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回 饭,可以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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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薄的清香缭绕,江蓠瞥见落葵眼帘微动,唇角紧绷,险些笑出声来,他莞尔一笑,在心底暗骂了句小妖女。 君葳蕤拟好了方子,递给江蓠,告诉他这上头的药材,车队里都有,她会吩咐人去抓药煎药,请江蓠只管放心。 江蓠忙着道谢,礼数周全客气十足,却总归少了些甚么。 君迁子见状,心下有些慌,他与江蓠虽只是这一面之缘,此人如今虽落魄无比,但仍难掩不凡的气度,再加上方才出手料理山贼时举重若轻的手段,必定不会是此人自己所言的出身寒微,八成是自家高攀不上的甚么大世家,既然高攀不上,那不如早早断了念头。他急于将自家姑娘与江蓠分开,忙轻咳了一声,道:“既然这姑娘没有大碍了,这样罢,就让蕤儿在此处看护她,李公子,咱们下楼用饭罢。” 江蓠眸光一转,忙摇了摇头,道:“车马劳顿,君姑娘也一路辛苦了,还是在下守着罢。” 君迁子思量片刻,顺着江蓠的话头,连连点头:“如此也好,老夫让伙计把饭送到房里来,李公子也要保重自身,到了扬州,还免不了一路奔波,大意不得,现下还是养精蓄锐的好。” 江蓠微微颔首,目送二人离去。旋即轻轻坐在了床沿儿,伸手拍了拍落葵的脸颊,见她一味装睡没有反应,便又去捏她的鼻子,压低了声音乐不可支道:“小妖女,莫要再装了,他们已经走了。” 落葵一时没能忍住,睁开眼,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牵动了满身的冷痛,痛的倒抽一口冷气,黑白分明的眼仁儿滴溜溜一转,声音尤有些虚弱低微,但张口便是奚落打趣:“小女闺名葳蕤,兰叶春葳蕤,是个好名字。江蓠,你没听出君姑娘是个甚么意思么。” 江蓠捏着她的鼻子不肯放手,撇着嘴笑道:“早知道就不救你,就该让你一直睡着,牙尖嘴利的,太可恨。”他松开手,拍了拍她瘦了一圈儿的脸颊,想了又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字一句的吐出那句话:“小妖女,方才,你,可听到了我问你的话。” 落葵微讶:“你问我甚么了。” 江蓠定睛看了良久,见她神情不似有假,便垂首摇头:“没甚么,你饿了罢,待会就有的吃了。” 落葵从他异样的神情中瞧出了些许端倪,她闭目良久,定下心思,才睁开眼望着他的双眸,虚弱低语:“江蓠,我救你,是有私心的,我不想看着你与苏凌泉拼个你死我活。” 一时无声,江蓠却骤然笑了起来,笑声凄然:“那么,你又何必救我,让我死了岂不是痛快。” 落葵生出想要甩他一巴掌的念头,高高扬起手,还未来得及落下,便已痛的龇牙咧嘴,手也被江蓠攥在了掌心,她一时慌乱,忙道:“江篱,你听我说完,如今你带着我千里寻医,这救命之恩早已两两相抵,你,你不必对我心存愧疚,更不必,”她欲言又止,猛然高高扬起头,决然道:“我是嗜血道的妖女,你是正阳道的少主,你我道不同,此事之后,不必再有交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江蓠眸光悲恸,放开她的手,掖了掖被角,才神情如常的嗤笑一声:“小妖女,你想甚么呢,你该不会是以为本少主看上你了罢,这怎么可能,本少主的金屋里藏了那么多美人儿,像你这样脸上肉多,身上骨头多的,本少主还真看不上。”他凑近了落葵,嬉笑了一句:“小妖女,你该不会是觉得本少主位高权重,英俊多金,看上本少主了,想做少主夫人了罢。” 落葵顿时被气的发笑,笑骂不止:“放你祖宗十八代的狗臭屁,本姑娘贵为茯血派的太上长老,与你们天一宗的云长老是同辈,看上你,姓江的,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若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前辈老祖宗。” 江蓠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眸底的轻愁沉沉坠入心底,眸中不知不觉就沁出泪来,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泪究竟是笑的,还是,还是真的有些伤心,他笑了半响,才一把按住落葵的肩头,鼻尖儿抵着她的鼻尖儿,凝眸低语:“祖宗,你饿了罢,本少主给你端饭去啊。” 言罢,他极快的松开落葵,生怕再多待一刻,刚刚硬起来的心便会轰然坍塌,遂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手脚便不听使唤的轻颤了下,不经意间,眼角有凉意漫了出来,他咬着牙神情如常的拉开了门。 