书童的声音再次传来。 “想不到今日之曲江文会，竟有沈公子这样的大才参与。我等三生有幸，又可……” 陈玉一个忽悠，头晕脑胀，脚下一空，好悬摔个嘴啃泥。 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罗秀峰哈哈大笑。 “臭小子，你还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哼，每年的曲江文会，来的名士大儒不知凡几。这些负责接待的人最是耳聪目明，早就打听好了每一个人的来历，自然不会出错，让每个人都感受到宾至如归才成。” 陈玉咧咧嘴，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垂头丧气的他，再也高兴不起来，跟在罗秀峰的屁股后面，默默地登上了小山之巅。 这里却好大一片平台，亭台楼榭一应俱全。哪怕是在野外，可因为人流熙熙攘攘，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寒意。 陈玉略微驻足，往四面八方看去。 只见周遭一片宽阔，目光所及，竟然上承天穹，下启地沧。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色，胸中陡然一阵舒展，平生无数豪气。 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做曲江文会的人，端是一副好心思。 那边罗秀峰的到来，已经引起了一番骚动。 一个一品仙鹤补子官服的矍铄老人，在很多人的簇拥下，径自迎了上来。 “哈哈哈，季云，真是想不到，我们这些臭文酸的集会，竟然把你这个大将军给盼来了。” 罗秀峰赶紧谦虚。 “丞相大人何出此言？曲江文会乃是我大乾最高的文坛盛事，能够再次感受天下文华，在下可是求之不得啊。” 陈玉一阵意外，没想到这个笑起来十分和蔼的老人，竟然就是大乾文官之首的丞相左孟尝。 千万不要被这个老人的表面给骗了，事实上作为开国功臣，左孟尝虽然是文人，可也是战功彪炳。 当年山东之乱，在乾丰帝和郭礼没有回援之时，可就是这位依靠着三万义军，愣是将十五万乱军挡在了泰山，寸步难进。 平乱之后，更是此人力陈乾丰帝，对于所有参与叛乱的人，尽数诛杀，以儆效尤。 从那以后，大乾才算是天下归心，再无人敢轻易反叛，为后来乾丰帝谋定天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左孟尝之后，又有不少人上来和罗秀峰见礼。无一例外，全都是朝廷高官。 看的出来，大乾朝廷对于这个曲江文会也十分的重视。否则的话，断然不会允许这么多高官出席。 联想到乾丰帝劝学之举，陈玉也有点明悟，知道这乃是响应国家号召的好事。 仔细看去，在场的文人士子，怕不是有上万之数，规模比之当日的洛阳百花会也不遑多让。 更加难得的是，今日到此，全都是纯粹的文人。 街头百姓、烟花名妓、不学无术之辈，断然是进都进不来的。 可以说，今日这里已经聚集了整个大乾的文风精华。只要在这里能够崭露头角，真可谓是一朝成名天下知了。 陈玉热血沸腾，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