而落葵瞧着他的背影,手不禁紧紧揪住了绛紫色团花锦被,那团花绣的针脚细密,一针一线都将掌心硌的酸涩,她的每一处骨节都痛入骨髓,每一块皮肉都痛到冷颤,奈何,奈何都不及此刻心间的痛。 入夜,雪早已停了,弦月并星辰皆探出头来,四围寂静,夜色浓稠的泼洒开来,深黑的天幕上繁星点点忽明忽暗,有几缕云遮住了月华,四下里如同笼了一层淡薄的轻纱,朦朦胧胧的辩不清楚方向。 床边儿摆了一张上了年头如意纹老榆木方桌,桌边的雕花已经斑驳破损,桌案也生出些许裂痕,隐隐发黑。桌案上搁着四只粉蝶穿花白瓷碟子,一对粉蝶穿花白瓷阔口碗并两双雕花鸡翅木快子。 “尝尝这个,什锦蒸蛋,君姑娘说是此处的拿手菜。”江蓠盛了一勺蛋羹,小心吹了吹,吹的温热适口后,递到了落葵唇边。 落葵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伸出手接过碗快,平静道:“我觉着好多了,可以自己吃了,君姑娘的药果然灵验。” 江蓠舒了口气,哈哈一笑:“谢天谢地,你可算是能端的动碗了,这些日子伺候你这么个半残废,可要累死本少主了。” “谢谢你。”落葵垂眸,吞了口蛋羹,语焉不详的低声道。 江蓠顿时跳了起来,一脚踩在椅上,凑到落葵跟前,眯着双眸,笑声切切:“小妖女,你说甚么,你再说一遍。” 落葵翻了翻眼皮儿,嗤道:“只此一次,过期不候。” 江蓠顿时长长的叹了口气,哎哟一声,仰面倒在了床上,枕着手臂,望着水色帐幔顶上一朵挨着一朵的玉兰花,长吁短叹道:“小妖女,你这一声谢谢可真是来之不易啊,几乎耗去了本少主半条命。”他翻了个身,瞧着她纤瘦的腰肢,疑惑道:“诶,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知道江湖中的修仙者都是如何说你的么。” 落葵咬着快子头撇过头去,不以为意的嗤道:“说我甚么,无非就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江蓠挑了挑眉稍,哈哈大笑:“小妖女,你倒有些自知之明,不过我可却想不明白了,你一个瘦伶伶的姑娘家,哪来逼人的杀意。” 落葵垂首不语,只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饭,塞了满嘴的饭。 见落葵无言,江蓠也顿觉无趣,转过身去拥着被子,声音瓮瓮的从锦被中透出来:“万毒宗的人果真没有追过来,你说他们是真的查不到咱们的下落了,还是,还是早早的就在扬州布好了局,等着请君入瓮呢。” 落葵抚了抚腕间已经浅淡成一抹灰色的印记,沉凝道:“菖蒲定然猜到了咱们要到扬州找圣手黄芩,他对百蛊之虫是势在必得的,江蓠,在扬州,必定还有一场恶战等着咱们。” 江蓠顿时转过身来,单手支着脑袋,定睛笑望着落葵:“你放心,有本少主在呢,谁也伤不着你。” 落葵低低一笑,这话倒是真的,江蓠因祸得福,大难不死反倒修成了仙君,除了碰到那几个隐世不出的老妖精,在这江湖中,他已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了。 一阵骤然响起的急促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江蓠慌忙起身去开门,只见君葳蕤抱着厚厚的锦被立在门外,他顿时怔了一怔:“君姑娘,你怎么过来了。”回首瞧了瞧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他不禁面露难色:“天都这么晚了,君姑娘早些歇着罢,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君葳蕤微微一笑,坦坦荡荡的拍了拍手上的被褥:“只剩这一间客房了,要二位同住一室,到底是孤男寡女多有不便,我来给你们送些被褥,可以铺在地上将就一宿。” 说着,她径直进屋,将被褥扔给江蓠,反手从包袱中取出半旧的莲青色彩蝶纹窄袄和月白色团花百褶裙,递给落葵道:“水姑娘,我瞧你的衣裳都破了,这身衣裳你换上罢。” 不待落葵道谢,君葳蕤又取出半旧的银红撒花锦缎大袄,递给江蓠:“李公子也换了罢,二位这样的打扮进扬州城,只怕不好。” 江蓠与落葵遥遥对视了一眼,这样事事周全的姑娘,着实令人难以拒绝。 夜色渐深,屋内黑漆漆的,只留了窗下一盏拇指粗细的明烛摇曳,影青瓷博山炉里的香燃尽了,余香袅袅中,众人皆沉沉睡去。 寂静的客栈中,蓦然传来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 江蓠顿时惊醒过来,扒在门缝侧耳听了听,压着步子跑到床边儿,拍了拍落葵的脸,轻声道:“小妖女,快起来,快,有人来了。” 落葵迷迷蒙蒙的睁开眼,木木道:“甚么人,谁来了。” 江蓠伏在她耳畔轻声道:“山贼来了,来的人还不少。” 落葵顿时醒了过来,迷蒙着一双冷眸,忧心忡忡道:“咱们跑了,君府的人怎么办。” 江蓠略一沉凝,笑道:“我自有法子。” 本章完